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美石窟 （组诗）
文 /张 方
敦煌莫高窟 （三首）
——世界文化遗产
莫高窟
崖边之窟是人生殿堂
所有的朝圣者
要想保留这里的
雕像 壁画
就必须将自己的心
也凿成窟
让佛光去普照你们
一千多年过去
每一个洞窟
都是那个朝代王者
观察外面世界
一双双
探索的眼睛
用雕塑 壁画塑造出来的
不管是人还是神
不论是高贵还是卑贱
他们都把内心世界
埋藏得很深 于尘世一隅
只等待着人们去发现
用佛光普照你们 所有洞窟
不是每天都向人们开放
封闭的洞窟 尘封的历史
也许黑暗 也是一种拯救
为天下所有苍生
挽留了时光
为观者打开乐园之门
在幽深与昏暗中
又为后人留一点神秘
让你在轻轻地呼唤出
他们的名字的时候
又把心中祈求珍藏在
佛思之中
谁都可以从这里
找到自己的原形
在冥思苦想中
要真正读懂佛国 壁画 经书
需要的是佛缘
和一双发现的眼睛
走进洞窟
众神居住的地方
四百九十二个洞窟里
伎乐歌舞 云岚流荡
菩萨云鬓宝冠
大象脚踩覆莲
用虔诚的心倾听
从天堂隐隐传来
笙歌 弦管 羌笛 仙乐
乐声和花瓣一起从天而降
摆脱了一切束缚
以朝圣者的眼睛仰望
从洞壁袅袅升腾
裙裾 彩带 长袖 飞天
佛光下大佛安祥的脸
空溟 飘逸中的五色姑娘
从三危山五色井下
取来颜料 泼墨作画
一起飞翔的还有泥土 灵感
是谁沉重的心在流血
我听到佛的呼喊
要拯救艺术宝库
必须先拯救人类灵魂
用佛光点燃自己
我找到自己的过去与肖像
走出莫高窟 走出众妙之门
我又走进内心的另一个莫高窟........
藏 经 洞
只是偶然被打开
就汹涌出封闭七百多年积淀——
一个学术的海洋
敦煌学从这里热遍世界
而一发不可收
在第１６窑北壁后面
被封土和壁画掩盖下
命名为第１７号窟里
竟隐藏着令世界为之惊叹的
什么样的玄机？
秘密一旦被住持道士
王圆 打开
也成了西方强盗
探囊取物的口袋
让一个民族坐在中国
近代史上痛心疾首
幡绢 绘画 经书 法器……
东晋 西北朝 隋唐至北宋
祖宗无与伦比的瑰宝
被巧取豪夺
中国文物 辉煌了大不列颠
美国 沙皇俄国博物馆
一个偶然 也打开了
中国人封闭多年的视窗
看到外面精彩世界
也看到衰亡 无奈的自己
在敦煌第16窑北壁后面
命名的第17窑的藏经洞
正张开口向中外游客叙说着
中国遥远的辉煌
一个永远的伤口
——民族的痛......
洛阳龙门石窟
——世界文化遗产
传说黄河鲤鱼
跳龙门的地方
在洛阳伊水
我也跳了一次龙门
不过我只是从南方河流
游来的一条鱼
凭着一张６８元的门票
我的６８米高的弹跳力
从龙门一跃而过
看见撒落山崖的洞开石窟
牡丹花开一样
一齐向我绽放
打开一扇门
就打开了九十九种可能
我的手触摸到了大佛的脚
头上的朵朵祥云
大大小小的佛们
微笑着向我双掌合十祝福
跳过龙门 我等待着
下一个新的惊喜......
山西云冈石窟（二首）
——世界文化遗产
大同云冈：露天大佛
摆脱石头的严峻冷漠
以慈祥的法相
面对芸芸众生
坐而论道 五月
是你灿烂心情 用阳光
擦拭去我眼中的最后忧郁
五万一千尊佛像中
你是最高大 最灵验
香火最旺盛的一尊
听从你的微笑召唤
烧一炷香 让一切腐朽事物
在袅袅升起青烟中纷纷披靡
又见露天佛的右袒袈裟上
一道彩虹飞起
超越祈祷 横跨天空
云岗第十二窟：天空乐伎
乐队凌空演奏
天籁之音 盛开在
断壁之上
成为空中永不飘落的
鲜艳花朵
置身其中
轻得似花瓣缓缓舒展的
美妙音乐
让我随乐伎飞天 轻盈地
作一次天堂之旅
天空是虚构的
音乐是真实的
这些来自西凉 龟兹 天竺乐器
在乐伎的纤纤指上 嘴上鸣响
谁的心不被这无形的手
深深触动
最动听的音乐
是深入石头内部的演奏
来自天籁 瑶池
又轻于阳光
并且通过光线
充满我幸福的脸上
天水麦积山石窟（二首）
——世界文化遗产
麦积山
以大佛形象
端坐
秦州深处
丰收的麦子
饱满了如来佛祖头上的
粒粒发髻
积木能成山
岩石是厚重历史
沉淀起东方的绝美雕塑
飞天轻盈如燕
在岩壁高耸的刀锋上
舞蹈
六百多方洞窟
打开了洞箫之孔
喷涌出青铜的音乐
扶遥而上 临空飞栈
在每一根鹰翅上
凸显残缺的美
一垛满载的金黄金黄麦子
在风中
沉默着
麦积山石窟
一
错落有致洞窟
是筑在半山的巢
飞上枝头的凤凰
此刻宜作燕子
云是山的洁白奶汁
哺育着一张张
伸出窝巢的
嗷嗷待哺小嘴
圣水从天而降
在佛像之外
是无言天语
茫茫禅意高过天空
二
一扇众神之门
藏匿好芸芸众生
听天地清音
心中痛苦
抑或欢乐
一旦走进
就再也无力
返回
三
像农家丰收后
堆积起来的麦子
喂养了中国飞天
千百年的
精神食粮
更像一尊天下最大的
神的雕像
为你的诵经声所吸引
我们闻声而至
也升腾为神
凌空缠绕的栈道
是遍布全身的血管
在血液流动中 我们触摸到
你的旨意 呼吸
和心跳
四
赋予神圣使命
散花楼上 一群美丽的伎乐飞天
纷纷向地面撒落花瓣
满天纷飞的花雨
让所有坐着屏息静气的神
再也无力站起
五
一只飞过的鸟
弯曲了
佛的视线
六
告诉我 这远去岁月
还会唤回来吗？
佛的衣裙皱折里
有永不消失的风
七
如白云出岫
石壁上层层折叠起
十二个朝代 熠熠生辉艺术
共同的飞天梦
透过残留在方孔的
木桩的窗口
我看见祖先们的信仰追求
和石头一样不朽眼睛
诗人庾信笔下的众神
在这里还活着 没有衰老
我喊不出他们的名字
但我知道他们是谁
八
云从佛面起
烟在洞窟生
弥漫开 永恒的艺术
永远的隐喻
烟云中我看见
伏羲的踪迹
众神的飘飘衣袂
在云中飞扬
花朵与色彩
从云中泻下
悬挂在天与地的藻井间
永不凋零
飞天的臂膀上
承载着厚重历史
和石头内部的
全部重量
九
在云中栈道漫游
彩霞翩翩
虹云悠悠
与飞天比翼齐飞
耳边唯有风声
唯有天乐
清净聆听荷香
只见满天：“花开佛现”！……
作者简介：
张 方，本名：张昌藩。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诗潮》、《绿风》、《扬子江》、《广西文学》、《福建文学》、《中国文化报》等全国数十种报刊上发表过诗作，并被多种选本收录；多次获全国征文奖、省级文学奖。系福建作家协会会员。在国家正规出版社出版有《心路历程》、《面对生活》、《深度空间》《乙未羊回望》、《我是你的小苹果》《诗画鼓山》等六本个人诗歌专集。其文学成果辑入《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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