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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潘金莲为何抱怨武松不会“拨火”?

                  寻梦向天歌/文      

《金瓶梅》这部巨著奇就奇在作家善于通过细节来描写人物细腻复杂的心理活动。

 第二回写寒冷冬天里一个瑞雪飘飞的日子,武松在潘金莲的盛情相邀之下来到哥嫂家里,潘金莲当即喜不自胜,大献殷勤,热情地让武松坐到她早就簇好的火炉跟前,她自己也拿过凳子紧靠武松坐下,接连为武松敬了满满两杯酒。她自个也拿着酒杯呷了一口,随后乘机酥胸微露,用言语来激将、挑逗武松。

  

 

武松虽然心内明白嫂嫂的用意,但却像榆木疙瘩一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顾在房内拿火箸簇火。面对不主动过来兜揽她的武松,潘金莲又起身去烫酒。过了一阵子,潘金莲暖了一壶子酒来到房里,一手拿着酒壶,一手顺便在武松肩上捏了一把。武松尽管感到很不自在,但是依然不理睬她。潘金莲见武松无动于衷,顺势一把夺下武松手里的火箸,口里说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来热便好。”

在精彩的细节描写当中,潘金莲话语里所指的“火”,不仅仅是指能够驱寒加温的炉中之火,更是特指男欢女爱的欲望之火、激情之火。潘金莲为何抱怨武松不会“拨火”,因为潘金莲作为女人,她已经主动通过言辞激将、肢体动作暗示向武松发起了情欲攻势,所以对小叔子武松不懂暗示、不配合响应感到非常失望,感到一肚子怨气。

 
 

小说在细节描写中准确恰当地运用了“双关”这种修辞手法。所谓双关,就是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利用词的多义或同音条件,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义,言在此而意在彼。在具体语境和用法上,“双关”又可分为意义双关和谐音双关。意义双关就是利用词的同义,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义。谐音双关就是利用词的同音,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义。

具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金瓶梅》第二回描写西门庆被潘金莲手里掉落的叉杆打在头部,得以在翘首回望中看到了潘金莲的美丽容貌。正是这次偶然相见,使风流成性的西门庆对潘金莲的美貌着迷不忘,自然打起了再与潘金莲见面、以便勾引潘金莲的歪主意。而要想再睹潘金莲芳容,西门庆首先想到的是与潘金莲隔壁的卖茶王婆。于是西门庆急不可耐地来到王婆茶坊,打问清楚潘金莲是谁人之妻,又对卖茶王婆表示了前所未有的关切体恤之情。

 
 

西门庆从王婆茶坊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又心有不甘地踅将回来,再次来到王婆茶坊门帘边坐下。这卖茶王婆何等聪明伶俐,马上从西门庆踅返回来的举动中看出了端倪,也是早早地打起了从西门庆身上“敲竹杠”的鬼主意。王婆恳切地请西门庆吃个她做的梅汤,而西门庆则要王婆多加些酸味儿。王婆把做好的梅汤双手端给西门庆吃了,西门庆吃完梅汤夸赞王婆梅汤做得好,而王婆却借机兜售自己替别人做了一世媒。西门庆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说自己在讲梅汤王婆却言做媒,王婆步步紧逼再次重申她自己媒做得好。小说借助“梅汤”与“做媒”这对谐音双关词语,把西门庆希望王婆为他做媒又不好开口直言,而西门庆的心愿又正中王婆下怀的心理活动描摹得十分逼真,惟妙惟肖。

  

   《金瓶梅》里还有一处巧妙运用双关修辞手法的细节描写,这就是小说第五回里郓哥急于把潘金莲与西门庆偷情的丑事告诉武大郎的情节过程。作家这样写道:“……郓哥见了,立住了脚,看着武大道:‘这几时不见你,吃得肥了!’武大歇下担儿道:‘我只是这等模样,有甚吃得肥处?’郓哥道:‘我前日要籴些麦稃,一地里没籴处,人都道你屋里有。’武大道:‘我屋里并不养鸭鹅,哪里有这麦稃?’郓哥道:‘你说没麦稃,怎的赚得你恁肥耷耷的,便颠倒提你起来也不妨,煮你在锅里也没气。’武大道:‘小囚儿,倒骂得我好。我的老婆又不偷汉子,我如何是鸭?’郓哥道:‘你老婆不偷汉子,只偷子汉。’……”

  

 

 作品通过“麦稃”、“养鸭”与“偷汉”这一组三个虽然读音不同但是却意义双关的词语,把郓哥婉转含蓄地告诉武大“潘金莲偷汉子”这一不幸消息时的神态表情描写得活灵活现,郓哥是抱着泄私愤的心态向武大报告奸情的,语气里不乏对武大的讽刺与挖苦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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