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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抽象的人群,却不爱具体的人

1970年,乌克兰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在受到教育界长达三年的围剿之后,于心力交瘁中去世。

在著作中,他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没有对人的同情心,就不可能有仁爱精神。爱全人类容易,爱一个人难。去帮助一个人,比宣称“我爱人民”要困难得多。(《帕夫雷什中学》,教育科学出版社,1983,第242页)

英国17世纪的启蒙运动知识分子、辉格党领袖沙夫茨伯里则说:

我可以爱单个的人,却无法喜欢一个种类,那可是太神秘的一件事情,对我来说是一个形而上学的深奥难题。简短而言,假如我无法拥有某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有形的形象,那我是无法产生任何一种形式的爱的。(《人、风俗、意见与时代之特征:沙夫茨伯里选集》,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第271页)

霍姆林斯基说“爱全人类容易,爱一个人难”,沙夫茨伯里说“我可以爱单个的人,却无法喜欢一个种类”,看似相反的表述,其实指向的是同一件事情:只有爱具体的人,才谈得上爱人群(组织、民族、祖国乃至全人类)

1935年自莫斯科访问归来的罗曼.罗兰,对“爱全人类”和“爱一个人”之间的区别,也有着非常深切的体会。他写道:

现代最大的罪恶,是抽象的人类之爱——在遥远某处的非人格之爱。爱不认识的人,爱绝不会碰面的人,其实是很简单的,不仅没有任何牺牲的必要,同时还可以完全满足自己良心的虚荣!这就是良心吗?不!不是这样,而是应该去爱邻人,爱与我们共同生活且为我们带来麻烦的人。(《罗曼.罗兰如是说》,中国友谊出版社,1993,第18页)

更早一些时候,1920年,还只有22岁的朱自清,竟也觉察到了“爱抽象的人类”与“爱具体的人”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

有些入魔的朋友将“人类底爱”当作只是一个概念。尽管嘴里叫得响,却一些爱底表现没有;甚至原来爱着的人也不爱了。这班人只是爱了抽象的人类,又算什么呢?(《<越声>发刊辞》,1920年11月28日)

“爱抽象的人类”而“不爱具体的人”,带来的必然是巨大的灾难。英国思想家埃德蒙·柏克,在人生晚年耳闻目睹了法国大革命的种种暴力与恐怖。面对“脑袋如板岩似地纷纷落地”的现实,柏克悲伤地写道:

法围的那帮理论家对人类有着深深的爱,但是对具体的人却很不耐烦,更糟糕的是,索性把他们给忘掉了。(《自由与传统》,商务印书馆,2001,第8页。)

古今中外的秦制统治术的一大要义,正是以各种抽象的宏大词汇,来掩盖乃至取代对具体的个人应负的责任、应尽的义务、应有的关怀。对此,美国学者C.J.H.Hayes说得非常直白:

凡爱抽象的人类,而侮辱具体的个人者,或出口便是对人类应负的责任,而无暇为其邻居服务者,这类的人,我们有充足的理由不能相信他。(《族国主义论丛》,新月书店,1930,第322页)

总而言之,要当心那些爱抽象的人群、却不爱具体之人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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