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弯曲。
最近的一棵树
也只能窥见它的中部
屋脊上的
风铃，走马，飞兽
瓦缝里探出的几撮草
三二只麻雀
灰尾的白鸽......
往前探一步
方可知晓
陈年的风
从巷子里露着肚脐
被石阶绊了一下
提着宽松的裤子
让门口的石雕
好一阵狂笑
一顶屋檐
有几辈人的中堂和歧途
喜鹤窝也好
老榆树也罢
拴马桩的石槽已有刀锋
门前的土路上
咬牙切齿的人回头不忘一句骂娘
想死的人转身就笑了
只有远在他乡的
朝这里叩头
开着宝马的人
进不来这小巷口了
大风中乞讨的老人
把困窘的笑容
反锁在离院墙二十米的地方
我的选择是安静的
那怕一片落叶落下来
一粒雪飘过来
它们都是上苍的美
又在人间的屋檐下消失
我在屋檐下坐了很久了
几只麻雀也失去了耐心
两手空空的我
把头从双膝间抬起来
那些不被原谅的轮回
那些散落四处的门楣
有人重新挺直驼背
又走了一次
有人至死
没爬到
屋檐下
而屋檐自己
始终没能
跨过家的门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