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的某人：再见，在也不能见

有没有这样的时刻，电话响了，不愿接起，没有理由，就是好几分的不想接。

“你记得他吗？”

“嗯，记得。”

“淋巴癌，晚期。”

声音里伤感些许，更多是落寞。

我的第六感如此精确，女人啊！这跟专业没甚关系，跟理论没甚联系。

“你懂得对吧？我心里特别扭，还是第一次和这么熟悉，年纪不大的人，说再见。”顿住片刻，“是永别。”

声音来处，是即将四十的他，十多年前一起共事，还有那个即将永别的他。

说熟悉，却也近十年没有联络了，各自发展得失魂落魄鬼哭狼嚎，哪里还有心思问候一句老同事。

“怎么也想不到，他岁数不大啊！要知道，这些年怎么也得聚几次。”

“要知道”，许多时候是知道与不知道的堆叠，人奔中年，身边的人开始做减法，这是生命的循环，是与期待无关的冰冷数字变化。

他说我懂得，嗯，确实这般样子，不是年龄的沟壑，是经历的锤炼。

18岁那年，送走外婆，五月的日子变成一柄流星锤，分毫不错地击中心尖。

18岁，忽然惊醒，原来永别往往猝然而至。

不知道吗？

也许骨子里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潜藏的声音。

还有时间陪伴，还有时间回报，还有时间倾听，还有时间相守。给了不作为一万个理由，唯独没给真实一星一点的出口。

分别，从不提前预约，哪怕是病入膏肓，也不会清楚话别出现在哪时哪日哪分哪秒。

在惊觉这些之前，我们都笃定自己是对的，是可以有许许多多未来可以计划的，也便不必急于当下。

只可惜，明白的时候，当下已是永恒，永恒既是诀别。

“我想去看看他。你呢？”

突至的阴阳两隔，人们注定猝不及防，不愿想信，不愿目睹，不愿确认，让声音都闪躲得清晰可辨。

“我不去了，这个时候多年不联系的人排队出现，会让他怀疑时日无多。还是留些时间给他和亲人们吧。别刺激他精神垮了，那就真的快了。”

通话结束，却仍放在耳边，以为他会知道，减法逐渐增加，从“我”这个中心的外围，向内部，向核心，蔓延。

但，我会陪你每一次经历，在减法中成长，何尝不是内心的成熟。

朋友圈的某人：再见，在也不能见。

我想，也许过些日子可以坐下来聊聊，终将有一天，我们是别人世界里减去的那个人，那个朋友圈数字，我们最想对话别的人说些什么呢？

如果是我，我想说：

过好你自己日子，如果有他界，我在那边祝福你。如果无他界，请过好你这界的每一天。

文：晓彤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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