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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释伟人七律·长征

伟人毛主席的七律《长征》,自发表以来一直广受群众喜爱,近年来却遭到一些人的质疑。推崇者的一般性泛泛解读,并没有堵住批评者的嘴,反而是各说各话:你解释你的宏观感受,我挑剔我的诗理微观,互不妨碍。因此,只有全面细致恰当解读此诗,认真回应诘难,才有可能堵住杂口,正本清源求得公正。在下自知不才,却愿勉力一试;只望成砖,以引专研美玉。

先说结论:毛主席的七律《长征》,顺畅适众性,可比肩崔颢的《黄鹤楼》;气势恢弘性,可比肩杜甫的《登高》;优美华丽性,可比肩李商隐的《锦瑟》。能同期与三首千古绝唱比肩,无疑也是千古绝唱,必将会永载中华史册。今儒遑论望其项背,想仰见膝股都难。

看了结论,推崇者请平心慢瞧。挑剔者可要绷紧神经,且细看到底有多少胡扯,欢迎相诘;别一味自囚暗隅呢喃,理越辩越明嘛。而对个别心知肚明者,也就不必再受一回刺激了。

红军长征,历时经年,行程两万五千里,遇无数力量悬殊的大小战事;历尽艰险、九死一生,可谓人间奇迹。将这样的宏大事体,用一首七律概括描述,非大手笔绝无可能。若用绘画来比,就有《五牛图》和《清明上河图》之别。

从结构上看,此诗并没有遵循七律常规的起承转合结构(这是被挑剔的一条),但是,其却使用了并不多见的倒卷帘式结构,类似于文章的倒叙与顺叙相交参合。具体来说:

首联: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就题引出‘红军远征、万水千山’,但却参合了常规应该出现在尾联中的,具有全诗结论性点题含义的“不怕难”、“只等闲”词语。

颔联: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逶迤的五岭,在豪气干云的巨人眼里,就如同水面翻腾的小波澜一样;磅礴的乌蒙,在藐视一切的巨人脚下,就如同新耕田地里的泥浪一般。‘五岭逶迤、乌蒙磅礴’有进一步承续‘万水千山’的意味,但‘腾细浪、走泥丸’之兴,却远超出了常规“承”的范畴,这种升华夸张手法,常规一般只会出现在,用以体现‘转’的颈联里。

颈联: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金沙江激流拍岸,岸陡崖高;大渡河铁索悬桥,特立非凡。这也有对‘万水千山’承续的意味,但‘云崖暖’则表示了轻松舒缓,还有闲心驻足赏望轻云抚峭,并能由此心生暖意;用以体现巧渡金沙江的智慧,大有诸葛先生摇扇听琴的气派。‘大渡桥横铁索寒’属于天成之句,只一‘寒’字由诗人用情。古来诗句中‘铁’多象征兵戈凶险,‘铁索’则象征严酷困境,诗人仅点一‘寒’字,更加突出了强渡大渡河的凶险紧要。‘寒’字妙笔,使得与其和谐对仗的‘暖’字,即便有撞韵瑕疵,也不肯调换舍弃。

尾联: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表意:更可喜的是,全军翻越岷山之后,岷山才下大雪封了山,显露出了千里雪的景象。‘开颜’的表意在此同‘露面’。‘岷山雪’仍有承续的意味,但‘三军过后’、‘更喜’、‘开颜’都是双关语,有用于尾联以表现闯出险境、重入生天的欣喜振奋寓意。综上可以看出,由于需要承续的内容太多,此诗只能够使用倒卷帘式结构,否则无法体现长征过程中的曲折奇绝。

从平仄韵来看,句式的平仄符合《平水韵》,押韵则符合《十三辙》简韵(这是被重点挑剔的一条)。须知,毛主席年轻时,就是新文化运动的积极拥护者。而新文化运动提倡通俗白话文,主张统一国语,以求提高人民对文章的听读理解,使进步新思想能够广传。这样的人,是决不会拘泥于刻板法古的,反而会更切实际追求诗歌的适众性。而今大众读来琅琅上口、顺畅易背,并因此得以广传,这就正符合了作者的初衷。当时中国还处于京国语和新国语混乱争执时期,并没有统一标准的普通话声调,因此平仄只能仍沿用《平水韵》的声调,但韵律却已有民间《十三辙韵》广传,且被大众所广泛使用并喜爱。韵书是声调和音韵两者的统一,且都要符合当时社会应用的实际。而在那个新旧交织、旧颓新兴的年代,这也恰恰是符合时代现实的声调音韵状况。毛主席的诗,不是写给极少数书斋玩字者,而是面向广大群众的。理解了这一点,才能理解什么是杰出诗人的桀骜不驯。古人写诗用声韵,第一原则就是“音不害意”,更何况音韵合口适众呢!崔颢的《黄鹤楼》,上阙出律下阙合律,谁敢妄说,能写出下阙美妙绝伦律句的人,竟会不懂七律?将《长征》按《平水韵》择字适韵,也并非难事,谁相信伟人不能够或不会翻《平水韵》书?但改完以后的顺畅适众性能否还依旧保持呢?

关于重字问题,诗中确有几个重复使用的字(这也是被挑剔之一),有违绝律避重字之说。先需知道绝律为什么避重字,才能评价重字的得失。避重字并不是指忌犯复,词不同则意不同,意不同则复不存。绝律短小精炼,为了丰富表达意思,忌犯复是有必要的。但避重字的必要性,却仅在于表现诗人的词汇量上,略有增知添色夸才的小用,对诗句本身影响并不大。所以说:忌犯复、避重字。重字能避则避,不好避则不避,切不能淆意硬避。再说了,惯用语、专用名词是不用避重字的,总不能为了避重字而改名换姓吧?谁敢断想,会写“腾细浪”者,不会写“万岳千江”或“万涧千峰”?呵呵!是红军能改‘红师’,还是岷山好改‘岷丘’?

关于岷山千里雪问题,岷山是山脉,但不是常年连峰积雪的雪山脉。除主峰雪宝顶外,余处并没全年积雪,红军没有路经雪宝顶,且雪宝顶也不能喻以千里。因此有人质疑“岷山千里雪”是强词。这个误解是因为完全不顾诗句表意,却直接揣度使用寓意,反来联系具体景象所造成的。红军翻座雪山就会喜致三军尽开颜了?这也太小看红军了!又不是前边没翻过,岂能像群没见过世面的娃。“三军过后”是表述时间,“开颜”即露面。九月中闯出腊子口才算过了岷山,随后紧接着就大雪封山了;没有给红军添麻烦,还帮断了追兵之患,有如天助一般。闯出新生感天动地,这才是喜致三军尽开颜的原因。

另外,“三军”古来指全军,在此既有指闯出腊子口的全体将士(不是三个方面军),也有寓意士气凝集、军力尚存、犹可征战的含义。这可绝不是什么“全员过后尽开颜”等能够僭越的。有人硬要轻看红军,妄说什么残剩无多不堪称军,那也就一定是没听说过“八千子弟出江东”、“七千白袍下洛阳”了,不值同语。

赘述一句:能写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题词者,绝对是今已绝迹的辞赋高手,赋比兴意念已深入灵魂,且慢品吧!

(当年在凯迪论坛,曾因此诗舌战群孺,有临屏即兴自傲一首,且附此镇帖:

七律·《无遇》

天生傲骨狷增狂,

万马军中敢探囊;

嫉恶耻容沙射弱,

崇良乐助理屈强。

悟得神赐追魂剑,

练就人称断命枪;

虎踞阵前舒豹眼,

高约四尺阔如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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