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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星|【随笔】入团入党
  林明星|【随笔】入团入党



在《古稀童趣》公众号上读了徳培先生的《入团问题的问题》,和仰生先生的《入团轶事》,觉得挺有意思,让我浮想联翩,信马由缰地落笔几句。
       

一个人的政治生命要经历少先队员、共青团员、共产党员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入团是政治生命链条中,承上启下的重要一环,青年学子将入团视为人生的一座里程碑。我当年也想入团,可只能是想想而已,家庭出身成了迈不过去的坎。所以没有潘祥云、黄徳培在政治上积极上进的追求。祥云很早就入了团,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那时候入团门槛很高,比现在入党还要难,可见祥云的优秀。德培的“入团问题的问题”是为入团而产生的问题,思想上有信仰,行动上有表现,只是遇到没想到的挫折而已。而我因为小业主家庭出身,属于“拉一拉是人民,推一推是敌人”的范畴,在小学入少先队,我是最后“打包”进去的,可见一斑。在中学六年,没写过一份入团申请书,不是我不写,是没人要我写。后来有个机会,我自己把它作掉了。高二下学期一天,班主任吴宾先生在每周例行的班会上,讲世界科技发展的历史。他说日本人穿的衣服是一次性的,穿过后不洗,直接扔进垃圾桶。我很惊奇,看看班上男生穿的衣服没有不打䃼丁的,当然比街头讨饭的叫花子穿的破布烂衫好多了。吴先生见我们不相信,说那是化纤的,在日本不值钱。在日本不值钱,在中国很值钱。那年我生日,芜湖的大姨给我买了双卡布龙祙子,冰凉丝滑。我如获珍宝,晚上洗早上穿。有天,班上有个团干,不晓得是什么委员,突然对我说,林明星你不要做老油条(还好没说我是回炉油条)应该积极要求进步,向团组织靠拢。我以为耳朵听岔了,是对我说的吗?一下子呆在那里,那么多年没有任何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如果说是幸福的话,那幸福来的也太快了吧!
      高中三年都住校,不收费,我和那个团干是上下舖。那天下晚自习后,我在洗脚,卡布龙袜子放在床架上,团干也不嫌脏,拿起祙子套到脚上,走出宿舍,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祙子也不脱,爬到上铺睡觉了。第二天早上,穿着到教室去了,没有还我的意思。中午放学我问他要,团干不高兴,好像借他米还他糠,将祙子一脱扔给了我。后来再也没有和我说过向组织靠拢的话,那短暂的幸福成了泡沫。看了徳培的《⋯⋯问题》,我在想当初这双祙子如果送给他,能不能成为入团的敲门砖呢?想了良久,没有标准答案。
      在钢铁厂待了十几年,从原料工干到了中层,还转为国家干部,不可不谓之春风得意。然马蹄却不疾,在入党问题上冷至冰点。我曾经想不通,为什么将我拒之门外?我不在政工科,却为厂里写了不计其数的新闻报道,省市县三级媒体都获过奖,以为有点资本,能成为投名状。不料被“吹牛逼”三个字定位到谄媚之辈,可怜那点资本成了过眼云烟。我为厂里打了几场经济纠纷官司,88年仅从湖南长沙机器制造厂一家就拿回钞票15万,皆大欢喜的事情,却有人不喜欢,说还有利息没弄回来。是有人专门和我作对吗?不是,是“环境”和“关系”在作祟。
      中国是个讲究关系和人情的社会,再重要再严肃的原则,在关系和人情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我干的原料工是三班制,破碎矿石、石灰石,拖着铁板车运石头上高架,倒进破碎机,噪音振聋发馈,灰尘铺天盖地,真的又苦又累又脏。车间有个段长想入党想疯了,处处身先士卒,也不戴口罩,一看我们松劲,就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我们没有劲跟他喊,背后骂他疯子。离原料场很近有个全封闭的卷扬机房,开卷扬机的全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也是三班倒。没有灰尘没有噪音,就是不能打瞌睡,防止倒料的人不慎掉进料斗车里,送进炉膛,就会化为一缕青烟。卷扬工的责任心要求很强,除此之外,和原料工没有什么可比性。然而厂部和车间干部对卷扬工独有情钟,一边批判孔老二的“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一边对她们大加赞扬,称她们为铁姑娘。班长、副班长很快就入了党,而那位段长干了几年苦力,才入了党。
      我所在的班班长老丁是个农村复员兵,因为脾气耿直,和排长闹翻了,没提到干,回乡务农。原来老丁以为要做一辈子田了,不料上面出台了招收农民进城务工的政策,老丁有幸成为工人。成为工人的老丁脾气依旧耿直,他说干部没事干,闲成蛋。女的在炼铁厂开个卷扬机就是铁姑娘,那在炼铜厂不就是铜姑娘了。金姑娘银姑娘男人都喜欢,铜姑娘就要对半打折了!说的大家哈哈大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车间干部说卷扬工是铁姑娘,也不是因为在炼铁厂就变成铁姑娘,大概是受山西昔阳大寨郭凤莲铁姑娘队的启发,张冠李戴的。不过,能和郭凤莲的铁姑娘队比吗?人家和男人一样,在穷山恶水,熊窝狼掌,七沟八梁一面坡上干岀来的,是一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这种精神造就了郭凤莲式的姑娘们的钢铁意志和坚韧不拔的毅力。拙文旧事重提,只是一种回忆,别无它意。
     我在职工教育办公室工作时,有天下午,机关支部书记老胡对我说,你能不能为我们党员上一堂党课。什么?开什么国际玩笑!看看他不像是讲酒话。我不想巴结他,又不愿得罪他,我说不适合吧!老胡说党员也是职工,你不是经常给职工上课吗?我也不知道老胡怎么想的,我上文化课、上历史课能和上党课相提并论吗?我一个非党群众给党员上党课,自我感觉就是低人一等。最后我不想把关系搞僵,课还是上了,课题是《经济改革之辩证关系》,全是报纸上的东西。在厂部会议室,几十个党员都坐着,老胡搬了一张椅子给我,我一直没坐,站着讲完,感觉要好一点。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尴尬终于过去了。
     

90年我调干到县政协,第二年就解决了入党问题,这时我已过了不惑之年。02年,贪官时不时的在媒体冒泡,到12年国家加大反腐力度,贪官污吏纷纷落马,忏悔录层出不穷。这时我已退休多年,有的是时间欣赏这些大同小异,千篇一律的悔罪白皮书。我发现每篇基本上都有“我是有四十多年(或若干多年)党龄的党员⋯⋯”,我就不解了,写这个干嘛呢?在党年限越久,犯的罪越重,难道成正比关系吗?我发现有些人喜欢把入党多少多少年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老党员。其实对党的信仰不能以党龄长短来衡量,党龄长的如果“身在曹营心在汉”,还算有信仰吗?爱国不分先后,信仰在于忠诚。我毫不自夸的说,这几十年我对党的信仰始终不变。我常常想,像我这样写写官样文章的人,并无其他生存的手段。倘若国家发生前苏联式的和平演变,我能卖文求生吗?我想都不敢想。
                            

2020年8月14日





作者简介/Double Ninth Festival


林明星,一九四七年生。一九六六年当涂一中高中毕业,安大法律专业自考生。当过农民、工人、企业干部、厂法律顾问、兼职律师工作者、政协秘书、主任科员。

平生喜爱写作,笔耕不辍,已成闲书《流逝的岁月》,续作待辑《那些年的人和事》。闲书、续作为姑孰往事旧闻,及由此𧗠生的小说、趣闻、随笔等。

【图文编辑】老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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