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敬乡楼考述

卢礼阳

敬乡楼主人黄群(1883-1945)，民国时期政治运动家、藏书家。原名冲，字旭初，后改字溯初，号朔门，又号小梦。祖籍浙江省平阳县万船乡郑楼村，父辈迁居永嘉县城朔门(今属温州市鹿城区五马街道)。黄群早年师从瑞安陈黻宸与平阳宋恕。光绪三十年(1904)自费留学日本，三十四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政治科。归国尔后，应聘湖北法政学堂教习兼翻译。辛亥武昌首义，历任浙江都督府代表、国会众议员、第三区(江浙皖)矿务监督署署长、财政部顾问等。民国初年发动民国公会，接着成为进步党和宪法研究会的中坚人物，投入护国运动。抗战前期谋划'高陶事件'，给汪伪集团以沉重打击。先后主办上海时事新报馆、通易信托公司、温州旅沪同乡会等，兼任温州瓯海医院董事长、永嘉区征辑乡先哲遗著委员会委员，并将郑楼小学捐出开办省立温州师范学校，系温州近代化事业的先驱者。最为后人称道者，莫过于多方收罗乡邦文献，并独资印行《敬乡楼丛书》四辑，流播海外，嘉惠学林。
遗著《敬乡楼诗》三卷，经上海私立合众图书馆总干事顾廷龙整理，由合众图书馆印行。卢礼阳辑《黄群集》列入温州文献丛书第二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出版(2007年重版)。

敬乡楼的命名与累积

1919年黄群修理温州朔门故居，将藏书处命名为'敬乡楼'。相隔八年，1927年11月1日(夏历十月十一日)，温州朔门横街失火，黄家老宅、店面烧毁殆尽。幸好此前已将藏书悉数移存于上海寓所。据《敬乡楼藏书目初稿》编者何励生(辅幹)追忆，'黄溯初藏书处，在上海新闸路寓所，楼有两间，大小五方米，藏乡先生抄稿约二十箱。1926年间，黄请杨(志林)先生为其藏书楼取名，杨先生定名为敬乡楼'。其实，敬乡楼'书迁沪而楼毁'，题名连续罢了；而其沪上藏书处并非在新闸路寓所，而是位于青海路面积较大的新居，藏书分楼上楼下各一室，今后校印《敬乡楼丛书》，刘景晨、刘绍宽'即在此屋任编校职业'(汪远涵先生复卢礼阳函，2003年5月3日)。

1928年开端校印《敬乡楼丛书》第一辑，黄群请朋友汤定之、姚茫父、萧俊贤作《敬乡楼图》，陆续邀梁启超、籍忠寅、周大烈、陈衍、夏敬观、金仲荪、郑孝胥、梁鸿志、刘景晨、刘绍宽、黄式苏诸人题跋，敬乡楼更为著名。诸家题记能够相互验证。
梁启超《题敬乡楼图》(1928年5月)点出敬乡楼的创建者乃其尊人：'敬乡楼者，黄冠圭先生所构，用蓄楹书以遗子孙，而吾友溯初幼时与群从诵读游息之所也。'[1]
籍忠寅《题敬乡楼图序》(1928年10月)指出敬乡楼为黄群兄弟早年读书处：'敬乡楼者，吾友黄君溯初少时与诸兄弟读书处也。溯初兄弟皆早殁，季弟以舟沉海死，尤所痛心。溯初方移书客沪上，而楼毁于火。睹故简而思雁行，因图斯楼，以志不忘焉。'[2]
刘景晨《敬乡楼图记》(1929年春)追忆早年比邻而居的状况，阐述敬乡楼藏书的特色：'予与黄君溯初，两家比邻。溯初好藏书，尤喜搜集乡先哲遗籍，每有所得，辄庋之楼中，楼之名故曰敬乡也。永嘉自唐以来，先哲遗书著录于《温州经籍志》者一千三百余家。溯初搜集之勤，积三十年，得书四百余种，中间宋元明清仅存之椠本、诸藏家传写未梓之书，有《经籍志》所未著录、有著录称已佚者，殆百数(十)种，盖亦难矣！'[3]
刘绍宽《敬乡楼图记》(1929年9月18日)重在阐述'敬乡'楼的含义：'盖以所敬者，非惟曰同居父母之邦，推尊以及之而已，良以其人之学行可法可传，为天下万世之人，而非囿于一乡之人，夫是以敬之也。'[4]
黄群藏书活动起始于学生时代。清光绪廿四年(1898)十六岁，黄群在永嘉旸岙(今属瓯海区新桥镇)三溪书院上学。其间取得明康从理《二雁山人诗集》钞本一部。黄群《二雁山人诗集》跋(1928年4月)追忆：'三十年前予读书旸岙三溪书院，获一破烂钞本于字纸簏中，《二雁山人诗集》也，……藏之垂十余年。'嗣后赴瑞安上学其间，购得道光朝福建水师提督许松年(号乐山)《水操图》。刘绍宽《跋许乐山提督水操图》称：'瑞安乐山提军许公校阅水操图及其眷属两图，黄子溯初读书于瑞安时购得之。'[5]有的珍本海内曾失传，则是清末留时期间搜求所得。如元永嘉王与《无冤录》，明乐清赵士祯《神器谱》等(黄群《自述八首》其三夹注)。
1925年秋，黄群邀杭州之江大学毕业生、通易公司职员何励生为敬乡楼藏书编目，开始摸清乡邦文献数量，刊本、钞本两者合计393种。何励生迟暮追忆：'1925年秋间，黄溯初请予整检敬乡楼所藏乡先哲作品刊本及稿本，刊本共三百七十二种，传钞稿本廿一种，曾录成《藏目》。此大批乡先生作品，均是杨志林先生花去不少精神代为雇抄及搜集，藉见杨先生对温州乡先哲文献之关怀和奉献。”其业绩相当显著，惋惜杨先生本人之遗著未整个交存敬乡楼。'[6]

《敬乡楼丛书》的校印

1928年至1935年，黄群出资排印《敬乡楼丛书》一至四辑，计38种289卷，分送国内外图书馆暨各界名流，为挽救、宣扬永嘉学术传统做出主要奉献。
1928年3月，约请老学友刘景晨赴沪校印《敬乡楼丛书》第一辑，'其编辑之例，意在表微。凡所刊书，必视世无刊本或刊后再佚不复传播者，或刊本虽存而中多阙佚者，始为校订付印'。刘景晨前后担负第一、第二、第四辑，加上刘绍宽尽责校点的第三辑，四辑共计38种289卷，分装78册。各辑书目如下：
《敬乡楼丛书》第一辑(十种十八册，1928年12月完结)
习学记言序目五十卷八册  宋叶适
芳兰轩诗集三卷二薇亭诗集二卷一册  宋徐照 徐玑
涉斋集十八卷二册  宋许及之
浣川集十卷一册  宋戴栩
不系舟渔集十五卷二册  元陈高
二雁山人诗集二卷一册  明康从理
谏垣奏议一册  明李维樾
藕华园诗二卷一册  清释德立
六斋卑议一册  清宋恕
《敬乡楼丛书》第二辑(八种二十二册，1929年12月完结)
春秋讲义四卷三册  宋戴溪
育德堂外制五卷一册  宋蔡幼学
宋宰辅编年录二十卷十四册  宋徐自明
无冤录二卷一册  元王与
李诗辨疑二卷一册  明朱谏
陈文节公年谱 红寇记一册  清孙锵鸣 林大椿
墨商三卷又补遗一册  清王景羲
《敬乡楼丛书》第三辑(十种二十册，1931年10月完结)
浮沚集九卷二册  宋周行己
石鼓论语答问三卷二册宋  戴溪
四书管窥十卷五册  元史伯璿
管窥外篇二卷二册  元史伯璿
永嘉集十二卷一册  明张著
介庵集十一卷五册  明黄淮
省愆集二卷泉村诗选一卷一册  明黄淮 清徐凝
干氏易注疏证二卷一册  清方成珪
江南征书文牍一卷一册  清黄体芳
《敬乡楼丛书》第四辑(十种十八册，1935年12月完结)
两汉博议二十卷三册  宋陈季雅
畏庵集六卷一册  明周旋
章恭毅公集十二卷二册  明章纶
困志集一卷章恭毅公年谱一卷一册  明章纶 章玄应
瓯滨摘稿一卷一册  明王瓒
张文忠公集十八卷五册  明张孚敬
半山藏稿二十卷四册  明王叔果
谏垣奏议补遗一卷宝研斋吟草一卷一册  明李维樾 清方成珪
       刘景晨(贞晦)为《敬乡楼丛书》第四辑作跋，概括道：'盖至是《敬乡楼丛书》已出四辑，总为书三十有八种七十有八册。发陈编于久潜，备浏览于来学，溯初表章乡邦文献之素心，宜足以稍慰矣。前三辑中，宋元明清四朝之书皆具，兹辑独无元籍。初拟列入元王执中氏《针灸资生经》七卷，顾其书插图著说，总载诸穴，分论诸证，毫厘之差，生死攸系，自非专门名家，安敢率尔校定，故留以有待也。'就校印职业的郑重，夏承焘日记也有波及：'夕阅朱琏著《新针灸学》，不忍舍手。忆十年前黄溯初印《敬乡楼丛书》，有针灸图书一部，刘贞晦翁恐画穴稍一不慎，贻害人命，劝溯初勿印。'[7]
这是继清同治光绪间孙衣言《永嘉丛书》(十五种二百五十二卷)、民国初年冒广生《永嘉诗人祠堂丛刻》(十四种二十二卷)尔后，近代温州乡邦文献整理与出版的重大成果，为复苏永嘉学术传统做出不可消失的贡献，自始至终取得学术界高度关怀。
《丛书》启用之初，梁启超闻悉，首先表示由衷祝福：'比年以来搜藏益富，自宋迄清季，其乡先哲作品略备，孤本且十数，将精校汇刻，为续永嘉丛书，其于维桑必恭志事，可谓善继述者矣。'[8]
1929年6月，中心大学传授黄侃收到赠书而后点评：'景伊自杭来，以公铎命，贻予新印敬乡楼丛书十种十八册，中有《习学记言》，诚可宝也(又贻旭初一部，嘱转运)。'[9]
1930年2月4日，中央研究院院长蔡元培收到《敬乡楼丛书》，复信感谢：'承惠赠《敬乡楼丛书》两辑，具见执事收罗乡哲遗著、流播艺林之盛意。谨已蕴藏于本院图书馆，以供众览。'[10]
1935岁首，图书馆学家、浙江图书馆馆长陈训慈撰文评论：'平阳黄溯初搜书颇富，于民国十七八年间，出其敬乡楼所藏温州乡贤遗著，请永嘉刘冠三(景晨)编校付刊，成《敬乡楼丛书》二集，所收书十八种。后二年，又聘里人刘次饶(绍宽)续为编校十种为第三集。其所访致刊行者，多为孙仲容《温州经籍志》所未著录，或注云佚与未见者，要足为孙氏《(永嘉)丛书》后劲矣。'[11]
第四辑完结，社会各界更是尊重备至，誉之为浙江文化界的一大盛事：'近年以来各县新修县志者，既时有所闻，而如鄞县天一阁之重修，绍兴禹王庙之修成，《四明丛书》与《敬乡楼丛书》等之辑刊，要为近今政府与地方人士共同努力于文献整里，荦荦可举之伟绩也。'[12]
刘景晨《校印〈敬乡楼丛书〉第四辑赋似溯初》组诗脱稿，柳诒徵、黄孝纾、夏承焘、陈仲陶、刘放园等省内外学人和作纷呈，多达17家43章，亦可见其社会影响。瑞安宋慈抱称颂此举'名满东西浙，非徒一邑贤'，且将《敬乡楼丛书》与宁波张寿镛(约园)《四明丛书》、湖州刘承幹(翰怡)《吴兴丛书》相提并论：'寂寥谈文献，斯世孰心同?鄞县张华绩，吴兴刘向功。'[13]终生致力于地方文献事业的梅冷生亦以为：'十年前乡人在沪以黄溯初、徐寄庼、周守良为'三君'。黄君胸具经纶，护国、抗战两役，翊赞之功，尽人能道，遗泽在一乡者，郑楼师范学校、瓯海医院、《敬乡楼丛书》，余尝推为立德立功立言。《丛书》之刊，适与张约园《四明丛书》同时，闻约园刊书尚邀乡人之助，黄君则尽斥私财，后虽经营失败，颇招挟册亡羊之讥，然卒以此不朽。'[14]品评可谓公正。
因此丛书校印历程及其筹办其间，各地公私藏家予以支援，自在情理之中。
《四灵诗》《涉斋集》《畏庵集》等十种，借钞自瑞安玉海楼；《春秋讲义》《石鼓论语答问》等五种，借钞自杭州文澜阁(浙江省立图书馆)；《张文忠公集》《两汉博议》《章恭毅公集》《困志集》《章恭毅公年谱》等五种借钞自宁波天一阁，后三部为孙诒让《温州经籍志》卷二十六、卷九'有目无书'，'未见者'，特别难得；《无冤录》等三种，借鉴上海涵芬楼藏本；《宋宰辅编年录》，借鉴南京中央研究院藏原邓邦述群碧楼藏写本；《永嘉集》，借钞自蒋氏天健楼。另外，马叙伦、单不庵、林同庄、张震轩、庄以临、王希逸、孙宣、黄厚卿、王景甫、吴屐斋等应邀供给底本或参校本各一。除了杨志林和上述诸人，还先后取得孙孟晋、孙师觉、李佩秋、王毅侯、高吹万、刘放园与余绍宋等若干同仁的扶持。
胡适晚年住院其间，与秘书胡颂平(乐清籍)、护士徐秋皎(金华籍)闲谈中提到：'徐小姐那边有永康学派，你们那边有永嘉学派。永嘉学派要看《永嘉丛书》《敬乡楼丛书》。'同样阐明学术界对这套《丛书》价值与发刊校点者劳绩的确定。[15]
刘景晨《哭溯初》组诗其五脚注提到：'《丛书》遍赠东西各国大图书馆，表章乡哲之功所暨远矣。'据打了解，仅美国即有五家图书馆珍藏《敬乡楼丛书》，具体为：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华盛顿大学图书馆、印第安纳大学、耶鲁大学图书馆、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等(2008年2月13日缪庭先生电子邮件惠告)。
令人缺憾的是，规划中的《敬乡楼丛书》第五辑(选题包罗孙锵鸣《海日楼遗集》，项乔《瓯东私录》，王叔杲《玉介园存稿》等)，《永嘉清诗选》，《永嘉书画史》及乡先哲书画集等，由于通易公司经营失利，均胎死腹中。所幸近年出版《温州文献丛书》，已将《孙锵鸣集》《项乔集》《王叔杲集》列入计划，陆续整理问世，既实现先贤的遗愿，又满足读者的必要。

敬乡楼藏书的着落

1936年6月16日，上海通易信托公司宣布停业。身为董事长兼总经理的黄群匆促逃亡，避居日本长崎县小滨町小滨港。敬乡楼藏书一度被封。刘绍宽同年6月19日日记：'昨杨雨农来言，通易关门(中略)；溯初书籍本请孙孟晋出为搬回，孟晋不往，今皆被封矣。孟晋得信时仅云编书目，渠意刘贞晦当能了之，故不往，不知其有此事也。'[16]青海路寓所'由黄侄达聪延续留住一段工夫，后因房租不输负担，乃商之徐寄庼，将藏书迁往闸北华界(据云损耗一部分)'(汪远涵先生复函，2003年5月3日)。次年'八一三'淞沪之役中，闸北寓所藏书、字画前功尽弃。1938年5月6日，黄群在日本接上海朋友书，始悉藏书及字画于去秋毁于兵火，赋五律两章纪哀，其一曰'枉有移存托，终为痛悔因。今朝千百忆，一忆一伤神'。夹注阐释'沪战未起时，余曾托人设法将乡哲书画移存租界。乃复函仅言'时局外紧内松'，无一语及移存事。其后并无来信。'其二称'好书难再得，名画已长埋。所失关全郡，频将老泪揩'。合众图书馆开办人叶景葵《札记》云：'问之(徐)寄庼，知通易事急时，其弟移存天通庵左近，战事起后，该地已成灰烬。世间异籍，亦随之而去，惋叹累日。'[17]
事后温州师范学校(平阳郑楼)总务主任胡定侯将劫余藏书自上海运回平阳保存。1938冬，编印《永嘉黄氏藏书目录》一册，分32箱登录，油印本计三十七叶。并非劫余藏书的全貌，却也八九不离十了。其间'因所租房子狭窄，被窃一箱'(知情人汪远涵先生语)。浙江大学教授夏承焘暑假归里，得以目击散失的几部书籍：(日记一九四五年九月一日条)'超尘携来《太师张文忠公集》十册(张孚敬奏议六册，文、诗各二册)，《永嘉陈先生两汉博议》五册，皆蓝格抄本，黄溯初先生敬乡楼藏书，有贞晦翁校跋。超尘谓：新以五百元得于城西街冷摊者，嘱予为署端。溯初去年(应作上半年——引者)在西南下世，此书遂疏散流出。'他慨叹：'家乡劫后公私皆无力顾此，甚惋惜也。'[18]
有鉴于此，1945年11月1日，黄群遗孀黄沙氏(甲方)与旧温属联立籀园图书馆(温州市图书馆前身)馆长梅雨清(乙方)签订合同议据，将藏书38箱并散帙四部计六千四百余册，悉数存放该馆，为期三年，请刘景晨与汪惺时充当'见议人'。《敬乡楼藏书存放籀园图书馆合同》八条，中间第三条规则'制成翔实目录，缮写六份，两方及见议人各存一份备查，二份呈报浙江省教育厅及浙江省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备案'；第四条约定'乙方交出藏书保障金法币五万元，挨次交与甲方，不计利息，由甲方出具收据。未来收回时，照数退还乙方'。[19]籀园图书馆按敬乡楼藏书橱(箱)'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子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暑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序点收，共926部6446册，馆长梅雨清（冷生）汇编缮成《永嘉敬乡楼黄氏寄存书目》写本两册。中间有明汲古阁影宋钞本《六书故》、明嘉靖本《新安左田黄氏地道谱》等善本41种，乡贤著述钞本140部。
寄存仅仅两年，尚未期满，这批图书就正式捐献籀园珍藏。详细经过见于两方往来函件。
1947年10月中旬，嗣子黄达权托付父执陈守庸代理捐献事宜。黄达权致籀园图书馆函：'达权奉先严溯初公遗命，以温州所藏书籍完整捐献贵馆。惟因职务羁身，目前未能返里料理此事，特恳陈守庸先生代为处理一切手续。并请于每册书籍之首加盖'永嘉黄溯初先生捐献浙江省旧温属联立籀园图书馆'戳记以留纪念。'馆方随即复函(籀字第三十一号)致谢，表示就馆中修建'敬乡楼三楹，悬像藏书'，以资纪念，并专案报呈教育部颁发褒状。[20]美中不足的是，嗣后纪念建筑未如愿建成，而藏书亦未以专柜集中保存。
现今原敬乡楼烬馀藏书收存于温州市图书馆古籍部，嘉惠家乡，'千秋盛德，永念无限'。
        2010年3月10日脱稿，6月8日紧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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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温州市图书馆.馆藏档案：行政管理类，A18：33-35.
[20]陈叔通等.敬乡楼哀挽录[M].1947.

（原刊天津《图书馆工作与研究》2010年7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