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长河，万古何在？——读《万古江河》有思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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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长河，万古何在？

——读《万古江河》有思有感

文/吴波

对于学校发给老师读的书，我大多是抵制的，尤其是那些个所谓教育专家们又臭又长的长篇论著，页数太多，厚厚的，拿在手里都嫌太重，翻开浏览一下，更是顿失阅读兴趣，最后，这样的书要么束之高阁呆在书橱里，要么，早已随着一学期下来废旧试卷资料等卖去了收购站。但是，这两年，咱们学校发给老师的书，都有点意思，都很具有可读性，譬如《平民之城》，让你感悟一座平凡的淮安城，思索过好自己平凡的一生；例如《乡土中国》，让你透过晦涩难懂的文字，窥见中国人的精神与心灵。这样的书，给教师读，让教师思，我真是十分感谢与敬佩学校领导，真是很有特别的价值，看似着力在学校课堂外，其实功夫却在教师教育教学中。

正因为此，暑假前，再拿到学校所发《万古江河》一书，我们老师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校长有心有思想，读书有益有价值。而且，这本《万古江河》早已名声响亮，我虽没有读过此书，却早已闻其书名，只是碍于工作与生活的忙忙碌碌，没有时间去书店翻一翻买一本回来，也没有读的动力与勇气。学校为了鼓励老师们读书思考，还一再举行读书征文活动，读书，思考，感悟，写文，还有奖拿，多好的一件事情？既然如此，我这个人不爱读书的“写作人”，利用课间缝隙，真读了这本大部头。

既已读，便沉浸，好书！耐读！虽不能拍案叫绝，却一直沉思感悟。这本书讲述的是中国数千年历史，是中国人的精神文化之书。站立在广袤无垠的中国大地上、进入中华五千年历史长河中，你油然而生的，是时间的漫长、世界的博大，而你自己，真的仅如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蚂蚁一般，感慨感叹：我是谁？谁是我？

“万古”江河，长江与黄河，从人类未曾诞生，从中国未曾产生，从黄河长江未有其名，就一直流淌在这片土地上，浩浩汤汤，从西至东，漫延万里，终归入海。长江万古，黄河万古，它们是永恒的，却也并非永恒的，数千万年前或者数十亿年前，有此两条大河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两条大河也一直在变迁，数千万年后，数十亿数百亿年后，这两条大河还在吗？

国家是“万古”的吗？我们都读过很多中国历史书籍，我们记得最清楚的，是中国的历朝历代：“盘古开天神话传，三皇五帝数千年。炎帝黄帝华夏祖，尧舜禹王位让贤。夏商西周奴隶制，东周列国变封建。秦汉统一开疆域，三国纷争起战乱。西晋东晋南北朝，隋唐疆域又扩展。五代十国闹割据，宋辽夏金归大元。明朝船队下西洋，清朝锁国被破关。民国内战加外战，人民共和开新篇。”每一朝每一代，裂土开国，都曾有过“江山代代万年长”的美好愿景，然而，一朝一代长不过两三百年，短则仅有十数年甚至仅几年，君王不再，国家覆灭。我们都学过世界历史，经常津津乐道其实并不完全准确的“四大文明古国”或“六大文明古国”，经常自豪骄傲：咱们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没有中断、延续发展到今天的国家！请问，其他三个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或者还有古希腊古罗马，都是曾经规模宏大、兴盛一时的世界大国、文明中心，它们今日何在？文明何在？还剩几何？就是咱们骄傲的中国，说起来从古至今五千年文明史未曾中断，源远流长，但是，今日的中国是过去的中国吗？中国一直在变化一直在发展，今日的中国，也依然是在变化发展，中国既是中国，却也不全是中国。

我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能达到“万寿无疆、万古长青”吗？显然，绝无可能。古代中国，贵为天子，君命神授，号称“万岁”，其真实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短命君王甚至不过几岁。秦始皇帝一生追求长生不老，到处派人炼丹求药，亦寄希望于大秦帝国万世永固，却不过活了不到五十岁，秦亦二世而亡；最长寿者如乾隆皇帝，十全武功、一世荣华，虽号称十全老人、万寿无疆，亦不过活了89岁而已！古人追求成仙得道，到头来往往都只是一场空；古人长寿者如彭祖，活了八百岁，仅是传说，绝非事实，况且，活得八百抑或八千岁，终了还是要走向终结。

我们每一个人家族血脉的延续，是“万古”永恒不断的吗？可笑的无数中国人啊，曾经一门心思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一直想着死后入土为安葬在地下坟前“香火不断”，请问我们往上追溯我们家族的祖先，有多少能一直追溯上去从未中断的？不要说历代祖宗坟前香火，仅往上两三代，有多少人还知道自己曾祖父曾祖母甚至爷爷奶奶的坟埋在哪儿的？往下，自己有儿子了，你敢说你的儿子有儿子、下面一代代人都有儿子吗？到了今日，年轻人甚至连婚都不愿意结、更谈不上生育下一代了！近几年，人口出生率一降再降，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边缘，人口危机，绝对是将来中国社会发展的最大、最大的危机，危机有多大，你我也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到。中国历朝历代的战争、天灾，百姓经常是十室九空、家破人亡，古代至今，十之八九的家族不存，就是无数豪门大族延续到今天的又有几个？贵为日本天皇，说是从古至今皇家血脉未曾中断，到了现在社会的今天，皇室男性继承人的下一代，仅剩现任天皇弟弟文仁亲王有唯一子嗣了吧？你敢说有一天，日本天皇家族不会断绝血脉宗族吗？因此，请问，我们每个人如何“万古”，如何永恒？

人类是“万古”的吗？显然，人类从诞生至今，不过两三百万年，人类进入文明社会，更是只有短短几千年，与整个地球四十几亿年的历史、与整个宇宙不知几百亿年甚至更久的历史，完全是极其短暂、短暂到几乎不知道短到什么地步的一瞬！况且今日人类，似乎走到了危机的尽头，人类走向灭亡，可能仅是一秒钟的事情，仅人类制造的原子弹氢弹核武器，据说就足以把人类毁灭几十次啊！地球的历史上，或者宇宙空间中，有过多少次人类这样的诞生、文明、灭亡？我们知道吗？不知道。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读《万古江河》，仅仅是我们的国家从无到有、从过去到现在短短几千年历史，我们个人在其中，都深刻感受到“沧海一粟”，如果放置整个世界、整个宇宙，那我们是什么？地球是什么？没有概念！绝望的感觉。

有人说，物质的、肉体的事物，当然总有一天要走向消亡，譬如古代世界七大奇迹一样，仅剩古埃及的金字塔历经四五千年的风雨，至今仍然矗立，只是，再经历数千年，金字塔或许也将不存。我们中国人最引以为自豪的“万里长城永不倒”，是的，“万里长城今仍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可是今天的万里长城还剩下多少？除了北京八达岭，我们又见到过多少长城？！将来，以后，还会一直存在着万里长城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没有哪一幢建筑、没有哪一种具体的事物、更没有人类有形的肉体是“万古”永存的！

那么，只有精神的、思想的东西，可能是“万古”的了。我们中国人的文化传统中，无数人一心想“名垂青史、千古流芳”，也有人干脆干尽坏事“遗臭万年”，可是，几千年来，中国历史上，可能有过几十亿上百亿的人，世界舞台上，更曾有过不知道多少亿的人活过，又有多少的的精神、思想流传到今天？璀璨星河，聊聊无几。即便就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或者咱们的孔子老子，他们的思想、精神，又有多少是他们自己真实的？流传千年，千年之变，早已不是当年。再过数千年，还会存在吗？我不敢说不会，但是，我学过哲学，我知道，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物质决定意识，意识离不开物质，如果有一天，物质的人，物质的书籍、物质的国家、物质的地球、甚至物质的宇宙都不复存在了，这些所谓永恒的精神、思想，还能存在吗？我是一名爱好写作的人，虽无多大文采，却也想写一本本书，渴望我的精神我的思想留在这书本里，留在这人世间，留得住、存得下吗？

读《万古江河》，思万千岁月、悟平凡人生，感人间万物、看世界全部，真没有什么是“万古”永恒的！胡思乱想，胡嚼乱编，成此乱文，虽离书中中国历史、中国精神文化万里，却有思有感有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人活天地间，仅一世，数十个春秋三万余日夜，我们活着，我们呼吸，我们创造，我们消费，我们的一切，不是为了“万古”，也永远不可能“万古”。我们需要记得和做到的，就是活在当下，活出自己，既不激进，也不消极，既不想得太多，也不啥都不顾。活好自己，往小了说，是让自己这一生这一辈子来到人世，活过了；往大了说，活好自己，做好自己，也是为了国家甚至为了这个世界尽到了自己一个人的责任与本分。

我们不可能永恒，但是我们土地上的长江和黄河，却可能“万古”，一万年，还是可以有的吧。江河汇入大海，大海来自江河，中国融入世界，世界需要中国，中国是世界的，世界也是中国的。在当下，我们读《万古江河》，认识中国与世界，希望中国好，世界好，我们每一个普通的生命，也好。

作者简介：吴波，男，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政治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教学工作之余，热爱文字写作，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约千篇逾两百万字，数十篇文章收录进各级各类书集，逾百次在市级以上征文中获奖。2017年9月，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2020年10月文集《清江浦家常饮食记》出版。

淮阴人文荟萃。历史上诞生过大军事家韩信、汉赋大家枚乘、巾帼英雄梁红玉、《西游记》作者吴承恩、民族英雄关天培、《老残游记》作者刘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