▲ 头图摄影：笑风工作室
最近，在马英九访问中国大陆、台湾某人无知地嘲笑大陆高铁座位没有靠背最终自己成了一个笑话的事件的前前后后一周里，我读了两位台湾作家的两本书，颇有感触。
加上早前不久读过的白先勇的短篇小说集《台北人》，共三位台湾作家的三本书，觉得很有必要推荐给大家读一读，感受一下两岸同根同祖、血脉相连的中华文化和儿女深情。
01 第一本：白先勇的《台北人》
14篇短篇小说中的人物，正如评论家欧阳子所观察的到——“他们都出身大陆，都是……随国民党政府撤退来台湾这一小岛的”。
无论年迈挺拔的儒将梁公、上流社会的窦夫人、“下流社会”的总司令、社交界名女尹雪艳、舞女金大班。还是退休了的女仆顺恩嫂、帮佣工人王雄、开店的老板娘……他们都有一段难忘且斩不断的“过去”，同时也都有惆怅且压抑的“现在”。
“过去”代表青春、纯洁、敏锐、秩序、传统、精神、爱情、灵魂、成功、荣耀、希望、美、理想与生命。
“现在”代表年衰、腐朽、麻木、混乱、西化、物质、色欲、肉体、失败、委琐、绝望、丑、现实与死亡。
《一把青》中的周太太嫁了四次，前三个丈夫是一个小队里的战友，一个战死托一个。那些丈夫原都是好朋友，对她也算周到了。这些死鬼“好朋友”们对一个女人“周到”的背后，是战争的血腥和残酷。
《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中“人再老实不过”的男帮佣工王雄，原本是湖南乡下一名男子，因为被人截去打日本鬼子，最后流落台湾。从军队退役后，因为没有什么本领和技能，只能做帮佣。当小说中的“我”问他家还有些什么人时，他只能轻轻地说“有个老娘，不晓得还在不在？”，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还有一个曾经订好亲的小妹子……岁月沧桑，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台北人
作者：白先勇
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7）
目录：
【总序】
牡丹因缘：我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白先勇
永远的尹雪艳
一把青
岁除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
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
思旧赋
梁父吟
孤恋花
花桥荣记
秋思
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
游园惊梦
冬夜
国葬
【附录】
白先勇的小说世界：《台北人》之主题探讨 / 欧阳子
世纪性的文化乡愁：《台北人》出版二十年重新评价 / 余秋雨
世界性的口语：《台北人》英译本编者序 / 乔志高撰，黄碧端译
翻译苦、翻译乐：《台北人》中英对照本的来龙去脉 / 白先勇
02 第二本：齐邦媛的《巨流河》
《巨流河》是一本惆怅之书，写的是一代人的追求与遗憾，希望与惆怅。书中先是写作者6岁因战乱离开东北家乡，17年求学生涯因战乱学校到处迁移而辗转大江南北。然后一个偶然机会到台湾。从此，东北和台湾，一个成了魂牵梦萦的原乡，一个成了安身立命的所在。
1986年开放大陆探亲时，半个世纪已经过去了，还乡者已老，昔日同学大都老态龙钟，甚至有的赶到生命尽头的最后时日，匆匆见一面，再一转身，就生死两茫茫了。
这本书对我来说，印象最深的两个人，一人是作者的父亲齐世英，另一个作者少时好友张大飞。
作者的父亲齐世英，既是东北大地上最有才情的青年，又是异常热血的青年。说才情，曾经走出国门去留学，先日本后德国，见过广大世界；说热血，辛亥革命的消息传到沈阳他就剪了辫子，后来与郭松龄起兵，兵败后出山海关逃亡南京，虽仍在国民党政府从事工作，但因战乱不得不带着家人四处迁徙，从南京到湖南到贵州到四川，最后漂泊到台湾直至终老。
张大飞原名张乃昌，他从小因父亲被日本人追杀害死，家破人亡，改名叫张大非。长大后，投身报国当了飞虎队的一名航空兵，又改名为张大飞。他爱慕作者，但从来不敢说出自己的爱，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处战争乱世，既有家仇又有国恨。最终，这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人，战死于蓝天白云之上的苍穹。没有家眷和后代，只留下一个符号般的名字刻在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上。
本书既有一代人的乡关万里，一生坎坷，也有一代人的“怅望千秋一洒泪”。
巨流河
作者：齐邦媛
版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2.9）
目录：
序
第一章 歌声中的故乡
第二章 血泪流离——八年抗战
第三章 “中国不亡，有我！”——南开中学
第四章 三江汇流处——大学生涯
第五章 胜利——虚空，一切的虚空
第六章 风雨台湾
第七章 心灵的后裔
第八章 开拓与改革的一九七○年代
第九章 台大文学院的回廊
第十章 台湾、文学、我们
第十一章 印证今生——从巨流河到哑口海
后记
如此悲伤，如此愉悦，如此独特——齐邦媛先生与《巨流河》 王德威
齐邦媛纪事
03 第三本：龙应台的《天长地久》
因为母亲年老失智，身为子女的作家龙应台决定放下一切，搬到乡下和老母亲一起居住，照看着她，守望护着她生命长河里最后的时光。一边守护，一边写作，最终写成了这本书——《天长地久：给美君的信》。
读这本书很容易让我想起两个人。
一个是诗人，很多年前我在北京时听说的。他那时也在北京追梦，但突然他回老家去了，原因是家里的老人老到需要他照顾了。
另一个也是诗人，前几年，他也收拾行囊，从北京回到我们湖南家乡的县城，照料衰老的双亲。
这本书，19封信加上大量文献料，龙应台既回忆了父母的一生，追索了自己与父母的生命奇缘，又观照、思考了自己和下一代的生命奇缘。行文清新浅显，笔触隽永，描写细腻，令人读来回味无穷。也许，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奇缘，组成了家和家族，汇聚浩瀚的人类文明。在作者的字里行间，很容易顺着一滴水与大海的关系，找到一个人与人类文明的关系。
但如前两本书一样，叙述父祖辈的历史，逃不过战争的记忆。齐邦媛在《巨流河》序中说：“我在那场战争中长大成人，心灵上刻满弹痕。”龙应台的《天长地久》书中，不但记述了女友安琪拉十岁时目睹犹太人邻居半夜被德军士兵驱赶，一位犹太人老奶奶甚至被德军士兵直接从三楼窗口抛出来，她全身发抖，但只能趴在父亲怀里，不敢动也不敢发声。还记述了母亲美君年轻时，受村人所托，只身前往宪兵队去探望被关押的村民。
尤其《大寮乡》一节，龙应台通过儿子安德烈的视角，分别介绍了中国和德国两家人在战争中的遭遇：
安德烈的外公 | 安德烈的爷爷 | |
出生 | 出生于第一次 世界大战结束后 | 与外公差不多同时出生 在一战结束时 |
战争 | 日本侵略中国 外公走上战场 | 希特勒发动战争 爷爷走上战场 |
阻隔 | 外公外婆逃难到台湾，和家族的联系被台湾海峡切断了 | 安家在西德的爷爷的整个家族在东德，但1961年8月13日一觉醒来，一堵墙的出现，家乡变成了“敌国” |
天长地久：给美君的信
作者：龙应台
版本：湖南文艺出版社（2018.8）
目录：
序 月照
女朋友
出村
你心里的你， 几岁？
生死课
凡尔赛
火烧赵家楼
荒村
中国孩子
田禾淹没， 颗粒无收
大饼
亲爱的妈妈
卿佳不？
母兽十诫
二十六岁
木头书包
县长
哥哥捉蝶我採花
轿夫的妈
一个包袱
国民香
电火白灿灿
永远的女生
我爱给你看
借爱勒索
牛车
快乐的孩子
认真的孩子
云鹹街
民国女子
家， 九号标的
饥饿
天长地久
此生唯一能给的
时间是什幺？
九条命
古城
亲爱的弟弟
宵月
回家
逃亡包
亲爱的温暖的手
让我喋喋不休
有时
淡香紫罗兰
餵鸡
大寮乡
乐府
雨篷
独立
男朋友女朋友
空篮子
走路、洗碗、剥橘子
大远行
昨天抵达苏黎世
此时此刻
妈妈你老了吗？
那你六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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