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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琳诗歌
当我们谈到河流时（组诗）
编辑：晓蕾
当我们谈到河流时
童年在寂静发光的河岸顿时老了
眼前微光粼粼的江水顺着河道流淌
它安静如初的舒缓轻盈
我们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天空
数了数慵懒的云朵
南沙河畔的黄昏依旧沉默
这些年，当我们谈到河流时
沉默不语地看着河面
多半是为一个饱含沙石折磨的人疗伤
我们经常谈到了父母，村庄，未来
和早已疲倦不堪的生活，经常在时间里
忽略一片蔚蓝的天空，几只易逝的云朵
打水漂的男孩
河边，我跟邻家大哥哥打水漂
捡起一块薄薄的石片，瞄着宁静的水面投掷
“嗖嗖嗖”几声，石片在波上飘荡停歇
哥哥多像魔法少年，一个阳光的午后
我将石片扔到水里，看它们沉入河床
我恨不得把所有河岸的石片都荡漾起水圈
多年后，我带着童年和一群孩子比赛打水漂
想起了河畔起舞的大哥哥在黄昏沉入河床
大哥哥奔奔跳跳，像一颗闪亮的红宝石
春深似海的季节，弹落在水草密匝的岸边
一个追松鼠的男孩
树下，一个戴着草帽，穿着凉鞋的男孩
他注视树洞里露面的松鼠，双目相对
同时机灵地打个转，松鼠缩回洞里
我坐在树旁，整个下午
看小男孩盯着松鼠，像老鹰捉小鸡
他可能还不懂，这些小动物
在搬迁村，还不适应有一群陌生人
乡村麦垛
苹果树下有几座麦垛
秋雨淋透了表面的一层，我嗅了嗅霉变的味道
看见儿时扒开的草洞藏了一窝老鼠，它们出行自如
我也曾把西红柿、黄瓜、球拍埋在秸秆中
风吹过几天就忘了，苹果红透的时候
弯腰拾起零落在麦垛里的果子
斜阳里在那一刻，心里滋生悲凉
麦垛小了，苹果瘦了
光线暗了
我的影子里穿梭着波动的情绪
芦
每到秋季，父亲割走了
这些根茎粗壮节间中空的芦苇
把迎风的，逆风的，照光的，杂乱丛生的
芦苇带回家制作凉席，晾晒刚宰的猪肉
有次，他割芦苇时愣神被刀割伤小腿
我十七岁，跟祖父去采摘芦花
给做屠户的父亲治疗刀伤
它们生于河岸，一茬一茬地疯长
南沙河的芦花质轻易飞，温顺柔和
这些羽毛状的斗篷将一条深秋的河流缓缓托起
摘芦花的人就藏在深处，弯了腰
用镰刀割断芦苇的瞬间，怜悯地想起
芦花味甘性寒，解毒止血
年 关
我要打扫一些事
像母亲围着头巾把屋子打扫一遍
像奶奶把年货储备得严严实实，秘密不露面
我还要等一些人
他们在黄昏从旧秦州火车站，从陇南火车站
如同一群回归的南燕，成群翻越大半个河山
在一个叫周庄的地方提着行李下车
相互碰头亲热，问候故乡
在年关，有些深藏的想法看起来很简单
亲人被疾病贫穷缠绕，愿他们慈悲里少一些苦难
村庄的墓地在来年少动土，多给荒草添一把黄土
请一个先生，在年的夜里让消瘦的爷爷风尘归来
一家人把一个流水的年，一个漫长的年
过得比平淡的日子欢快些，完整些
有关异乡伤痛的细节（关于南方的父母）
在故乡，在今晚，用一些往事抱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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