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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的故乡情节-北宋状元郑獬(5)雪岸

刻骨铭心的故乡情节

——北宋状元郑獬(5)

雪岸

郑獬作为安陆宋代知名的四状元之一,人们不忘其天赋其才而又奋力拼博,豪迈飘逸而誉满诗坛、忧国忧民而一以贯之、推心置腹而交朋结友,独立特行于学界、士界、诗坛、官场和江湖。其鲜洒脱不羁的个人性格、坎坎坷坷的求学经历、神话般的状元之路、无人替代的诗坛角色、遍布荆棘又直言敢谏至死不悔的官场生涯,令人称道。但是人们很少或者没有系统地知晓其刻骨铭心的故乡情结。

就前者而言,像他这样的官员能在大宋王朝立足,原由是多方面的。首先在于特定的社会环境。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宋朝以后,强化中内集权,发展庶族、地主、小自耕农经济,冲破门阀等级,提高寒门士人的社会地位,言论也比较自由。一则“杯酒释兵权”。宋吕中《宋大事记讲义》卷二:“(建隆二年七月)于是诏守信等饮,酒酣曰:'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节度使之乐尔。曹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计’、'守信等明日皆称疾请罢’。”《宋史》卷一本纪第一太祖赵匡胤(一):“(三年二月)甲午,诏自今百官朝对,需陈时政利弊,无以触讳为惧”、“壬午,上谓士臣曰:'朕欲武臣尽读书以通治道,何如?’左右不知所对”。并《赞曰》:“君子曰:'得科丘民而为天子’,帝之谓乎。”据《避暑漫钞》,赵匡胤曾在太庙寝殿立碑,其中有一劄告诫嗣位天子:“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这就是后世人们所说的宋朝“抑武扬文”。其二,在于如郑獬一班直言敢谏且正直的朝臣和文士,形成一股群而不党的群体和社会思潮。

郑獬的一生,也包括其故乡情节而言,均受到其特殊的家世影响。

据郑獬《郧溪集》卷十六《郑氏世录》、卷十九《先公行实》、宋  蔡襄《端明集》卷四十《尚书礼部侍郎郑君墓志铭》、宋  王安石《临川文集》卷一百《郑公夫人李氏墓志铭》、宋  王姪《默记》、清道光《安陆县志》卷二十七、卷三十,郑獬的家世当从其高祖说起。

高祖郑保雍:郑氏世居秦以财擅关中五代末高祖讳保雍行贾于湖湘间至安陆乐其风土遂去秦而居之安陆人喜以为长者之来吾乡邑也有寓钱数百万者积十馀年异日客过之乃其子也悉出钱予之封题如故客辞曰先人殁已久岂有钱留此也强之固不受公施之浮屠氏以明不欺。闻者俱贤二人以为难也。

曾祖郑屿及曾叔祖郑损之:高祖郑保雍有三男子长损之军事推官次屿东头供奉官季某不仕推官少时喜蒱博与客戏尽取其囊金客遂大困它日遇之则丐者也公恻然大悔立偿其金,于是终身不为戏故郑氏世以行义闻于荆楚间。供奉有才武,姿貌伟然将兵秦陇间以二十骑径至敌中夺其一障

祖郑建中:郑损之有子敏中既亡而绝其季亦亡嗣独供奉二子长建中赠屯田员外郎次亦亡闻屯田举进士喜宾客四方之来游者倾所有以济之星历地理阴阳数术无不通览

父郑讳纾:郑讳纾,字武仲,先世居秦,曾祖讳保雍始居安陆。初应明经,以为不足以自立,曰吾岂诵数者。又举进士。天圣八年登第,主安州之应城簿,越州司法参军,改大理寺丞,迁殿中丞、历知婺之兰溪,越之馀姚,徙知益之新都,贫不能行,监楚之北神税,湖南安抚使王丝荐君为签书,桂阳监判官厅公事,权潭之长沙。三迁为尚书都官员外郎。后迁祠部郎中。嘉祐元年五月甲子卒于官。寿五十有六。

母李氏:封汝南郡太君李氏,赠户部侍郎郑纾之配,翰林学士、知制诰獬之母也。纾主应城簿,夫人年三十二卒于任,王安石作《墓志》。

郑狝及妹;尚书祠部郎中赠户部侍郎郑氏讳纾之夫人李氏者,两子,狝为长子,为秘书丞、知潭州攸县;獬为翰林学士、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一女子(即郑獬妹)嫁郊社斋郎张蒙山。

弟郑猷:字献嘉,风流文雅,人物秀少,翩翩佳公子也。又自幼随侍毅夫守东南名郡,如钱唐之类,所阅佳丽皆一时之选。喜读书而诗章翰墨皆有声。毅夫既没。求监安州酒税。安州其乡里,以便养亲也。王安石《临川文集》卷一百《郑公夫人李氏墓志铭》曰夫人两子,狝和獬。獬与猷当为同父异母兄弟。宋  蔡襄《端明集》卷四十《尚书礼部侍郎郑君墓志铭》云:“今夫人今夫人鲍氏乐安郡太君,其父职方郎中,男五人。”清道光《安陆县志》云:“纾五子,长曰狝,皇祐元年进士,官至朝奉大夫。次即侍读獬,皇祐五年魁天下士。三子与孙皆任以官,不繇选调。世禄不绝,世以为阴德之报。”

郑獬之子女:具体情况不祥,《宋史》卷三百二十一列传第八十记载“家贫子弱”。其子郑致国,在郑獬卒后专程拜访过郭祥正,郭祥正当即作诗(郭祥正《青山集》卷二十)《郑致国宣义见过小山留饮叙旧(毅夫内相令子)》:“一见翰林子,怅然怀昨游。尽为泉下鬼,犹有水中沤。”其小女,在郑獬《郧溪集》卷二十四有一首饱含父女情的《别小女》诗。

从以上身世可以看到,郑獬的故乡情节源远流长。

郑獬的祖上特别钟情于安陆。其高祖世居于秦,且行贾于湖湘间,可以说是走南闯北,见惯了各地的社情民情、风土人情、众生百态和江湖风云。却从其世代居住并早已安家立业,以财擅关中的秦地,不远万里,搬迁到安陆,当然是经过了反复的对比研究和考察,权衡了利弊得失,才作出的决定。

郑獬的祖上为何钟情安陆?史书上的记载仅只有一句话,就是“乐其风土”。辞海云:“风土:土地、山川、风俗、气候的总称。如风土人情。《晋书  阮籍传》:'籍平生曾游东平,乐其风土。’”又“风俗”,《辞海》云:“历代相沿积久而成的风尚、习俗。”又“人情”,《辞海》云:“(1)人的感情。《礼记  礼运》:'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2)犹人心、世情。欧阳建《临终诗》:'真伪因事显,人情难豫观。’”由此观之,“风土”两字,内涵丰富,外延宽广。

安陆介襄、郢、汉之间,北控三关,南通江汉,居襄、樊之左腋,为黄鄂之上游,水陆流通,山川环峙,春秋楚人用此以得志于中原矣。安陆山川形胜,北依桐柏、大洪山,南临云梦泽,涢水环流,两岸遍布名山秀水、宜稻沃土。安陆交通发达,既有车马之利,又有舟楫之便。战时为兵家必争之地,平时为商贾物流流通中心。

安陆古为陨子国,楚秦时为安陆县,后历为郡、府、州治所。可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云中君使郧子国得以立国千年之久,历为安陆人和楚人祭祀之神。周朝及春秋战国时的斗子文、钟仪、斗辛,汉朝的黄香、黄琼、黄琬,唐朝的许圉师、郝处俊、许钦寂、许钦明,可谓人才辈出。唐朝名将李靖、唐太宗的三位王子蒋王恽、吴王恪、越王贞曾任安州大都督、都督。周昭王曾来过安陆。孔子亦游学安陆。秦始皇曾两次巡游安陆。唐朝的大诗人李白“酒隐安陆,蹉跎十年"。至于寻访或游历安陆的文人墨客更是数不甚数。郑獬的高祖对此应是了然于心。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郧土自昔以喜儒、尚义、务简、民淳见于纪载,至今楚北州邑,安陆号为易治,大抵其俗朴,其风淳。即所谓“士民纯秀,几同邹鲁之风”、“土风淳厚,其士多秀杰,其民多隐德”。以致到北宋范雍《安陆》诗云:“安陆号方镇,江边无事州。民淳词讼少,务简官政优。”这一点正是郑獬的祖辈所看重的。且郑獬的祖辈到安陆后,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将安陆的纯朴的民风进一步宏扬光大。其高祖郑保雍将已没客商的百万寓钱如数奉还其子,其子不受,便全部捐给佛寺。其曾叔祖曾郑损之曾与一客赌博,尽赢其全部钱财,后路遇此客沦为乞丐,便立偿其金,且深悔之后终生不再赌博。其祖到安陆后,每大雨过,则载瓦以行,问有屋漏则补之。若舍客自为之屋,亦为繕完。又隆冬苦寒,还免除舍客的房屋租金。正因为如此,郑家世代受到安陆人的尊敬。

正是有如此与安陆共兴旺共发展的家世,形成并深厚了郑獬的安陆故乡情节。在他的一生中,就是在他进入朝廷或担任地方行政大员,也一直把安陆故乡记挂在心中。

郑獬时刻倾听安陆百姓的呼声,关注安陆的民生

他一生没有在安陆任过职,但他无论是人在不在安陆,他都能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安陆的情况,尤其是民生的疾苦。他专题上奏《论安州差役状(1)》(简称《状》,《郧溪集》卷十二)。此状首先直述了安州地方官吏确定衙前差役的低下手段。《状》云:“伏见安州衙前差役最为困弊,其合差役之家类多贫苦,每至差作衙前,则州县差人依条估计家活。直二百贯已上定差,应是在家之物,以至鸡犬箕帚七筋巳来①,一钱之直,苟可以充二百贯即定差作衙前。”当然那些真正的富豪大户人家,由于与官府勾结,受官府保护,而让此差役落到一般中下层较富甚至于接近贫穷的家庭。他们以家产值二百贯定差,实际计算中连百姓家常有的鸡犬箕帚细杂都计算在内,可以说是所见皆在计数之内。

接着,郑獬直述了差役之家的困境及后果,不是家破人亡,就是沦为乞丐,即使结果好一些的,“则差役不止”,没个尽头。《状》云:“既巳充役入于衙司,为吏胥所欺,縻费巳及百贯,方得公参②及差着重难纲③运上京,或转往别州脚乘④关津出纳之所,动用钱物,一次须三五百贯。又本处酒务之类,尤为大弊。主管一次,至费一千馀贯,虽重难了当,又无酬奖,以至全家破坏,弃卖田业,父子离散。见今有在本处乞丐者不少,纵有稍能保全,得些小家活。役满后不及年岁,或止是壹两月,便却差充。不至乞丐,则差役不止。”

再接着,郑獬直述了安州土人避差的办法。《状》云:“盖本州土人贫薄⑤,以条贯满二百贯者差役,则为生计者尽不敢满二百贯。虽岁丰谷多,亦不敢收蓄,随而破散。惟恐其生计之充,以避差役。”但官府也有应对之策,就是降低定差标准,即“以此民愈贫差役愈不给,虽不满二百贯,亦差作衙前一丁。”

然后,郑獬剖析了衙前差役对担负差役之家的种种盘剥手段。《状》云:“既充衙前,巳令主管场务或有差押送纲运,则又不免令家人权在场务,其正身则亲押纲运。及本州或有时暂差遣,则又别令家人应副。是一家作衙前,须用三丁方能充役。本家农务则全无人主管兼家人在场务生疏动是失陷官物及界满则勒正身陪填

最后,郑獬针对近时朝廷虽罢衙前而纲运役次犹不减则见充衙前者其病愈甚”的问题,向朝廷提出了“以从宽简”的奏状。《状》云:“本州最所重难者紬绢钱纲其入京钱纲或可直给与衙前召保约以日限许令直便入京送纳其转江纲运风涛辽远动经半年则许令真州发运司送纳真州别附纲入京如此则所费稍得减损重难满日亦许作分数指射不系酬奖酒坊或三五名并作一处以为优饶其已经一次衙前者亦乞立作年限方得再差兼自来条贯衙前与免科配及本户税皆纳本色而本州科率折变并亦不免亦乞今后与依条施行臣所亲见止于安州访闻湖北一路类皆如此欲乞圣旨下宽恤民力所令差去湖北路臣寮子细相度裁定其场务利害系自州县亦乞令就本处访闻擘画以从宽简谨具状奏伏候敕旨

郑獬关注安陆的教育,亲自撰写《安州重修学记》

北宋重文还表现在下令州郡立学上。但圣旨易下,真正兴建学校并非易事。安州重修学,从皇帝下书时算起,直到二十六年后(其中,先后经历了孙甫、魏琰、张先、司马旦等四任刺史),方才得以功成,就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郑獬在安州公学建成之日,即熙宁元年(1068)七月十五日,回到故乡,满怀激情地写下了《安州重修学记2)(《郧溪集》卷十五)。此记概述了安陆立学的必要性、重要性,立学工程的艰难起步,以及持续建设的过程,学校建成后的盛况,对安陆人才培养的前景,并且真诚地希望“吾乡之学,虽与郧溪梦泽并存可也”。

《安州重修学记》曰:庆历初仁宗皇帝欲以人文陶一世乃下书俾郡邑立学藩守之臣震慄①奔走以经以度罔敢不虔督工伐材断之削之其声肱肱,由京师而薄四海于是天下盖多学矣而安陆濒大湖之北去京师才千里而远当时守臣独恬安而不立学长老先生抱经而叹息里巷之童不闻弦诵之声邦人耻焉于后六年得秘阁校理孙君甫且将作之下随汉之材匠者执绳以待奋未及程功而孙君去环梁桀栋散而为粟廪马厩吏胥之舍不复有遗札矣嘉祐初司农少卿魏君琰慨然图之乃于州域之南门外东偏作夫子殿及东西二堂八斋室安陆之民始适然相与环聚而观之而喜我邦之有学也而犹未睹教育之盛及职方郎中张君先始集诸生鼓箧②而升堂讲明六经之奥今虞部郎中司马君旦又绝壕为梁通朔望厅入于学彻其旧讲堂而新之挟以两廊门之右为藏书之室其左为泉榖之府庖厨沐浴皆具焉凡增七十五楹昕鼓作先生登座抗首而谈经学者侁侁③恂恂④相与揖让乎丈席之间发疑解难虚来而实归安陆之学于此而大备夫庠序之不修长民者之过也既修而不能教乡先生之过也教而不能入学者之过也上焉者有以道之下焉者有以从之日劘月鍊至于有所成就则高才轶足于是轹群豪而出焉遂而进之天子小用之则小利大用之则大利以其所学措之于事业而施泽乎当世则吾刺史之功岂不博哉某里人也尝得告南归谒诸生于学顾不能倡率诸生朝夕从事于其间而犹得为文托名于巨石之末窃有喜焉盖学之成在仁宗下书之后二十六年历四刺史乃克大备其难也如此来者幸无以废之为易则吾乡之学虽与郧溪梦泽并存可也

他关心安陆的生态平衡,一篇《虎说》留至今

每当读到郑獬的《虎说3)》(《郧溪集》卷三十七),深为他的先见之明而佩服、而感动。他在《虎说》中阐述了虎与自然与人类的生存相互依赖的辩证关系。文章以对安陆虎入郭里、民设阱逐虎、以至亡虎情况提出问题。曰:“安陆故多虎或跃而入郭里民设阱以逐之虎避去入山民即山复为阱虎遂穷而远遁今亡虎矣”接着论述了人与物迭为盛兴衰所造成的后果。并由“虎”的兴衰,联系到人们赖以生生存的鱼、薪、稻生产变化情况。曰:“天之生物与人迭为盛衰天下平治之久生齿大繁暴害天物亡休息异时汉溪多鱼矣不售则反弃诸河今财充釜而巳是川泽不足以胜网罟异时南山多薪矣凡民得樵焉今相斗于丛薄①间是山林不足以胜斧斤异时梦泽多稻矣邻里不相求今持劵而往无所贷矣是田畴不足以胜食”最后得出了生态平衡对人类生存的关系,提出对万物应养之以道的结论。曰:“故古之圣人于物也养之有道取之有时獭祭②而鱼梁③入隼击而罻④罗用故物与人相资而不相竭后世亡法故物与人迭盛而迭衰自唐末五代兵满四海生灵苟活于白刃间庐聚不见㸑烟是时山林川泽得以休息而物大出为暴若海潮之溢于是鱼虫鸟兽群行而夺民之居虎豹厌食若人矣是非盛衰相胜而有时哉善持之者不欲其有所胜而有所害若安陆之虎既穷而不得自托于山野民既巳胜矣然亡使其复跃入郭则甚善

郑獬尤其记念故乡山水田园,并融于诗词之中

——“竟日忆郧江”。他在《晚闷》(《郧溪集》卷二十六)一诗中云:“晚闷牢难破,秋怀勇未降。何人归楚国,竟日忆郧江。鼠迹排书簏,虫丝网酒缸。江都章未报,枕手卧南窗。”

——“不信相如是故乡”。他在《郧阳道中》(《郧溪集》卷二十七)一诗中云:“白马春风绿草长,行人踏破碧溪光。隔山啼鸟自相应,临水幽花应更香。垄上惊飞青尾雉,桑间闲立茜裙娘。白头关吏还相问,不信相如是故乡。”诗的意思是说虽然同有“郧”字,但此“郧”不是我的那个故乡,即“郧”乡。

——“买取郧溪好住家”。他在《衰疾》(《郧溪集》卷二十七)一诗中云:“大梦为生固有涯,屡攻衰疾可惊嗟。时于耳窍啸秋蚓,并向目睛飞黑花。门外挂罗同翟尉,座隅占鵩类长沙(自注:予病辄有眼疾。)。支离犹食三钟粟,买取郧溪好住家。”他在《听泉》(《郧溪集》卷二十八)一诗中云:“为爱飞泉洒雪凉,无缘移近曲栏傍。直须买断清溪住,引取寒声绕卧床。

——“家在郧溪未有缘”。他在《湖上》(郧溪集》卷二十八)一诗中云:“湖山只合住真仙,家在郧溪未有缘。欲把金钱三百万,万松岭上买云眠。”

——“料得家人相聚说”。他在《离云中》(《郧溪集》卷二十八)一诗中云:“南归喜气满东风,草软沙平马足松。料得家人相聚说,也知今日发云中(汉使离北庭常限正月四日)。”

——“心在浮云去住间”。这里的浮云应是指浮云楼,他的家就在浮云楼一带。他在《病中》(《郧溪集》卷二十八)一诗中云:“丞相新诗懒未酬,一编药录在床头。何时病骨健于鹘,直与秋风万里游。病来翻喜此身閒,心在浮云去住间。休问游人春早晚,花开花落不相关。”

——“为问桃花岩下客”。他在《谢病》(郧溪集》卷二十八)一诗中云:“自缘谢病惭朝绂,渐有心期访旧庐。为问桃花岩下客,有田肯贳子真无?”谢病,指托病引退或谢绝宾客。心期,心中相许、相思、期望、心愿、心境。贳,出借或赊欠意。子真:汉褒中人郑朴的字。居谷口,世号谷口子真。修道守默,汉成帝时大将军王凤礼聘之,不应;耕于岩石之下,名动京师。见《汉书·王贡两龚鲍传序》。唐张乔《七松亭》诗:“已比子真耕谷口,岂同陶令卧江边。”宋范仲淹《送鄞江窦尉》诗:“王谢江山久萧索,子真今为起清风。”

——“只在楚江南岸头”。此处楚江指郧江。他在《雨时》(《郧溪集·补遗》注:此毅夫诗,识见澠水燕谭录)一诗中云:“老火烧空未肯休,忽惊快雨破新秋。晚云浓淡白日下,只在楚江南岸头。”

——“山光对入郧城紫”。他在《浮云楼》(《郧溪集· 补遗》注:见《万历湖广总志》。附录:佚诗,浮云楼及雨诗二绝句各本所无,惟方本据他书补辑入,今依方本元钞补列于此;又佚诗,各本皆佚,王校据曹学铨名胜志补辑,今收入)一诗中云:“楼在浮云缥缈间,浮云破处见朱栏。山光对入郧城紫,溪影横飞梦泽寒。”

——“如何天夺去”。他在《慈乌行》(郧溪集》卷二十四)一诗中云:“鸦鸦林中雏,日晚犹未栖。口衔山樱来,独向林中啼。林中有鸦父,昔生六七儿。一朝弃之去,空此群雏悲。意谓父在林,还傍前山飞。山中得山樱,欲来反哺之。绕林复穿树,疑在叶东西。东西竟无有,还上高高枝。高枝仅空巢,见此涕沾衣。复念营巢初,手足生疮痍。朝飞恐雏渴,暮飞恐雏饥。一日万千回,日日衔黍归。今我羽翼成,反哺方有期。如何天夺去,遂成长别离。山樱正满枝,结子红琲肥。而我不得哺,安用自啄为。嗟嗟我薄祜,哺之固已迟。尚有慈母恩,群雏且相随。”此诗当是诗人郑獬写于其父嘉佑元年(1056)卒于官时所书。他以小鸦自比,以鸦你比作其父,林中鸦父辛勤育小鸦,当小鸦已长成正欲反哺之时,鸦父西去。小鸦悲伤不已。最后以“尚有慈母恩,群雏且相随”作结。

——“那堪长离别”。他尤其牵挂在安陆老家的亲友。他在《别小女》(《郧溪集》卷二十四)一诗中云:“一别寸肠破,再别玄发衰。人生无百年,那堪长别离。万事从委蜕,漆园真诞辞。去去复何言,东风双泪垂。”此情此景,也叫读者忍不住“双泪垂”。

最后,不得不说的是,青史留下的有关郑獬的故乡情节,还体现诸多方面。

郑獬将自己的一生的著述定名为《郧溪集》。纵观历史,将个人诗文集定名与安陆关连的,除郑獬之外,还只有宋朝的一代词人张先的《安陆集》,以及清代德安知府周开膜的《郧中集》。

郑獬在撰写《记》、《墓志铭》中有五处落款均为“安陆郑某”。就某种意义而言,“安陆郑某”成了郑獬的代名词。如嘉佑任寅(1062)五月,郑獬在《三司续磨勘司题名记》(《郧溪集》卷十五)云:“题名旧有记,龛于西壁,天禧巳未岁彭城钱易始为之。自赞善大夫刘式而降,讫于太常丞直集贤院冯京,合六十有八人,石尽不复录。嘉祐壬寅九月,安陆郑某再斲石刻其名氏,以补于后。”又如治平三年(1066)十一月,时任右司谏知荆南军府事的郑獬,应黄刺史陈侯之约,专题撰写了《黄州重建门记》(《郧溪集》卷十五),其落款为“右司谏知荆南军府事安陆郑某记”。

郑獬不忘带好友同游安陆名胜,留下了珍贵的遗迹。如宋熙宗戊申(1068),郑獬邀好友张偓、僧文莹同游安陆白兆山,并在白云泉摩崖题刻,成为白兆山上历史最早的摩崖题刻。其文曰:“郑獬,张偓、僧文莹同游。熙宁戊申九月六日。”

郑獬为罢监税陈州而退归安陆的官员连君锡撰文,大加颂扬。他在《送连君锡分司归安陆序》(《郧溪集》卷十四)云:“连公分司之归安陆,予有以谓之贤也。盖贤夫世之有归者焉?世之有老且病,目眊而耳塞,至不能落笔署字者,则有归焉?贪懦不治,或落势苟避,以脱者则有归焉?家厚禄庳得不足以补失者,则有归焉?犹靳靳不忍一决,以至于老且死,因抵罪而后罢,去者岂连公有是哉。”连公年六十 ,齿发利完,非以老且病也,处官庑与僚友上下如季孟,无丝毫可怪者,非以为贪懦不治也。家甚贫,官为外郎,尊夫人春秋高,无可归之势,非以家厚而禄庳也,而直以厌苦世俗不能较声利于蹄啮之间,欲遗其缰勒而驰出乎辙迹之外,用是而归得,非为贤乎哉。应山之下有田一廛,绕庐树桑足以为衣,引泉种稻足以为食。霜乾而林可樵,水落而鱼可饵,亲戚故老岁时相还往,野蓛山肴白酒相对,放怀乎烟霞之表,亦足以致乐乎。连公之归,淮扬士大夫皆嗟叹。其去竞为之诗以耀其行,况予与连公为乡里之丈人,且尝同治官,于此固所以知公之为贤也,而岂独予与淮扬之士大夫以为之贤。将四方之群公闻之,亦必曰荆楚之间有以贤而归者,安陆之连公也。”

郑獬的一生以生于安陆为荣,以死葬于安陆为安。宁熙四年辛亥(1071年)郑獬五十岁时,自杭移青(知州),引疾乞闲,提举鸿庆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八:“(宁熙五年九月)翰林侍读学士提举鸿庆宫郑獬,卒。”在其卒前的一年知青州时尚作《乞罢青苗法状》,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宋史》卷三百二十一列传第八十云:“引疾乞闲,提举鸿庆宫,卒。年五十一。家贫子弱,其枢藁殡僧屋十余年,滕甫为安州,乃克葬。”一个曾经的皇帝近臣、翰林学士,一个先后知荆南、知杭州、知青州的地方大员,死后却因家贫子弱不能克葬,可见其为官清正为民。

据清道光《安陆县志》:侍读学士提举鸿庆宫郑獬墓“治西八十里杨家河”。

当然,历代安陆人没有忘记郑獬为安陆增添的荣耀,先后建立的四状元坊(4)、状元祠(5)、乡贤祠(6),均将郑獬作为祠祀对象之一。其在白兆山与张偓、文莹同游时的题刻也保留至今,成为人们品味古城安陆文化、游览安陆山川的一大景点。

注:

(1)《论安州差役状》注:

①以至鸡犬箕帚匕筯已来:匕筯,原作“细节”,据《郧溪集》改。

②公参:官员赴任后到上司处参拜。宋赵昇《朝野类要·职任》:“小官赴任,诣长贰公参讫,衙前听候三日,方敢退归本职,今制遂禁庭拜。”

③纲运:成批运送大宗货物。每批以若干车或船为一组,分若干组,一组称为一纲,谓之“纲运”。其法始于唐刘晏,北宋、元代运盐也用纲运。

④脚乘:运载工具,如舟车骡马等。宋司马光《涑水记闻》卷十二:“臣寻急令保德、火山、苛岚军人户各备脚乘于府州,请搬上件随军。”

⑤盖本州土人贫薄:“州”下原有“风”字,据《郧溪集》删。

(2)《安州重修学记》注:

①震栗:战栗。《汉书·赵广汉传》:“广汉既至数月,诛原褚首恶,郡中震栗。”

②鼓箧:击鼓开箧,古时入学的一种仪式。《礼记·学记》:“入学鼓箧,孙其业也。”郑玄注:“鼓篋,击鼓警众,乃发篋出所治经业也。”

③侁侁:众多貌。晋傅咸《皇太子释奠颂》:“济济儒生,侁侁胄子。”

④恂恂:温顺恭谨貌。《论语·乡党》:“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

(3)《虎说》注:

①丛薄:丛生的草木。《淮南子·俶真训》:“夫鸟飞千仞之上,兽走丛薄之中,祸犹及之。”

②獭(tǎ)祭:獭常捕鱼陈列水边,如同陈列供品祭祀。《礼记·月令》:“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吕氏春秋·孟春》:“鱼上冰,獭祭鱼。”高诱注:“獭獱,水禽也。取鲤鱼置水边,四面陈之,世谓之祭。”

③以土石筑堤横截水中,留水门,置竹笱于水门处,拦捕游鱼。《诗·邶风·谷风》:“毋逝我梁。”毛传:“梁,鱼梁。”

④罻(wèi)罗:捕鸟的网。《礼记·王制》:“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郑玄注:“罻,小网也。”

(4)清道光《安陆县志》卷四云:“四状元坊:为宋王世则、宋郊、宋祁、郑獬建,在府署西。明嘉靖丙辰,知府陈甘雨题。国朝知府高翱、知县高联捷补之。岁久残缺,贡生吴希曾重为修理。”

     (5)清道光《安陆县志》卷十三云:“状元祠:石柱山西南麓,祀宋王世则、宋庠、宋祁、郑獬,知府郑准建,今废。”

(6)清道光《安陆县志》卷十云:“乡贤祠:祀斗子文、斗辛、黄香、黄琼、黄琬、许圉师、郝处俊、许钦寂、许钦明、宋庠、宋祁、王世则、郑獬、李廷芝、宋充国、王登、赵复、张瓒、张琏、何勋、孔僖、姜凤、万鹏、杨汝荣、高翀、何迁、刘伯生、刘伯燮、刘绍恤、张希皋、高鼎、郑和乾、杨芷、何宗彦、熊应元、万之奇。”郑獬为安陆历史上祠祀的“三十六乡贤”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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