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浑融  自成高格

——由《鹧鸪天·农村新咏》浅谈诗的意境

意境美是诗歌作品所追求的最高艺术标准，清人王国维说：“诗以有境界（意境）自成高格。”所以自古到今，聪明的诗人在自己的作品中，营造或优美、或幽深、或凄清、或磅礴的意境，给人以美的享受，引发读者的共鸣，便成了他们的孜孜以求。作为读者，把握住了这一点，读诗时也从意境欣赏入手，则能掌握住该诗的内涵和本质。

下面，我们首先来欣赏一阙词：

鹧鸪天  农村新咏

耕者有田心不慌，三农兴旺¹喜洋洋。银锄洗乱池中月，蜜语惊飞水上鸯。    花载笑，笛飞扬，鸡鹅欢叫谱新章。田间金浪迎风起，谷穗飘香韵味长。

——《扬中诗词》2008年第二期

这是我市青年文学爱好者、多产写手王文咏填的一阙小令，读之，我们不由得会为词所营造的幽美、欢快的意境所陶醉。

那么，什么是意境呢？

所谓意境，就是诗人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即“意”）与诗中所描绘的生活图景（即“境”）有机融合而形成的一种耐人寻味的艺术境界。

在这阙词中，词人为我们描画了这样一些生活图景：

暮归的农人在池塘边清洗劳动工具，晃动的河水将沉浸在水中的玉璧——月亮摇乱（比“一石击破水中天”更有动感和美感）；一对恋人在隐秘处卿卿我我，他们的甜言蜜语不料被栖息在水草中的鸳鸯听到，是因无意中做了偷听者还是因不及这对恋人亲密，鸳鸯羞得扑剌剌地飞走了（比“棹歌惊起睡鸳鸯”更静谧、更温柔）。——以上是两幅幽美的农村晚景图。农舍边，各种鲜艳的花装点着环境，怒放的花朵就像一张张尽情欢笑的脸²（比“桃花依旧笑春风”更豪放）；谁家院子里，飘出了清脆悠扬的笛声，这笛声既是心情的表达，也是情趣的昭示（比“谁家玉笛暗飞声”更明快）；鸡舍里，雄鸡在“喔喔喔”地打鸣，母鸡在“个个大”地报喜；相应和的，是水塘里的鹅鸭们，它们扑着双翅、伸长脖子“昂昂” 、“嘎嘎”地欢叫着，就像同在为新时代唱赞歌一样（比“鸡鸣桑树巅”、“曲项向天歌”更富激情）；田野里，弥望的是就要成熟的稻子，它们正随风翻滚着金浪，那稻穗香飘荡在空中，也沁入人的心脾（比“稻花香里说丰年”更喜人）。——以上可看成是四幅欢快的农村晨景图。

“一切景语皆情语”（王国维），“景无情不发，情无景不生” (范晞文)，以上图景，寄托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呢？其实，我们可轻易看出洋溢在字里行间的作者喜悦情绪，“花载笑，笛飞扬”、“鸡鹅欢叫”是“耕者”更是作者内心“喜洋洋”的间接表现。广大农民之所以高兴，一是自1978年我国实行联产承包制以来，农民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土地；二是党和政府对“三农”的不断重视，农民很快摆脱了温饱困扰，如今又过上了小康生活。特别是从2005年开始，国家不但免征农业税，还实施农业补贴，这对农民来说，是史无前例的大喜事。所以，作为一个农家子弟，又长期生活在农村的词作者，他必然会把自己“喜洋洋” 的情绪通过文字再现出来，通过一个个具体可感的意象形成艺术化的意境展现在我们读者面前。

明代胡应麟在《诗薮》中说：“作诗不过情、景二端。”真正上乘的诗作，应该是情景浑融的作品，而该词正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所以它是一阙值得人欣赏的很好词作。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意境不是确定的“象” ，它与一般艺术意象不同的突出特征就是不确定性和含蓄性。所以，我们决不能为“水上鸯”的真实性而纠缠。

 

注：1、原文是“官廉民富”，为突出时代性，故改。

2、载笑，“载欢载笑”的缩语，形容尽情地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