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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棉大衣
编者按
  父亲离开我们快七年了,七年前的今天父亲还在,只是老年失忆症困扰着他,家中的人他大多认不出来了。 唯独我每次回家看他,当要离开家时母亲都会问父亲:“你看这是谁啊?”父亲会慢腾腾地抬起眼皮,用混淆的眼神打量着我说:“润成来啦!”   啊!父亲还认识我。
  不久后,父亲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不回来。
  每每想起这些,我总会思念我的父亲,又总觉着父亲还在我的身边,慈祥地望着我。唉!我们这代人啦,也许受传统教育深的原故,对待父母忠孝认识的深一些。父亲走了,总觉着欠点什么!
  今天,在《青岛知青网》发帖《父亲的棉大衣》回忆录,以此,怀念我日夜思念的父亲。
  (宋润成)


《父亲的棉大衣》
——宋润成

  那是四十六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特别的冷。连老天爷也专跟知青们作对,冻的人无处可藏。 这冬日里的盐埠大地,一溜盐碱滩无遮无挡。寒风,在这无际的盐碱地上肆虐着,枯萎了的盐篙,茫茫的覆盖在盐碱地上。
  远处隐约地看到江苏建设八团知青驻地的连队、房舍,还有开荒破土的垦地。
  寒冬里的兵团垦区,更让人觉着荒凉。那刺骨的寒风,刮起来“呼、呼——” 直响,象似刻刀一样,在脸上刮来刮去。
  父亲冒着寒风,行走在陈港通往新荡的盐碱路上。三十 多里路,一路风尘。他这是第二次乘驳船来建设兵团看我。
  陈港码头港务管理处隶属连云港港务管理局管辖。所以,连云港务管理局的职工和子女,乘船往返于连云港至陈港的驳船,一般都给于照顾。父亲乘运盐的驳船从连云港来到陈港,江苏建设兵团新荡驻地。 但是,晕船的滋味是十分难受得。
  一九七二年十二月,我已经从二师八团政治处保卫股调团教育办公室做文教会计,办公在团宣传股。父亲的到来办公室的知青同事和领导都很热情,招呼着倒水、让坐,非常客气,就象见到自已的亲人一样。
  父亲的突然到来我十分高兴,他眼睛不停的打亮着坐在面前的我。 我也注视着父亲。他瘦了,面容十分憔悴,脸膛更觉瘦长,显得十分疲惫。父亲身着黑布棉大衣,赶路时,那扬起的尘土漂落在棉大衣上,更显的风尘仆仆。
  说起父亲这件黑色棉大衣,还是五十年代,他年青时的“时装”。已经二十多年了,款式程旧,面料有些发花。往年,父亲不经常穿,只有“六月六,晒龙袍”时,才从箱子里拿出来晒一晒。只是近些年,岁数大了,身体怕冷,才拿出来穿。
  父亲平日话语不多,见到我后也只是说了句:“你现在好吧?”  可眼睛总是盯着我眯眯带笑,好象在欣赏着什么宝物,看也看不够。
  中午,我在团部机关食堂,打来饭菜,两份白菜粉条烧肉,每份壹角五分,一份炒土豆丝五分,还有一碗汤二分钱,每人半斤米饭。 在连队劳动的时候,我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半斤米饭,狼吞虎咽,连菜带汤,不一会全倒进我的肚子里。父亲疑为我没有吃饱,非将自已的米饭让我吃,两人争了半天。父亲还是将自已碗中的米饭,捡了些给我,这才了事。 老子疼儿的心,是天地良心。苍天为证!
  晚上,我与父亲通着腿睡,在一个被窝里,象似又回到了童年。 在兵团当父母不在身边时,我是个大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千难万险自已扛。 此时,在父亲面前,我却成了一个乖孩子,感觉有了依靠,心中充满温暖。
  父子俩躺在被窝里。我将枕头给父亲,自已将脱下的衣裤卷成团当枕头,与父亲面对面的躺着,正好聊天。
  父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讲河南老家的风土人情、讲三年困难时期的艰难,话盒子全打开了,说个不停。
  父亲很喜爱与我聊家常,每次只要见着我,一改平日少语,而变得滔滔不决。 我认真的听着,从他的讲话里还知道。昨日,父亲夜班,没有休息,利用这转班的机会来兵团看我的。思儿心切啊! 等他讲累了我再讲,他再听。我讲来兵团后的生活,知青们的趣闻宜事,工作情况是父亲最爱听的。一个老工人、普通老百姓,只能希望自已的孩子,好好工作、好好劳动,尊敬师长、团结同志。今后能“有点出息”,干出个人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一夜,我感觉被窝里特别的热呼,父子之间的身躯,在传送着相互的体温,被窝里暖暖地,丝毫感觉不到室内、室外的寒冷。聊着聊着都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打开门的时候,室外白茫茫一片雪。 昨晚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天亮了还没有停。
  早饭每人一个馍头,一碗稀饭,一份咸萝卜干。饭后父亲说:“转班假到了,不能耽搁工作,必须赶回连云港上班。” 父亲在依依不舍中,将要离开兵团回家。
  父亲当走出房门的一刻,又走了回来,站在我的面前。抬起手,拍拍我的肩头说:“穿的太少了,这样会着凉的。” 是的,我穿的不多,薄棉衣里面只穿着一件绒衣和衬衫。 “我不怕冷!”我大声的回答着父亲。 父亲深情的望着我,摇摇头:“不行,穿的太少,这样会生病的。”  边说边从身上脱下黑色棉大衣,随手披在我的身上。 我死活不穿,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
  父亲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拉着脸,一声不吭,直喘着粗气。我理解父亲,也疼爱我的父亲。 “好吧,这棉大衣我穿了!”  我笑着脸对父亲说。 父亲高兴了,三下二下,就把这件棉大衣亲手穿到我的身上。还给我留下了五元钱。出门时对我说:“好好照顾自已,我走了,别委屈了!” 说完,父亲怕我难过,转身迈出房门,大步走进风雪飞扬的回程路。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我望着父亲单簿远去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风雪之中,心疼地泪水慢慢地流出我的眼眶。 我一直望着那无身影的风雪路,心如刀绞,伤心地抽泣着。
  我等,皆有父母,也都为人父,为人母。“养儿更知报娘恩”,父亲舍弃棉大衣于儿,只身单衣行走在风雪纷飞地寒风中。途步30多里,到陈港乘驳船返回连云港。让做儿的能不心疼?!
  我亲爱的父亲,孩儿对不住你! 每当我想起这一往事,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而下,心中总觉着酸溜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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