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痛

我对自己的疼痛忍受能力很自信。这里的疼痛是外力对肉体上的疼痛，比如：挨了一棍子、磕着了或者失恋带来的精神上疼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记忆追溯到小学一年级的某个晚上，父亲检查数学加减法的作业，错了一题，手心就要吃一板子，挨板子的时候不可以哭，也不能将手缩回去。等到月亮挂在枝头，万籁俱寂的时刻，江女士帮我收拾好书本，捧起我亮灿灿肿的像蚕宝宝的手，用眼神温柔的抚摸着。帮我脱了外套鞋子，掖好被角，拭去我眼角的泪，关上灯，轻轻带上房门。

再大一点，应该是二年级，和同学在课间追捉打闹，被同学推倒撞上了桌角，三秒后，疼痛传到了大脑，直不起腰。小孩子喜欢逞强，我一个劲的笑着说没事，即使被撞成那样了不仅没哭还啥事没有。晚上回家洗澡的时候猛地发现被撞的右胯鼓起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包。那个包过了很久很久很久才消失。现在右胯比左胯小很多，回想，当时如果哭一哭该多好。

女孩子痛的通病——痛经。那一次的疼痛这辈子恐怕都难忘。是一个夏天的午后，疼痛带来的虚弱让我躺在床上，浑身湿哒哒的，热，但却冒的是冷汗。豆大的汗珠开始不停的从身体往外淌，没一会儿衣服被汗水浸湿透，恶心头晕开始二次袭击。当你觉得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它才刚刚开始。接着腹部就像孙悟空拿了东海的定海神针，将海水搅啊搅。所有神经搅在一起揉成一团，抽搐的疼痛让人想拿把刀把自己解决了。

拔智齿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打了麻醉，但麻醉效果过后，又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痛。太阳穴旁边的神经仿佛要冲出脑门。由于伤口面积大，出血不止，拔完智齿后医生让我留院观察一小时。我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脸肿成猪头，护士一会儿过来问候一下投来可怜的目光，来来回回的路过的人投来异样好奇的眼神。一个小时后麻醉早已过去，我的大脑疼到想炸开。拔智齿的医药费就已经掏空我的口袋，为了省钱，我走路回去，考虑到不能剧烈运动，我走的很慢很慢，以防止出汗加速血液循环，让伤口出血。

回到住的地方后，医生嘱咐说六小时内不能睡觉，我躺在床上，切切实实的感受着那个疼痛在头脑里游走，也根本疼到你无法入睡。四颗智齿，这样的痛经历了四次，医生开了止疼药，说无法忍受的时候，可以吃一粒。紧盯医嘱，最后没有吃一粒止疼药。我现在都佩服那时候的自己。

当经历过这些肉体上的疼痛时，我开始克服精神上的疼痛。开始和运动后想吃食物的痛苦做斗争，开始和无法即得的欲望对抗，开始让当下不过的那么享受。

运动时的无法坚持是痛苦，大脑早就给身体下达了一百遍指令，可以了，行了。可胳膊和大腿还在继续动作，三秒过后，是一片愉悦。我不知道这时的身体分泌了什么激素，但和痛苦对抗过后，就像雨过天晴，天边还出现了一道彩虹，心情就如彩虹般绚烂。

活着的本质是痛苦的，这种痛又伴随着美好。

——2019.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