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未抬起头
那些竖起的荆棘
和疯长的野草
不是绊了一下脚
就是扯了一下裤腿
直到山顶
我想我遇到对手了
那种形容不出来的白
正考验我的内心
会不会马上蹦出来
上山前路过一个
仅有几户人家的村子
一位阿婆正在洗红薯
我已经很久没有
长时间紧盯着一件事物看了
流水的声音很响
我假装没听见
直到蹿出一条狗
我才落慌而逃
那些茅草很旺盛
它们无奈地堆积在山腰上
像是看山的故人
一群不会说话的植物
站在薄雾里
有时静止
有时在山风里晃荡
太阳照在很远的地方
我几乎嗅见了它的气息
岩石的背后
有些雪还没完全融化
泥土里偶尔传来的一声虫鸣
就让我十分满足
树枝在看得见的视线里
我多想如一只昆虫
静静的在树叶上睡去
一只单飞的山雀
独霸了整个山上的天空
树林的影子在发胖
无序的风左右摇摆
我看见一对恋人
他们明亮的背景
让我的沉默更锋利
我喜欢这毫无理由的荒芜
荒芜里毫无节制的美
在峭拔与绵延的山谷
我听到我身体里
暗藏河流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