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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路,就该让她们自己选

《我的姐姐》上映4天,票房破4亿,创造了清明档的最佳纪录。

妹子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是《你好,李焕英》之后最值得一看的国产片。

虽然评分没有那么理想,但你能看得出来,它是想讨论点什么的。

很巧,同样是女编剧、女导演。

女性的视角,再一次投射在了只有女性才能感同身受的角落。

一个叫“姐姐”的名词,拉开的,是一场中国式的姐弟真相。

*剧透量约等于预告片,请放心食用

国民妹妹张子枫,这回演了个倒霉姐姐。

被迫假装残疾,只为给家里挣一个生育指标,好完成父母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梦想。

哪怕从小品学兼优,也得不到一个好脸,还被母亲偷偷改了高考志愿,从一个未来的医生夭折为护士。

重男轻女的窒息感,每时每刻都在这个家庭上演。

最惨的是,就在她以为马上要摆脱阴影、重新开始人生时,父母却意外去世了,把那个完全陌生的二胎弟弟留给了自己。


妹子一直认为,“长姐如母”四个字背后,是一场贯穿几千年的伦理绑架。

看这部电影时突然想起,拍过《苹果》和《观音山》的女导演李玉,曾在1996年出过一部纪录片,《姐姐》。

讲述一对龙凤胎即将出世,在剖腹产前的家庭会议上,大人决定先拿出女孩。

因为大家觉得姐姐照顾弟弟理所当然,于是赋予了那个叫“蕊蕊”的女孩,一个姐姐的名号,和之后若干年需要承担的义务。

这个或天生、或人为的身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支配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网上有这么一句话:绑架中国女孩的第一声,不是妈妈,是姐姐。

相信很多女同胞都深有同感。

《我的姐姐》的原型,来自2013年天涯论坛的一个真实发帖。

楼主原本是家里的独生女,读大学期间,父母想再生个儿子,她极力反对,要父母在自己和胎儿之间做个选择,他们选择了胎儿。


从那以后,楼主便不再回家,通过打工自给自足,实现了经济独立。

在她23岁时,父母均因意外离世,那个被留下的弟弟年仅2岁。

虽然名下有家里的两套房、没有经济压力,但她早已在与父母的拉锯战中伤透了心,不愿跟所谓的陌生弟弟建立联系。

原帖里也有姑妈、舅舅、大姨,各路亲戚纷纷站出来道德绑架楼主。

他们嘴上骂着,“你这最亲近的姐姐都不管,我们更没有义务管”。

更深层的理由当然是,谁都知道2岁的孩子有多难带。

一个突然多出来的、计划之外的孩子,不是天使,而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楼主最后的选择比电影里的姐姐极端得多。

她把弟弟交给一户特别想要儿子的人家抚养,从此与弟弟断绝了关系。

发帖时,她已经读完大学,结了婚,有了一个女儿。

对于当年对弟弟的处置,她没有一丝后悔。

而在改编后的故事中,这对姐弟有了更多让人纠结的瓜葛与冲突。

电影里,弟弟已经6岁,是一个有记忆、也会表达情感的活生生的人。

姐弟之间天然的血缘牵绊和后天的朝夕相处,让所有的选择都变得更加艰难。

像那个楼主一样找人收养弟弟?显然与传统伦理相悖。

当年的帖子爆火后,网上不乏剧烈争议,大多都在讨伐楼主的冷血无情。

选择亲自抚养?那无异于葬送一个年轻女孩的一生。

——电影就给了一个这样的“样本”,朱媛媛扮演的姑妈。

她年轻时学过俄语、去过莫斯科,却为了读中专的弟弟放弃前途。

在半夜起床时听到父母对弟弟说:“这块西瓜你快点吃,不要被姐姐看见了。”

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很差劲的男人,平庸地生活着,对着弟弟女儿的人生指手画脚,好似一个无聊透了的中年妇女。

但最后又有一个镜头,是她摆弄着手里的俄罗斯套娃,用她如今并不常用的俄语,吐出一些她曾无比熟悉的词。

她人生蕴含的无尽悲哀,都浓缩成了一句自嘲:

“我是姐姐,从生下来那天就是,一直就是。”

“姐姐”们的命运,并不是从弟弟们出生的那一天才改写的。

而是从一开始,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她们中的很多人几乎就是一个工具人,是不被平等对待的女儿,是必须让着弟弟的姐姐……

唯独不是她自己。

这几年关于姐弟的问题也是频频引发讨论,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一个女孩的歧视,最早也最深的地方,可能就是她的家庭。

其实就电影本身来说,有的地方煽情过多、节奏过慢、以及,一些可能出于后期改动而导致的结局割裂感,没有那么完美。

但也掩盖不了这是一部立意尖锐、用对了方向、不得不有所妥协的女性主义作品。

它想要表达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难能可贵,却很合时宜:

当一个女孩没有选择地成为姐姐时,该买单的是她的父母,而不是她的人生。

她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是一个女孩,最后才是“姐姐”。

没有天涯楼主的决绝和热心网友的谅解,影片最后是开放式结局。

导演和编剧说:“告诉女性应该怎么做,是不公平的。我们一直强调支持,而不是支配。”

我很赞同,因为现实远比电影更复杂。

姐姐和弟弟都是可怜人。

姐姐不幸,弟弟又何尝不无辜?弟弟缺爱,姐姐又何尝不倒霉?

我们给予这些“倒霉姐姐”最好的支持,不是教她们应该怎么做,而是对她们的选择表示理解。

弟弟的出生,不是你的决定;如今摆在面前的生活,你也有作主的权利。

无论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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