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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漫笔
作者:沁香一瓣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2-9-6 10:34:28 
  在我们江南农村,到了秋天就有这样一句农谚随唱:“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齐,寒露无青稻,霜降一齐倒。”也就是说,时光一旦进入秋季的霜降时节,满垅的稻田就要进入收割的时节。这时候,农民们就要抓住时节开镰收割,收下的稻谷都会是粒粒饱满。
  秋天的霜降时节是农民掌握农时的极佳时节。霜是白色的,初观像雪似的,不过它比雪花要更柔美,是细细的,银色的。每到早晨,当农家的屋门打开,就会发现村宅的地上、草上、树上、屋顶上和门窗上,田野里的农作物叶上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色,它们随风潜入夜,无声无息来到人间,霜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成了这个深秋季节鲜亮的印记!
  有人说:霜是开在深秋季节的晶莹的花,这话一点不错。它们是秋天的精灵,在特别的季节里张扬着自己,装扮着这个秋的多彩世界。早在很小的时候,对霜的降临总是感到十分奇怪,它是什么变成的?没见它们从天上落下来,也从来没听到过它敲窗的声音,但第二天早晨打开门,便会看到门外的雪一样的霜白,而且总是出现在早晨晴朗的天气里,如果是阴雨天气,任你怎么找,也不会见到它们的影子。常常会用手去捕捉,但常常在一瞬间会变成水从指缝间隙流出来,常常是快乐而染,但常常是扫兴而落。有老人这样说:霜是天神撒下的白棉和米饭,而且讲得有声有色。这虽然是传说,但它说明了一个道理:霜降以后稻谷收下了就有大米,棉花开白絮了就会有衣穿,是它招来了一片丰收的景象,所以在农村,霜降是一年中的收获季节。
  后来上学读书后才知道,原来霜和冻是连在一块的姐妹,在夜间温度降低到冰点时,水汽便开始凝结,这是因为夜间植物散热慢,且地表的温度又特别低、水汽由于散发不快,就凝聚集在植物表面时就结冻了,因此就形成了霜。霜大多是出现在五更以后的黎明时分,而且必须是晴好天气,如果是阴天,天再冷冻也不会有霜,显示了大自然的无限神秘。如果你细细观察,就会看到:当稀落的星星闪烁着清幽的冷光时,当西沉的弯月已经斜过树梢时,霜花就悄悄落满了宁静的田野,山岗、村庄……
  清晨,走进乡野的小路上,沿路两边即将枯黄的草叶上满是银霜,霜花浅浅的,淡淡的,晶莹剔透的亮,即使是在农家盖的塑料大棚上,塑料薄膜上也有一层洁白的细霜。这是自然界送给秋天一份难得的纯净礼物。在这个时候,如果你是个有心人,还可以在阳光下看到霜会变成小露珠滚动的情景,它们躺在叶子上,像是喝了酒的醉汉滚来淌去,纯美无限。霜之早晨,轻轻漫步在林间小路,城市公园,湖畔荷塘,看到晶莹洁白的秋霜。就会感受到“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深秋时节的特别景象。
  在诗人的笔下,在画家的浓墨中,晚秋的霜花是最美丽的,它们犹如多情的女子,一高兴就将秋天的每一处装扮成晶莹的银妆。
  记得那年深秋住在张家界,适逢那天林间降霜,国家森林公园里的所有树上,山尖上都裏满了霜,像是晚间下了一场雪,耀成一道奇异的景色,在阳光下似水晶宫一样的闪亮,它们与平常的雪相比,似乎是不一样的美。它们凝在树枝,覆在山头。像是揉碎的珍珠细细的涂抹在锦绣世界里,诗意青苍。偶有山鸟划过,抖开了树上的霜花,铺满大地扬起,一会就变成水汽,消失在阳光下。
  是的,霜不是雪,也不是花,但却又像是雪和花,它虽然没有雪那么随风张扬,没有鲜花那样奔放,却是在平静中无声无息地显露着另一种天然的美丽。静观霜下展现开的一片五彩缤纷的世界,人们就会感谢霜花,它们的到来,让所有的成熟不会变成一丝空想。在秋的宁静中领悟霜花,似在品味着生命的另一种存在。
  霜的美丽是短暂的,它在瞬间装饰了多彩的世界,它们用一生的真实诠释了生命的魅力。曾经读过“只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的诗句。细细想来,原是比喻各自都管好自己的事。现常用来形容人自私,只顾自己,对别人不管不问。其实生活中的雪多了因为要影响出行,扫掉它是每家应该做的事,不扫是不对的,扫雪不仅只是自家,还要顾及他家,这是倡导一种共同的和谐协作精神。而瓦上有霜却不碍事,其实是无须打扫,因为阳光一照霜全无。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没有必要去多虑。
  然而,人们对于霜似乎还有点不太喜欢。因为霜来寒意在,它给人间带来了寒冷,给不耐寒的植物赐去了生命终结的音符。对于霜,在人们的口中也不是都是赞美之言,因为任何一样自然界的东西都有褒贬不一的评价。霜来了,有些瓜果就要受到伤害。比如农作物中的黄瓜、丝瓜、茄子等一沾上霜叶子就会枯萎,变得无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马上要落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其实这就叫季节性,自然界已经给四季分得清清楚楚,什么东西春天长,什么东西夏天长,什么东西秋季长和收获,包括冬天的作物都分得清楚。至于农村塑料大棚下的作物就是人们改造自然的创造和成果,与外面的世界不相同。
  听老农这样说过:“霜打的鲜花不成景,霜打的蔬菜会润甜”。说明经霜后的青菜胡萝卜等经过寒冷都发生了质的变化。没有霜打的枫叶就不会火红,没有霜打果子不会甘甜,没有霜打银杏不会金黄,没有霜打秋菊不会绚烂。这是自然的规律,可见霜有它独到之处。
  霜在人们的心目中其实是幽雅的、灵秀的。难怪人们会用霜来名命自己的名字。如寒霜、雅霜、红霜等等,一些人们喜爱的护肤品也从此幸运面市。什么护手霜、减肥霜、瘦脸霜、防晒霜、润肤霜、嫩肤霜等等,这些商品给“霜”贴上了闪亮的金字招牌。特别是经霜的桑叶,据说还是清肺润燥、平肝明目和治疗风热感冒的中药。霜成为了丰腴的宠儿,充满了无限的灵气。
  有哲人这样说:人的一生如同一年中的四季一样:少年是春天,青春是夏天,中年是秋天,老年就是冬天。秋天是成熟的季节,当秋霜悄悄地点染我们每个人的黑发时,绝对不能茫然无措,或者是感到无奈惶恐,自然规律谁也推不掉,即使人生到了秋天,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会张扬出迷人的风帆。
  读名人颂秋霜的古诗词文章,犹如秋景靓在眼前,会是在欣赏中诗意无限。唐.杜牧“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宋.范仲淹“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在深秋季节来临的时候,读有关名人的美诗美文,感悟秋霜与人生之间的关系,也许会有一种欲去不舍的情结。看秋霜和自然界草木亲吻,看它们在低温的情况下形成透明的晶体,也许会是一种生活的幸运和快乐。
  是的,秋霜的生命虽然是短暂的,但它的生命过程却是令人一赞三叹的,经过了凄冷的夜晚,经过了秋寒的考验,经过了痛苦的洗礼,才展示出秋霜骄人的高洁和晶莹中藏着的精彩。深秋的七彩世界是霜打万物后变成的神奇,深秋的锦绣和丰满也是因为有了美丽的秋霜染色而为。有秋霜的地方就有风景,有秋霜的地方就有色彩和魅力。思绪如絮,飞遍秋野。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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