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
一）
失败者李建成，我其实不怎么想写，那就稍微展开一下吧。
千刀万斧砍削过的史书，其实掩盖不住大哥的优秀。
在史料的蛛丝马迹里，不时闪烁出他的一丝丝光彩。
他和弟弟李世民，同登历史舞台，所不同的是——
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独挡一面的人物；而李世民，并不是。
“癸已，建大将军府，……。又以世子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左三统军隶焉；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右三统军隶焉；各置官署。以柴绍为右领军府长史。”
——《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四云
二）
从这段话，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大业十三年，617年，李渊正式组建革命军事委员，确立领导班子架构。
这里面有三个人：建成，世民和柴绍。
柴绍是什么人？李渊的女婿，平阳昭公主的老公，隋唐名将。
李渊一开始，通过儿子和女婿来掌控主力部队。
但是，他对两个儿子的安排，有着很大差别——
左军完全交给了建成；右军呢，世民是大都督，柴绍是长史。
这说明，当时世民未能单独掌军，柴绍才是真正的幕后指挥官。
三）
李渊进军长安，途中重大战略决策，都离不开建成。
霍邑之战，其他人主张退兵，建成坚决反对。
贾孤堡决策，史书说世民的“劝说”力度如何强，弱化建成，欲盖弥彰。
龙门决断，李渊最终采用河东户曹任壤的战略方案，并重用任壤。
任壤是什么人？建成亲信。
攻打长安，最先攻入长安城内的雷永吉又是什么人？建成部下。
一路上的硬仗、大仗，其实都是建成方面军打的。
世民的功劳是捡现成的，在此基础上做了些招降纳叛的工作。
四）
李渊称帝，建成被立为太子，工作重心大幅调整。
他不能在前线打拼，留在长安辅助父亲，运作全国局势。
世民的攻伐之功，只是局部的，但他一直与将士在一线出生入死，反而赢得很高声誉。
平定洛阳后，世民日益挟军权自重，野心勃勃。
而此时的建成，正集中精力筹划对付北方战斗民族突厥。
当时的国际形势，最大的威胁是突厥，不制服突厥，不算真正立国。
你翻史书，武德前期，建成的主要工作，基本围绕打击突厥展开。
五）
他苦心构建与突厥决战的战线——
他清理门户，凡有勾结突厥倾向的将领，一一被处死；
他秘密练兵，为反攻突厥做军事上的战略准备。
“建成擅募长安及四方骁二千余人为东宫卫士，分左右长林，号长林兵。又密使右虞候率可达志从燕王李艺发幽州突厥三百，置东宫诸坊，欲以补东宫长上。杨文干尝宿卫东宫，建成与之亲厚，私使募壮士送长安。又使尔朱焕、校尉桥公山以甲遗文干。
——《资治通鉴》
这个套路，和当年汉武帝在宫中训练反击匈奴的军队，是一样的。
不料，世民搞掉了建成亲信杨文干，导致反攻突厥的计划提前泄露。
突厥先发制人，连营南下，原州、陇州、阴盘、并州失陷，李唐一时陷入被动。
素以突厥有着亲密关系的世民，趁机挺身而出，玩起以“金钱换和平”的手段。
以突厥为外援，以外患巩固权力，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世民找到反击大哥的“关键一招”。
六）
武德八年四月，朝廷调兵遣将，为决战突厥作最后准备。
“以太常卿窦诞为参旗将军，吏部尚书杨恭仁为鼓旗将军，淮安王神通为玄戈将军，右骁卫将军刘弘基为井钺将军，右卫大将军张瑾为羽林将军，左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为奇官将军，右监门将军樊世兴为天节将军，右武候将军安修仁为招摇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杨毛为折威将军，左武候将军王长谐为天纪将军，岐州刺史柴绍为平道将军，钱九陇为苑将军，将图大举焉。”
——《册府元龟》
分析这些将领的履历，没有多少世民的部下，基本是李渊、建成方面势力。
显然，反攻突厥的前敌总指挥，最合适的人选不会是世民。
谋国与谋私，在和突厥即将展开全面决战之时，个人命运与历史转折交织。
不过，你可以突然袭击搞掉台上的他，但你不能不尊重他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七）
世民登基，立刻隆重安葬建成，重用魏征、王硅、韦挺等，大规模笼络建成旧部。
另一方面，李缓、王君廓、李孝常、罗艺、韦云起等人反叛，体现的也是建成的影响力。
对于突厥，世民也不得不沿着大哥的路子走，在宫中秘密训练反突厥部队。
“上引诸卫将卒习射于显德殿庭。”
——《资治通鉴》
不管史书如何修改，李渊当权时，建成的地位始终高于世民，担当的责任始终重于世民。
建成虽然失败，但他曾经的优秀，使世民始终心有阴影，不得不与民休息，发展经济。
是的，“贞观之治”的背后，当时老百姓能有几天安生日子，有大哥建成的默默奉献。
2020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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