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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贾宝玉那么爱林黛玉,最后为何娶了薛宝钗?

  有情人终成眷属。大概是美好的愿望而已,爱情有两情相悦足够,而婚姻除了两情相悦可以考虑的少一点以外,地位、经济、利用价值等等,都必须周全考虑。

《红楼梦》中的怡红公子贾宝玉和潇湘妃子林黛玉,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以后又志趣相投,情义相合,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两个人在大观园中的地位又都非常高,还都是老太太贾母的心肝宝贝。从以上各个方面来看,两个人若是要结成美好的姻缘,应该是一帆风顺毫无阻力的。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众所周知,最后贾宝玉被迫娶了薛宝钗,而不是林黛玉,结果使得林黛玉气绝身亡,贾宝玉出家为僧,薛宝钗孤身守寡,一场婚姻爱情的悲剧落下帷幕,令读者为之叹息不已。

大观园内的当家人为什么要拆散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一对鸳鸯,而一定要让贾宝玉娶薛宝钗呢?细细品味这个问题,可以有助于我们了解封建社会贵族家庭的婚姻风俗文化,也有利于我们进一步感悟世态的炎凉与人情的冷暖,更清楚地认识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和婚姻关系。

首先,贾宝玉娶薛宝钗,对大观园中的贵族大家庭贾府是有利的。在封建社会中,任何人的婚姻生活都不仅仅只是个人的私生活,它首先是一种经济的乃至于政治的活动。普通人通过与富家大户的联姻而改变自己家庭的生活状况和社会地位,王侯将相之间以互相通婚的方式结成稳固的权力网和复杂的关系网,不同的国家之间通过王室联姻或者和亲而达成战争的和解或者政治上的联盟,这些都是那个社会中司空见惯的事情。

《红楼梦》中所描述的贾、王、史、薛四大家族都是金陵的豪门望族,他们彼此之间都有婚姻关系——贾宝玉的母亲是王夫人,而王夫人的妹妹嫁的是薛家,贾宝玉的祖母是史太君,还有贾府的另一位实权人物王熙凤也来自王家。这种通过婚姻关系形成的“强强联合”使得这些贵族家庭无论是在朝廷中还是在社会上都更有权势,其统治地位更加稳固。贾宝玉作为贾府未来的接班人和继承人,他的婚姻便不再只是一个个人问题,而是一个事关整个家族前途和命运的大问题。

林黛玉的家庭虽然也是书香门第官宦家庭,但是其家族已经败落,和林黛玉结婚对家族势力的壮大并无多大帮助;而薛宝钗的家庭属于四大家族之一,与薛宝钗结婚则有利于继续巩固已经形成的四大家族的联盟,这对于家族的长远利益是大有好处的。因此,舍林而选钗,是大观园内当家人的必然选择。至于青梅竹马呀、志趣相投呀这些因素,在家族的长远利益面前是无足轻重的。

其次,贾宝玉娶薛宝钗,也是维护整个大观园家族运转的需要。贾宝玉在荣国府中不是一般人,他是有地位的,是“宝二爷”,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和接班人,那么他的夫人也就是“宝二奶奶”,是家族未来的内当家的。大观园这个内当家的可是不好当,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包括各房太太、各屋小姐,还有丫鬟、奶妈、男仆人、女仆人,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上各处的责任、管理、账目等等事情,没有一定的体力和脑力是做不来的。这样的角色,先前也只有像王夫人那样有权威的家长和王熙凤那样的有心计有魄力的女人能担当得起。

林黛玉是否适合这个角色?不好说。首先林黛玉身体不好,自幼多病,身体素质太差,连最疼她的老太太贾母也说林黛玉“身体不结实”,言下之意,不是孙子媳妇的最佳人选。其次,林黛玉的性格脾气不太好。她嘴巴尖刻,好挑别人的毛病,心眼小,不能容人,在太太们心中印象不好,在下人们的心目中威望也不高。从这些因素上可以判断,如果林黛玉真的嫁给了贾宝玉,她也不见得能做得了这大观园的内当家。

相比之下,宝钗就是另一番情形了。她相对比较健康,有较好的身体素质;她性格又温柔敦厚,为人比较大方,在老太太、太太们的眼睛中是个好孩子,在丫鬟 、仆人们心中是个好主子,故有一定的群众威望。特别是她曾经在王熙凤生病期间,与李纨 、贾探春一起组成“三驾马车”式的领导小组,对大观园进行过实际的管理。事实证明,她管理得相当好。这样一来,以薛宝钗的体质、性格、威望以及管理才能,她自然会成为“宝二奶奶”的首佳人选。

第三,贾宝玉娶了薛宝钗,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封建正统观念的体现。林黛玉虽然也是一位贵族小姐,但是对于封建的思想与礼教颇不以为然。她从来没有劝过贾宝玉去搞“仕途经济”;她才华横溢,出口成章,诗词作品的水平超出众人;她偷偷地阅读当时的禁书《西厢记》,内心毫无疑问追求的是一种个性的解放、爱情的自主与婚姻的自由;她不认为住在豪华的大观园内过贵族生活是一种幸福,反而认为那里的生活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和正统的封建观念格格不入的。像大观园那样正统的封建贵族家庭不可能容纳这样一个“异类”来做未来的女主人。相反,薛宝钗则能做到“克己复礼”,其言谈、举止、行为规范颇有大家贵族之风,达到了大观园的要求。因此,薛宝钗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大观园未来的内当家,这是完全符合正统礼法的。

贾宝玉的婚姻,既符合封建礼法,又符合封建大家族的利益,但唯独不符合贾宝玉个人的感情取向。这桩婚姻的一切外部条件都是上好的,所缺乏的唯有内部因素,也是最根本的因素,即真挚的爱情。在下不才,以我自己的目光来看,婚姻的选择应该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在选择终身伴侣的时候,政治取向、经济地位、家族利益这些因素固然也比较重要,但是最核心的问题是男女双方的爱情。如果爱情不存在,其他那些要素都毫无意义。

爱情好比是数字1,政治、经济、金钱、门第等诸要素好比是数字0,有了1,后边的0 越多数就越大,但如果没有前边的1,后边的0再多也没有意义。当然,这一点在封建社会中也是很难想象的,更是很难做到的,但在当今的社会中这应该成为一种择偶的标准,也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以人为本的原则。不知我这个观点大家是否认同?反正我认为贾宝玉的婚姻悲剧就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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