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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温县:杨四将军的考证与探究

查检民国二十二年纂修的《温县志稿》和《杨氏家谱》,均有记载杨四将军的身世经历。为文者乃六世孙先祖“邑庠生员元修顿首撰”,八世孙元昌抄录,十七世孙峰青书丹,道光十五年六月六日立石于温县安乐寨杨祠堂。志稿原文:“杨将军祠(有二)一在县西安乐寨,清嘉庆十七年创建;一在县西南地字二十二号七区,清道光十九年建,民国四年重修。”

杨四受封将军的时间在明朝永乐年间,清朝敕封为镇东侯总理江河湖道翼运平浪元帅。道光二十一年,温县知县钱世瑞撰写的《重修镇东侯四将军庙碑记》如下:“庙之有祀,所以奉神灵报功德也。《礼记》曰:‘能捍大患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凡有功德于民者,殁而祀之,宜也。’顾功德有显昭于世者,亦有荫佑于人者,祀典所载,神圣不同,灵显则一。而人之生而神者,乃天特生之,以显于世,所谓为民御灾捍患,非常情所能测也。前明封四将军者,自曾祖整由山西洪洞迁温,卜宅于小营村西南里许。祖深,父仟。当明初时,以耕读为业。世有荫德,而地滨大河,时有水患。自将军之生而殁,温永无水患,亦足异也。将军初生时,其曾祖整梦神禹与之言。少顷,闻鼓乐声自西南来。出视之,见旌旗五色,众拥一童子。至,拜谒如礼。神禹曰:‘是尝从子善治水者,以是为汝孙,汝好养之。’整大喜,即寤,深疑焉。及旦,将军生。整遂告其祖若父,志为瑞兆。时永乐元年六月六日也。稍长,与邻儿戏,好在水旁,以锥凿地,编树叶秫秸为舟,盖生性使然也。八岁时,尝浴于坑,学入水,移时不出,父疑其死,哭之,出无恙。年十二,六月初六黄水暴涨,祖及祖父作一舟渡人。适令其看守渡舟,乃坐船头,手持竹节小鞭,以足激水为戏。父疑之,往唤不应。怒唤之,即应曰:‘我乃天上儿,今往矣。’父大怒,趋执之,欲携以归。未及,而落水。父顿足大哭,祖及祖父闻,亦往哭。转瞬间,见其从上流乘一木板,长丈许,嬉笑而来。众大惊,呼之复入水,伸手作龙蛇状,顺流东下,不知所终。此则其阴以示人者。于是祖归,告其曾祖整,整戒勿哭,曰:‘是儿神灵,非吾家所能存也。’乡党间咸以为异。明年是日夜,乡人同梦,言受封为将军,主治水。因共捐资,立庙祀之。我朝定鼎后,数显灵异,特封为镇东侯总理江湖河道翼运平浪元帅。凡江河及川陕间,均有将军庙食。盖其生也,异而灵,故其殁也,显而神。其殁御灾捍患,间世而一出者欤。瑞于丁酉夏新莅温邑,下车后即闻其事,饬乡绅修葺庙貌,焕然一新。兹因绅士吁请,爰本其家乘事实,勒之贞珉,俾勿替云。”

清朝同治九年,温县知县孙厚均撰写的《敕封镇东侯杨家庙碑记》正面碑文:“古今嘉举,有为之前者,以彰厥美;宜有为之后者,以永厥传。如邑西古小营村,有前明永乐年间封为管理河神杨四将军者,其生前异迹,前知温县事钱公已历言之。至于历代敕封镇东侯总理江湖河道翼运平浪元帅等封,相传亦久,兹俱不赘。但以余莅任下车后,即奉河督宪张之万札。闻将军在张秋镇沈家口运船帮至河中无水,运宪江安粮道许道身、运河道敬和向庙虔祷,即沛甘霖,河水陡涨四五尺,运船早达神京。命查将军事迹、后裔。”

根据碑记和志书,安乐寨杨祠堂始建于清嘉庆十七年(1812年)。拜殿供奉着杨四爷画像及去世的宗亲牌位,两侧摆放有皇帝敕封的銮驾器具。每到春节等重要节日,到此族人衣着整洁,鞭炮、鼓乐齐鸣,长幼有序,老少几代互致问候,祠堂里非凡热闹。笔者也曾多次参加过祭拜活动,依稀记得大殿两侧圆柱上挂有落款“汴梁夏卜庄赠”的一副对联:上联“威震长江平狂澜”,下联“迹寄飞跃惠梓邦”,主题都是歌颂杨四将军的。主院东邻的跨院,并排建造街房、上房两座,杨氏宗族或本村适龄学生在此读书求学。族人中有成就的十九世孙杨团一将军,民国年间曾为此捐资助学的事迹,多年在乡里被传为美谈。令人惋惜的是,这座遐迩闻名、富丽堂皇的古建庙堂,毁于“文革”期间。

我们有必要对杨四爷的历史作一考证。查阅民俗学家钟敬文、乌丙安和黄芝岗等人著述或相关资料可以看出,杨四是中国南北都供奉的水神,有关杨四将军的传说和杂七杂八的史料,多得不可胜数。

杨四将军信仰基本覆盖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甚至两广、河南、湖南、湖北、四川、云南、甘肃和陕西南部、黄河沿岸等地。无论是在道观还是佛寺,都能找到善男信女送去的杨四将军。各地形象稍有不同,但普遍是身穿铠甲,头戴金盔,右手执一大钺斧,形貌是位少年神将,风神俊朗。但在历史的流逝和信仰的本土化过程中,甘肃南部出现了手执宝剑文书的文相杨四将军,云南、四川等地少数民族更是融入了自己民族的传说,把他作为保护神之一,但基本是金盔铠甲,手执神器。

有关杨四将军的英雄出处,则更为复杂,有说汉、晋时就有杨四的传说,也有说是长沙人羽化成仙的,更有说是南宋农民起义领袖杨么的,甚至说就是二郎神杨戬。《敕封大王将军纪略》一书说,杨四是河南温县人,生有灵异,被封“黄河水神”,为管理江河翼运平浪灵伯赞顺斩龙杨四将军。史籍传说多且杂乱。

在四川、陕南,杨四将军崇拜的形成是与清代前期两湖移民的进川入陕同时发生的。而这一事件并不简单地意味着一种信仰、习俗的流转迁移,更重要的是它反映了由于地方商品经济的发展,水路运输日趋重要,为祈保水运平安而形成的建杨四庙热。两湖各地崇信杨四将军的习俗相当普遍,许多临水的地方,都修有杨四庙来供奉杨四将军,他是一个令人敬畏的神。

(原载于2019年8月16日《焦作晚报》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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