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0
搞“三分之一”的时候,我们工作组每天轮流到社员家吃饭——那时候叫“派饭”。农民伯伯老是给我们吃山东窝头,就是不发面的那种,那硬的,跟块儿石头似的,你得啃着吃。菜呢,就是一碗“溜锅水”,再有一碟大酱几根葱。吃得我们本来水灵灵的小姑娘,一个个小脸儿煞黄。
一天,我们跟着社员一起倒粪,休息的时候,我悄悄地跟一个要好的村姑说:“姐姐,明天到你家,跟咱妈说说,给炒个鸡蛋吧,行不行啊?”不料,我这话被她的嫂子听见了。那根红苗正的婆娘,长得跟个半截塔差不多,浓眉大眼,膀大腰圆。她老爸是前任的大队书记,她可是什么都不怕。 只见她,虎着个脸,一手叉着腰,一手拄着个大板锹,高喉咙大嗓门,瓮声瓮气地说:“鸡蛋?哪里有鸡蛋啊? 啊? 鸡蛋它妈(她说的“鸡蛋它妈”肯定是老母鸡啦),都被你们工作组给'割了资本主义的尾巴’,还鸡蛋?没有鸡,哪有蛋?” 她瞄了我一眼,看我的黄脸可能变白了,随即转身,冲我们那蹲在粪堆旁抽烟的组长甩过去一句话:“ 难不成你们工作组的组长会下蛋?”
一阵大笑。
我的天,多亏这位嫂子嘴下留情,说的是我们组长,要是说了我这个当时还没出阁的大姑娘,我就羞死了!
好不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