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提琴大师卡米拉·威克斯(Camilla Wicks)于2020年11月25日去世,享年92岁。1928年,威克斯出生于加利福尼亚,是20世纪中期崛起的美国小提琴家中最顶尖的代表。与此同时,她也是著名的彗星般一闪而过的一位大师。
威克斯早年跟随伊萨伊的弟子帕辛格,以及弗莱什的弟子特米安卡学习。她的演奏有着坚实且咄咄逼人的技巧根底,风格尽显技巧名家的魅力,具有高度的感官美。有时,威克斯被视为“一曲名家”——她最著名,也流传最广的录音,是对于西贝柳斯《小提琴协奏曲》的高峰演绎。
1952年,她与指挥家厄尔林(Sixten Ehrling,很多人都熟悉他与奥伊斯特拉赫灌录同一曲目的不朽名演)合作,为Capitol灌录了这张唱片。当时的很多乐迷都为其中的演奏所倾倒。后来,威克斯由于进入婚姻而淡出舞台,她在大公司灌录唱片的事业也停了下来。这张最有影响的西贝柳斯也渐渐不易寻觅,而成为资深乐迷口耳相传的珍品。
该作是威克斯第一次同纽约爱乐合作演出时的曲目,她的演奏也得到西贝柳斯本人的赞赏。单单凭借一张唱片,威克斯就奠定了历史录音名家的地位。著名乐评家、弦乐教育家郑延益先生甚至推崇这张唱片超过内弗、奥伊斯特拉赫诸家名演,差不多将其认定为唯一真正能够同海菲斯分庭抗礼的演绎。
威克斯缔造了历史名演,其人却未真正退出历史舞台。15年的婚姻结束后,她再次复出,招牌曲目是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
小提琴家本人表示,自己并不后悔如此选择,因她无论如何不希望自己感到孩子成为事业的累赘。威克斯也曾回忆,早年的岁月虽富有光辉,事实上,无论经济收益,还是演出事业的艰辛,有时也让她负担很重。复出后的威克斯并非引起一股旋风,就知名度而言,仿佛仍处于半隐的状态。同时这位大师将很多精力投入教学中。
美国唱片公司Music & Arts一直关注这位本土的大天才,曾推出她早年与布鲁诺·瓦尔特合作,演出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的现场记录。后来,该公司更是放出大招,将威克斯跨度数十年的一些现场录音整理成为一套,声音制作由转制名家马斯顿操刀,堪称了解威克斯艺术的一手资料。
同帕辛格最著名的弟子梅纽因相比,威克斯的演奏中或许较少那种源自伊萨伊的撩人韵味。但她早年演奏门德尔松的协奏曲时,以十分紧凑的曲速配合精灵般的分句,还有那充满感官美、各种速度无不得心应手的揉音,会让我们理解为何这位奇女子能在海菲斯的美学一统天下的美国,真正杀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的演奏,这不仅属于海菲斯所开启之新时代的典型美学,更是得其要义——技巧完整与表现风格——最深者之一。不过,相对于海菲斯本人的演奏中高度的刺激性,威克斯的技巧虽足以让同行惊诧,音乐表现的气质有时却又走向典雅,让人想到米尔斯坦。正如Music & Arts那套唱片中,小提琴家演奏的维尼亚夫斯基《谐谑曲与塔兰塔拉》,若将普尔霍达称为“欧洲的海菲斯”,那么威克斯此处的演奏被形容为仿佛是一位“女米尔斯坦”,应该没啥问题。
同样,在肖邦夜曲的改编曲中,威克斯的标志性发音,整体风格的建立,也不会让米尔斯坦、内弗等人专美于前。而欣赏复出阶段的威克斯的演奏,我们看到一位传奇再次来到乐迷面前。小提琴家的超技魅力收敛了些,却毫无疑问仍是她的时代最值得聆听的演奏家之一。
表现勃拉姆斯《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开头的双音,威克斯确实无复高峰状态的那种犀利与灼热,可她在该作慢乐章中呈现的音色与分句,依旧感人肺腑,是具有最崇高魅力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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