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之谜】刘疆墓：东汉皇太子怎么会葬在零陵？

陈瑜

1984年在永州市零陵区鹞子岭发掘一座东汉墓葬，残存封土堆，墓口长8.9米，宽6.9米，深4.5米，墓室内积炭。从器物分布和棺椁部分痕迹分析，墓室分为前室、中部棺椁和左、右藏室几部分。前室出土有铜钟、铜灯、陶熏炉和大量漆皮等，推测为陈设案几杯盘之类的祭奠区。中部棺椁区置有铁剑、铜钟、铜镜、带钩、铜碗、铜足漆奁等，棺椁-土有铜剑、铜刀、铜镜、玉璧、玉塞等。藏室即外藏椁，左藏室出土以硬质陶壶居多，次为盒、陶罐。右藏室器物有铜壶、-机、彩绘陶礼器鼎、钫、盒、壶及五铢钱等。该墓全部出土器物共185件，其中48件软陶全都上有黑衣，用红、黄二色彩绘，多为辐射纹或辐射状变体曲折纹、焦叶状三角纹、四柿蒂纹等，工整精细。铜器有壶、长颈壶（投壶）、提梁壶、带钩、镜、灯、-机、剑等。长颈壶和提梁壶上多见菱形和相连三角形的细密纹饰。长颈壶中含投矢（竹签）72根，系汉代由周礼演变而成的士大夫欢宴的一项娱乐活动，在湖南少有发现。棺内的一件小金属盒中发现1枚铜印，龟纽，阴文篆刻“刘疆”二字可证刘疆即墓主人名，壶盖凹形捉手上有一枚阴文篆体“臣敞”封泥。臣敞应即家臣，说明墓主为有相当身份的贵族。

    刘疆是谁？东汉光武帝朝东海恭王。建武二年(26)，立母郭氏做皇后，刘疆做皇太子。十七年(42)郭皇后被废，刘疆忧愁不安，多次通过左右及诸王陈述他的心愿，愿意备蕃国。光武帝于心不忍，迟迟回答，几年后才同意。十九年(44)，刘疆被封为东海王。二十八年(53)，到了封地。皇帝认为刘疆被废不因为本身有过失，而且去就有礼，所以优待大封，兼食邑鲁郡，共有二十九县。并赐给虎贲旄头，宫殿中设有钟鼓之悬，还有乘舆。刘疆到了封地，几次上书让还东海，又托皇太子坚决辞让。皇帝不许可，深深地嘉许叹息，把刘疆的奏章宣示给公卿过目。起初，鲁恭王好建宫室，起造灵光殿，十分壮丽，这时还存在，所以皇上下诏让刘疆以鲁为国都。

   中元元年(89)入朝，跟从皇上封禅泰山，于是留在京师。第二年春，皇帝死了。冬天，刘疆回到封地。

   永平元年(58)，刘疆生病，显宗派中常侍钅旬盾令将太医乘驿车去看病，诏沛王刘辅、济南王刘康、淮阳王刘延等到鲁。等到刘疆死时，临终上疏谢道：“臣蒙天恩得备蕃辅，特受二国，宫室礼乐，事事与众不同，大德崇高无量，一直没有报答。而自己修身不谨，连年生病，被朝廷忧念。皇太后、陛下可怜我，内心感动，几次派使者太医令丞方伎道术，络绎不绝。臣每想到厚恩，不知该说什么好。臣内自检查，气力羸弱，日夜渐困，最终不再望见朝廷宫阙，奉承帷幄，孤负皇上的重恩，只得衔恨于九泉之下。臣身既然短命孤弱，又使皇太后、陛下忧虑，的确悲恸惭愧。儿子刘政，本是小人，猥当袭臣之后，一定不是全利之法。内心愿送还东海郡。天恩同情臣下，以为臣没有多的男儿，安排臣的三个女儿为小国侯，这是臣私计天恩，不敢忘记。今天下正逢光武帝驾崩的大忧，只愿陛下加意供养皇太后，数进御餐。臣强困劣，言不能尽意。希望感谢诸王，没想到承不复相见了。”天子看了书非常难过，从太后出幸津门亭发哀。派大司空持节护丧事，大鸿胪副，宗正、将作大匠视丧事，赠以特殊礼节，升龙、旄头、鸾辂、龙旂、虎贲百人。

   诏楚王刘英、赵王刘栩、北海王刘兴、馆陶公主、比阳公主及京师京戚四姓夫人、小侯都来会葬。帝追想到刘疆深执谦俭，不想厚葬来违背他的意思，于是特诏中常侍杜岑及东海傅相道“：王恭谦好礼，以德自终，遣送之物，务从约省，衣服能够敛形，茅车瓦器，物减于制，以表彰王的特立独行之志。将作大匠留起陵庙。”刘疆立十八年，年纪三十四岁。子靖王刘政为嗣。

    也许是这群阴谋家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此时身处后宫的郭皇后因为嫉妒刘秀过于宠爱阴丽华，导致对光武心有怨忿被光武察觉，加上此时天下大旱，加上在崇尚天人感应的汉朝，光武以“怀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为由废掉郭氏，立他的发妻阴氏为后。古语言子以母贵，在中国古代拥有崇高地位的宗法制下，也许刘秀并不想换太子，但刘秀的废后行为无疑动摇了刘疆的太子之位，因为郭氏不再是皇后了，刘疆也不是嫡长子了，尽管刘疆没犯过错，而且行为得体，但在朝野上下，宫里宫外的压力，其太子之位已经摇摇欲坠。在这严峻的情况下，谦恭聪慧的刘疆以退为进，向光武帝请求废掉其太子之位，改立他人，但光武帝怎么可能舍得废掉他投入了十几年心血并无过错的贤明太子呢？无奈，刘疆心意已决，经过两年多的时间跨度，光武帝终于同意了刘疆的请求，改封刘疆为东海王，立刘庄为太子。也许是因为父子之情，还是为了弥补刘疆，允许他使用虎贲旄头，宫殿设钟虡之县，拟于乘舆等等天子专用的殊礼。随着光武帝的年龄越来越大，对他一生最愧疚和遗憾的庶长子刘疆越加宠爱，在光武帝的最后时光里，他多次巡游刘疆的封地。公元57年，光武病入膏肓，火速召令东海王迅速回京，孝顺的刘疆到京后小心侍奉在刘秀病榻前，父子两人在病榻前相看无言，也许光武有过后悔，后悔不该废掉他他曾经花费无数的感情与精力培养的帝国接班人，但世事无常，命运多舛，刘疆最终没有继承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帝国。

   光武驾崩后，太子刘庄继位，刘疆在光武帝大丧后返回封地，光武帝去世一年多后，刘疆也因病去世，明帝闻知深感悲痛，决定以天子的礼制下葬这位把天下让给他的兄长，谥号为恭，“尊贤贵义曰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