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蛇之城

做为一个老昆明人，在城中我们时不时抬头北望，就能看到那条蛇鳞斑斑的蛇山，它是昆明的主山龙脉，龙气腾腾，元、明、清皇朝的当地子民们，讳忌言龙，视之为虫，俗名之为长虫山。

你是不是也曾与黔国公沐英一样做过一个同样的梦，梦见这条长长的巨蛇“吃云南，屙四川”呢？少儿时，你随家人来到圆通寺，父亲有没有跟你讲过寺背后那两个山洞神秘的传说？

圆通寺背依圆通山，山脚有两个洞，分别叫“潮音洞”和“幽谷洞”。传说洞内有蛟龙为患，晋宁盘龙寺开山祖师崇照大师在此曾筑台念经，镇住蛟龙，消除了水患，所以，便有了“咒蛟台”这一景。

我父亲曾告诉我，潮音洞中藏有蛟龙，这个洞一直通到四川。还听说“潮音洞”当时用担子挑蛇的尸骨就不知道挑了多少，很早以前有人探洞，甚至发现过白毛的僵尸。

相传以前在这个洞里是可以听到南海观音、海潮的声音，当时建这个潮音洞就是因为听到里面有海浪的潮声。据说，但凡听到洞中有海潮之声，盘龙江必发大水，淹得昆明人不得安宁叫苦不迭。

清初云贵总督范承勋，他也是一个风水学的高手。在他看来，昆明的龙脉在这里打了一个神奇的“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或什么样的一个梗？早在唐·南诏国时期，非要在这里建一个补陀罗寺（圆通寺）？

1999年7月10日和7月14日，昆明圆通寺大殿前的放生池内，分别发现两条巨蟒，一条长3.5米，重40公斤；一条长4米，重60公斤，证明圆通寺确有“蛟龙”之言不虚，因为那里的地势低矮、潮湿、山洞幽深，特别适合蛇类生存。

寺院的主殿“圆通宝殿”佛像两侧的柱子上，分别塑有青、黄两条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让人心生敬畏。自发现这两条巨蟒后，这似乎与寺院的传说遥相呼应。

圆通寺是著名的“水上寺院”和“倒坡寺”，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密布，暗河交错。据最新地质调研报告，圆通寺下方储水有3000万立方，每一座殿堂正在建在溶洞的龙骨之上。

昨天我们在铁峰庵遗址，探索攀登铁峰庵维石岩崖壁，在最高处真武阁遗址，我在想，当年为什么要建关帝楼或真武阁？关羽和真武的武力值都是超强的存在。

真武帝君为兵戈主神，降服龟蛇，为阴阳交感演化万物的象征，亦为司命增寿之神，以镇守龟蛇之城昆明。

这条大蛇从远方一路爬行游走到这里，突然停顿起嶂，形成危崖铁峰，“更含蓄旺气，吐而起顶”，隆起王帽、荷叶二山，“九起九伏”，再潜入螺峰山下“而开玉屏，徐吐五华秀气。五华分五支而下，中支开阳面，结局于文庙地场。” ————————（《云南掌故》P14）

昨天我们一行人，伫立铁峰绝顶，向南俯瞰昆明，“昆湖”已不再象百年前那样浩渺，“圆如一碗净水”的莲花池也难以寻觅，至于清初主政云南的巡抚王大人所言的“主金鸡而镇两迤，人才风会，霞蔚云蒸”之意境，实难体会，只慨叹沧海桑田，造物弄人！然而在这个角度，西山睡美人的轮廓曲线确是最为柔美的。

罗养儒先生在1959年撰写的《纪我所知集》第15页中这样写道：“惟在近十年来，昆明之景象大异，居于市内之人口，几达五十万。市容尤美好，民气复腾扬，其繁华足以想像。或曰，此即【五百年前后，云南胜江南】两句话之应验也。”

然而，据2021年统计，昆明的城区人口已超过850万，已是63年前罗养儒老先生那个时代的17倍之多。城市版图更是漫延整个昆明坝子的各个角落，市区面积已达98平方公里，市域面积达15560平方公里，再也不是老昆明龟城那九里三城墙周长所包括的狭小范围。

600多年前那个老昆明的龟城，早已淹没在现代化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中，形神化解早已不复往昔。而我们脚下这条大蛇般的石质巨蟒，其龙脉也早就支离破碎、魂飞魄散，铁峰庵也灰飞烟灭了半个多世纪，未来还会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