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学戏:小学升中学
雷先生、刘先生他们给我开蒙,好比上小学。打好基本功,学了一些初级的知识,就升中学了。1947年,我跟着家人第三次到上海。一是母亲不放心,怕我逃学。二是把我放家里,每次回来我不是跟她很亲,觉得很不好,所以他们随四姐外出演出就老带着我。第一次来,我才四五岁,住在八仙桥附近。第二次母亲带我住在爵禄饭店。爵禄饭店对面就是跑马厅,现在的人民广场、人民公园,那时候中国人还不能进去。我问母亲为什么不能进,中国人受欺侮啊!
(童祥苓先生与影视明星陈旭明先生)
这一次,我家住的房子是用金条顶下来的,就在淡水路,以前叫辣菲德路,当时叫英士路。离复兴公园很近,附近有个很小的辣菲电影院,后来改名长城电影院。这房子就两层楼,下面是客厅厨房,二楼是两间房,三楼是亭子间,不是很大,我住在亭子间里,父母和葆姐住二楼。四姐住在淮海西路华山路口的登云公寓,现在还在。二哥住在霞飞路,四姐买的一幢四层楼公寓里,就在现在准海中路上海图书馆对面。我们一家都到上海来了,北京的房子,留大哥大嫂看着。
当时我每天到天蟾舞台跟李盛作老师练功。我有基础,李先生是看功,督促练功,别偷懒,该练什么练什么。他是演武丑的,比较严厉,很耿直,我们家找的先生都是这一类型的。
那时候还跟张少甫、陈秀华先生学戏,学了《连营寨》、《桑园会》、《坐楼杀惜)之类的戏。我们学戏,先生教什么就学什么,自己不可以提学什么。哪怕前面的先生教过了还得再学,因为戏路子不一样。以前刘盛通光生就教我怎么唱,不讲流派,不跟我讲理论。陈秀华先生不一样了,就好比是我的中学老师,开始给我讲戏了,为什么要这么改,这么唱。我们家很讲究学习的阶段,好比我一开始上小学,毕业了该读中学,一步一步都不能错。小学打基础,先生按照正版老规矩教。到了陈秀华先生就有分析和理解了。
四姐是天蟾台老板张镜寿邀来的角儿。老板有自己的班底。武生高盛麟先生,老生纪玉良先生,都是能挂头牌的,但是他们是老板固定的斑底。其他演员可以换,可以请梅兰芳先生,也可以请程砚秋先生,固定的斑底不变。这和北京不一样。1948年,纪玉良先生演《王佐断臂》,掉断了路脾,报纸说王佐真断臂了,没办法演了。他们就跟四姐说,就让你弟弟替几天吧。这样我第一次在上海登台,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和高盛麟先生搭班演《定军山》、《阳平关》。高先生说,你小子在台上还敢和我瞪眼。人冢是大角儿,拿这个和我开玩笑
(杨派武生大师高盛麟先生)
这段时间我也跟葆姐到南昌、九江各个外码头去演出。南昌剧院在我们前面邀的角是曹艺斌先生。我看他演的《杨乃武与小白菜》《六国封相《马前泼水》等戏有新意,他嗓子不太好,但很会表演。他们演出到期,就由我们接。我们演的是《武家坡》、《四郎探母》、《空城计》等传统戏。南昌戏院也有班底。姐姐演大轴,前面垫戏是我,剩下的武戏都是南昌的班底自己来了,一到外码头就是这样组合了。
(姜妙香小生亲传弟子童寿苓先生)
从小时候学戏开始,先生教完了,每次演出之前,四姐都让我走一遍给她看,看到不合适,帮我指点。以后,我基本是跟哥哥姐合作,因为童家有班,很少和外面合作。哥哥姐姐都认真,天天起大早排戏。我心想先生都教过很多次了,这么熟了,还让我排戏。但是他们说熟能生巧,每次排戏我都有新的感觉,这是我们童家共同的艺术认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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