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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三十年,青春再出发”系列第二季之二十五:第二十一个是淡蓝色的信封

【编者按】说到大学时代的文学创作,苏大中文八四(三)班的王建,是个绕不开的人物。大学四年,王建在同学中国内报刊发表的文学作品之多,几乎无人可及,有中文系“小文豪”之誉。纸上阡陌,一路走来,如今王建为国家一级作家、徐州市作家协会主席、徐州日报总编辑。

王建是走过江南烟雨的徐州汉子,文字可见古彭雄风,又含江南诗韵,著书立说丰硕,其中有作品斩获江苏紫金文学奖。寻常人印象中的他沉默内敛,貌似孤傲,其实在文学之外,在旧朋老友之间,他恰是一个“十年饮冰,不凉热血”的性情中人。

大一时,王建就以爱情小说《第二十一个是淡蓝色的信封》“轰动”中文系乃至校园,并摘得当年《兰州晚报》小说征文比赛唯一的大奖。这篇堪称当时的“网红”作品是王建的“标签”, 也是中文八四级同学心中褪不去的文学记忆。

应大家纷纷要求,今天我们在时隔三十多年之后,决定刊发与重温这篇作品。与王建后来许多力透纸背的大作相比,该篇的水准与地位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是对我们过往青春的最好注脚,是对我们朦胧爱情的最好纪念。

芳华三十年,当初,我们不是不懂爱情,只是有自己爱的方式。

第二十一个是淡蓝色的信封(小说)


王建

进入S大学以后的第二十一天,我收到了第二十一个淡蓝色的信封。


这是第二十一封情书。


不用称,一般重。但内容却一封比一封热烈,一封比一封叫人心烫。——尽管我一封也没拆开来看过,但我这个中文系大学生完全想象得出。“热恋着的少女象一盆燃烧的火。”这是哪个大诗人的名言?不错,她就是火。


我呢?我该是二氧化碳。液体的。专门灭火。

我太残酷了?一点也不。的确,我爱过她,可那已是历史的昨天。今天?……我摸摸胸前闪亮的校徽。这,就是隔在我们之间的鸿沟。


当然,她的心情我理解,如今的妞儿,漂亮一点的,哪个不想找个有文凭的丈夫?


……同宿舍的小范走进来,满脸苦相——他的那一位也来信了,主动要求解除关系,“够识相,爽快。”我想,“要是我,得好好高兴一回,甩掉了个包袱。”可这家伙却一连去了三封信,又是诅咒又是发誓。这小子,也太不自重了。


我的她。哦,不,就是那个徐敏,要象人家小范的“她”那样通情达理就好了。可她,偏偏这么认死理儿。信,雪花似的向我撒来,想感化我?没门。

不过,我总这样消极防御也不是长久之计,须得转入积极进攻才行。


“嘶——”我扯开了今天刚到的那个淡蓝色的信封。


“啦——”一张硬纸片滑了出来。哦?一张明信片。黑白色。并不精美。画面简单极了:一条小溪,清澈;一棵杨柳,婆娑。柳枝轻轻地垂下手,抚着水波。


仔细一看,我突然想哭,这不是从邮局买来的,而是她自己亲手画的。


我的眼前,切入了一个活动的“蒙太奇”。


“明天,你就走了。我给你送行。”


“不了,今天就算告别吧。”


……


“你想……亲我一下么?”


“我……不敢。”


她温柔地贴近我,扬起脸;我大胆搂紧她,俯下身。


“我是柳树,根在这儿。”


“我是小河,永远伴着你。”

小河荡荡,柳枝青青,河岸草地上却只有一个少女痴呆望着远方。


她,还常常去那儿?去寻找梦么?可怜的女子,怕是永远寻不着了。


“原谅我吧。敏。你的好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后,你还是我的好妹妹。”我铺开信纸。我必须快刀斩乱麻,藕断丝不连。


忽然,一阵风儿把明信片吹落到地上,我俯身拾起,一行行秀气的小字,在背面,朝我直眨眼。


“虹:


这是第二十一次和你说话。正好,信到的那天,是你二十一岁生日。这,就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你怎么老不回信?也许,你在等待我的主动?你错了。我不是那种女子——爱,随对方身价的沉浮而增减砝码。过去,我爱过你;现在,我爱着你!将来,我更爱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你。


“树在,河在,我在,你也该在。


你的敏”


“一个女子要是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她会发疯的。”谁说的?对极了!“这疯是伟大,是圣洁。”


我哭了,却没有眼泪,那是心在哭。


二十一岁了,我,却辜负了一个二十岁姑娘的真诚,内疚啊!


整整齐齐地,我把二十一个信封叠在一起,用颤抖的笔尖挨个标上了二十一个数字。心,在期待着第二十二封……


端端正正地,我画上一个男子,紧挨在姑娘身旁,一起望着小河、柳枝、浮云、远山……


然后,我把它装入信封投进了邮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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