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魅与返魅 1983年生的余退,这个诗人很年轻。试看其操练起诗歌来,技艺何等精湛: 《墓顶弈棋》,题目看似冷酷与怪诞,其实,内容却是重要的童年经验和早期审美启蒙。儿童的天性,是无知者无畏。这样的“人之初”的状态,没有被后天的“生死”观念染污,所以敢于坐在墓顶对弈、调侃,甚至挥舞树枝刺杀夕阳。这就是对所谓“鬼魂”的祛魅,从而返回常识的审美趣味,达到新的返魅——对神秘田野和宇宙天地的迷恋。另外,这首诗语言拿捏有火候、结构构筑有层次。 而《打耳洞》,写的是独特的女性体验。“美制造着迷人的伤口/小姑娘为自己进行着成年礼/以古老的方式”,“迷人的伤口”是女性“成年礼”。写出了女性特殊的身体史和命运展开模式,“耳洞”在这里,既无穷小,又无限大。而“她将能够面对另一阵/终将被身体忘记的疼”,也写出了女性的某种宿命,承担疼痛、忘记疼痛,……无限循环。这首诗中,女性沉迷于身体之美,觉知之后,又陷入了那祛除不了的“魅”。读来莞尔,颇为有趣。 余退是能够进入个体体验和哲学深度的诗人。形而下与形而上一齐发力,使其诗具有一种复合的调性,一种无限的阐释性。谭献于《〈复堂词录〉序》中说:“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未必不然。”完全同意谭献的说法。而我要强调的则是,作者必须要先有一个“用心”(价值、思想、用意),读者才会有所激发,产生自己的“用心”。尽管两者之“用心”并不能完全合一。但若作者立意空心、书写扁平,读者之心便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唤醒。余退的优势就在这里,从朴素简单的日常,进入思,深深有所用心。而他在祛魅与返魅之间,展开的现代主义诗写,尤其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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