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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德昭|入骨之痛

韦德昭入 骨 之 痛


2022年的溽暑酷夏世间少有。7月26日,中伏第一天,这是一个让人特别伤痛的日子,太阳奇怪地躲了一天。上午11点33分,我正在书房里边安静地享受着空调的清凉边浏览着手机讯息,远在越南负责一家国有新办工厂的堂弟兀地打来电话,声调里分明强压着巨大的悲痛,说他嗲嗲——家乡对父亲的称呼,早上大概八点多钟出门到外河放地笼(一种渔具),到现在没回,也不见人影,就怕还在水里……

犹如晴天霹雳,我霎时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也滑落在了书桌上。待稍稍回过神来,我只对堂弟匆匆说了一句我马上回去,后面电话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我驾车带着爱人和同住县城的姐姐姐夫,一路以允许的最高时速,往老家急奔。路上,我们还抱着一点侥幸,认为佬佬(家乡对叔叔的称谓)水性好,一生喜渔,青壮年时还是大队防汛打桩队的主力队员,也没有“三高”什么的基础疾病,虽说已是满头白发的77岁老人,但身子骨硬朗,很少生病,一直在家忙进忙出,闲不住,老家的外河和沟塘应该困不住他,真希望我们回到老家时,他像往常一样正笑嘻嘻地坐在家里,说是受邻村的朋友热情相邀,喝酒去了。

到佬佬家大约是中午十二点半。家里只有小娘——家乡对小佬佬之妻的称谓,正六神无主地呆坐在门外呼喊着佬佬的名字,请他回家。我们简单地问了几句,便快速冲向佬佬可能出事的地方。

采菱角

那段外河在村后一公里外,正是河道拐弯的地方。两侧大堤上密匝匝地围满了附近的村民。派出所的几个民警正在现场维持秩序。让我想不到的是,河道除了中间有一条窄窄的应该是家乡小船的通道,两侧目力所及,全是一望无际至少各有八米多宽、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绿森森的野生菱芼。我自从参加工作后,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去过那里。儿时枯水时节两条河道交汇处曾经的河床浅滩,多年前已被挖成了一个个用于养殖的塘口发包给了附近的村民,有的里面还遍布菰草。在裸露的原河床边,紧邻河道用挖掘机新挖的一条几百米长的堤埂,虽算不上高大但很陡峭,而且紧邻新堤埂的河道一侧还挖得很深,更因为那一段很方便村民们割菱芼回家做菜,水边有一米多宽的距离不见菱芼,而这也恰恰成了村民们在这个季节放地笼逮鱼虾天然的好地方。


乡亲们告知,有人看见我佬佬就是在这一段埂下放地笼的,但谁也没有留心他有没有离开;现在,可以肯定他已沉入水下多时,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在何处落水的,现场也没有明显的痕迹。

地笼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把我的佬佬打捞上来。能把他困住上不来,此段水域的凶险谁都清楚。一般的人,民警们是不让下水的。镇政府安排的打捞队正在近岸的水下巡回检索。我与一位村民当即带着一根较长的木棍,沿着河边来回边病急乱投医地深情呼唤着佬佬(家乡有一种说法,久沉水底的人,在亲人的呼唤下,有可能会突然浮起),边上上下下细细搜寻佬佬可能落水的地方,抑或期望能从不断隆起的大大小小的菱芼堆中查找到佬佬可能冒出的身体的局部。直到请来的马鞍山市蓝天救援队,用专业仪器检测到佬佬可能的位置,打捞才有了明确的指向。我不管不顾地急着脱衣下水,年轻的村支书立马把我拦住。他说:“哪能让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下去,我们年轻人上。”随后,他与另一名年轻的打捞队员每人腰系一根长绳,手拿长竹竿,向前探索着渐渐滑向了深水区。很快,我的佬佬就从离岸有五米多远原菱芼带的深处,已被救援船新打出的一条白水带的边缘冒出了后脑勺。

我条件反射般地扑了下去。尽管已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当我抓到佬佬已经僵硬的手臂时,那种从未有过的无法言说的锥心之痛,还是顿如井喷般迅速弥漫了全身。我肝肠寸断,却欲哭无泪,只知道机械地将佬佬的遗体慢慢拉向岸边。我万万没有想到,都以为至少能活过90岁的我亲爱的佬佬,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与这个他仍万分眷恋着的尘世骤然长辞。到了河边,我才像刚刚苏醒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嚎叫着大骂苍天,你真是瞎眼了!你怎么能忍心让我佬佬遭此劫难!?让我用这种人世间最撕心裂肺的方式,揽拥自己的亲人入怀!?少顷,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我的情绪还不能崩溃,必须强忍着继续吞声忍泪。我在河边一只手托举起仍在水中脸朝下的佬佬的头颈部,一只手颤抖着先除去仍缠绕在他颈部和手臂上的少量菱芼的根茎,同时快速查看他的后脑、背部和两肋有无外力袭击的痕迹,然后才在众乡邻的帮助下,合力将佬佬面朝下接力提着——不碰泥土,拉上了有70多度坡角的堤埂。在众人忙着给佬佬抹身时,我又专注地观察了他的前胸、面部和双手双脚,发觉也都没有明显的外力伤痕,双手握空拳的姿势是明显水下不屈挣扎的样子。至此,我才完全相信,我的佬佬真的就是这样死于一场自身的意外。

因疫情的原因,堂弟飞回国内后需要隔离。为等堂弟回来安葬佬佬,我们只得先将老人家的遗体暂时存放在当涂殡仪馆内。

其后的日子里,我一直想含悲忍痛写篇关于佬佬的祭文,可我每次坐到电脑前,一想起他老人家就会心乱如麻,情难自抑,常常泪如泉涌,在键盘上敲不了几个字就再难继续。给佬佬烧完“五七”后的今天,过去伴着“秋老虎”异常凶猛的淫威,一直久晴不雨的老天终于憋不住了,断断续续地忏悔着哭了一天。我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此时夜深人静,天空阴沉昏暗,窗外悲风凄厉苦雨斜飞,我望着无人的街道上,在透浸着泪水朦胧的各色灯光中,一棵棵哭得浑身抽搐的行道树和一辆辆疾行在风刀雨箭中的小轿车,再一次陷入到了对佬佬的深切怀念之中。

我的爷爷奶奶在三年困难时期先后不幸谢世,留下已结婚成家的父亲与年少的佬佬相依为命。佬佬是当年周边村庄里少有的初中生,毕业于澄心中学,非常聪明能干,曾任生产队会计、队长和大队窑厂的厂长,在家乡颇有威望。

我家的老宅是有着青石板天井、青石板台阶和台阶下有一对大石鼓的老瓦房,在当年的农村那可是妥妥的一座“豪宅”。我的佬佬就是在那座老宅里结婚并生下我的大堂妹的。两个老弟兄分家前合力在距老宅约百米远的地方新造了一座三间的草屋。记得老弟兄分家时,老宅与草屋,父亲决定任由佬佬挑选,并请来了族中长辈见证。佬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草屋,并且对父亲说:“你是大队书记,老房子能给你撑面子,兄弟我是不可能跟你争老房子的。”一席话,说得众长老交口称赞,在家乡一时引为美谈。

佬佬待人至诚,心地善良,常常为他人仗义疏财——尽管他本身并不富裕。村里人,只要他知道谁家遇到了较大的困难,只要他能做得到的,都会主动热心地给予帮助和关怀。为此,他在村里口碑载道。一个走村串巷修补凉席竹篮等的安庆人,一天昏倒在离佬佬家不远的巷子里,村里人一般都不敢靠近。佬佬回家见到这一情形,忙蹲下抱起他的头,摸额头掐人中,然后回家取来糖开水请人帮忙将其灌下。待他稍稍苏醒简单问询后,知道他有慢性病并且是因长期营养不良加过度劳累所致,便慢慢将其搀扶回家,当即为他打蛋下面。他吃饱后要走,佬佬见他仍很虚弱,又非常诚恳地劝其留下,当晚还杀鸡给他补身子,把他感动得直掉眼泪。在其后的五天里,这个非亲非故的匠人一直吃住在佬佬家,佬佬每天不是上街买肉就是买猪肝,再加上水乡固有的鱼虾蟮鳅和家里的禽蛋等,直到佬佬认为他确已基本恢复,才在匠人的一再坚持下,将他礼送出了村,临分手时还慷慨地送给了他回家的路费。

佬佬重情重义,朋友自然众多。他与人相处从不肯让人吃亏,信奉人不负我,我绝不负人,人若负我,我必负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凡与他接触过的人,有许多都成了他的朋友。一次他出差南京,受到了一位姓史的南京人的热心相助,他后来硬是找到老史的家登门拜谢,而且其后几年每年的年底前,他都要挑上满满两大袋家乡的各种野生大鱼,跑十几里的乡间小道到小丹阳挤公共汽车,在南京下车后再一路挑到老史家,等到了第二天才能返回。当得知老史喜欢钓王八,他便热情地邀请老史到我们家乡来钓。那几年,老史每年都会到我们村庄四周钓王八二次,每次都要在佬佬家吃住三五天,甚至更长。佬佬除了每天好酒好菜热情招待,还歇工全程陪同。由于当年家乡的野生王八多,不值钱,也从来没有人会像老史那样用专业的方法和工具下钓,而且用的还都是我们农村视作宝贝的猪肝作饵,老史每次所获都能很快将两个大水桶装满。老史返回时,佬佬总是挑着两个沉重的大水桶,一路坚持着将老史送到家。李白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要我说,汪伦送李白的情义与我佬佬送老史相比,至少还差了一个大海的深度。直到几年后,老史坚持一定要给钱,佬佬千里送鱼的感人壮举才渐渐稀落了下来。

挖山河

佬佬性烈,好打抱不平。村里的男人,不论大小,只要是受了外人的欺负,他知道了,是必定要讨回公道的,哪怕不惜与人干仗。文革后期,一年人工开挖山河,全县几万民工齐上阵,任务包干分到了各个公社的各个生产队,大家都是比赛着赶进度。一天,我们村里的一位民工因身染微恙,行动有所迟缓,挑得也不多,正好被带着一帮人来工地巡查的一位公社大干部看到了,他不问青红皂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耍起了官威,不仅厉声斥责那位民工而且还大爆粗口,这就惹恼了我的佬佬。佬佬毫不犹豫地放下担子就冲了上去,虎着脸与其激烈理论起来——要知道,当年的公社大干部,那可是大多数农民有生以来能真真切切偶尔见到的最大的官,虽然不能说像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所写的“现在农民见了我们公社干部,就像兔子见了鹰,怕得要命”,但至少也是充满敬畏的,佬佬的这一举动确实是须要有很大勇气的。后来,场面一度失控,激起了民愤,还惊动了公安民警,搞得这位干部当场尊严碎了一地,成了当年工地上的一大新闻。

佬佬劬劳一生,真的可以说是“春蚕到死丝方尽”。他一生共养育四女一男五个孩子,我堂弟是老幺。子女多,负担重,小娘又体弱多病,再加上自己又好结交,为了这个家,他恪尽了为夫为父之责,始终高昂着不屈的头颅,踔厉前行,一直是凭气力让全家吃饱,凭本事让家人活得有尊严。青壮年时期,他白天参加集体劳动,回到家后还要忙里忙外,经常挤出时间到水里到田边弄些水货回来犒劳家人,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除了偶尔出门在外或有贵客来家,他是几乎不打牌不打麻将的。分田到户后,佬佬家承包的责任田多,他更忙了,特别是儿女们一个个长大成人,都飞上了远远的高枝,他与小娘两个人仍一直坚持在家种田,还养鸡养鹅养鸭养羊,直到72岁才在儿女们的强烈要求下放弃了农田的直接耕作。其间,佬佬不仅没有债务,除了风风光光地依次嫁女娶媳,还将原先的草屋翻盖成了三层七间的大楼房,并加盖了一间单独的小厨房,日子一直过得红红火火。

不再种田的高龄佬佬也没得歇,一天到晚除了侍弄菜园饲养各种家禽和烧锅弄饭,他不是外出弄鱼虾就是弄柴草。家里有一囗专门用来养他弄回的,当天吃不完的野生水货的大水缸;院子里和楼房墙下的长条水泥平台上经常晒放着,他从野外斩劈回来的树桩碎段和一些树枝段。就在他出事的当天清晨,他也是先挑了五六担水将菜园透浇了一遍,才回家吃早饭的。吃过早饭,他又张罗着外出下地笼。他出事后,村里到处都是惋惜声。他们说:这个老头子哟,儿女们都那么优秀、孝顺,他就不知道享享清福。其实,我是深知我佬佬的,也曾为此与他谈过心,他有闲找事做已成了习惯,你让他整天无所事事地捧着茶杯坐在那里不干事,他反而会不舒服,用他生前的话说:“那样,我还会闲出病来。”

佬佬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生了老三后,他就不大相信神鬼说了,对家族上坟祭祖渐渐便没了兴趣,认为那是迷信活动,是糊弄人的。老四出世后,他更是连清明上坟都不参加了。直到有了堂弟,也缘于一些巧合,佬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参加家族活动格外虔诚了,清明上坟,他年年承包了祖坟山上所有先祖坟茔上坟帽的挖和挑,直到走进天堂。有多少次,我与堂弟顾念他年龄大了,想接过他肩上的担子,他总是不允,总是讲没事,不要你们插手。现在想来,我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满了愧疚。

佬佬还能烧一手好菜。他炒的青椒牛肉丝、螺蛳和红烧猪蹄等一直是我的最爱。他曾多次为村民家里办红白喜事掌勺。自从母亲驾鹤仙去后,我每次回老家,基本上都是在佬佬家吃饭。如果我是不打招呼地回去,他总是随手在水缸里捉出几条黄蟮、一些泥鳅和几条黑鱼、鲫鱼等,再现杀一只鸡或鸭,用蛋炒一两个菜,缸里只要有螺蛳,肯定还会烧一大碗螺蛳,再加上几个家蔬,要不了多长时间,一桌我至爱的纯正浓郁的家乡美味就端了上来。我们叔侄俩开始坐上桌,边喝着他那常年自酿的清香甘甜的米酒,边天南地北地神侃起来。如果他知道我要带着家人回去,总是要赶早上街买些我们喜欢吃的菜,好让我们能尽情地大快朵颐。酒桌上,他总是一再提醒我们,指着我们喜欢的菜要我们多吃。当我们每每盛赞他烧的菜好吃时,他总是有点自豪地说:煤气灶当然没有大锅灶烧的好吃了;街上买的那些鸡鹅鸭哪有我养的好吃呢,都是不吃饲料的;你们回来,一定要多吃点。后来,当我每次都是自己开车回去,酒桌上不能陪他喝酒时,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那淡淡的不想言说的遗憾。每次,当我们吃好喝好,他还总要我们带上一只鸡——有时是事先杀好弄干净的,或一些鸡蛋鸭蛋加一些锅巴和新鲜的蔬菜等回去,而且不带还不行。他总是说:知道你们街上有,但这些土的不容易买到,都是自家种养的,我们吃不掉;放心,都有。

佬佬在我的兄弟姐妹中,对我是有所偏爱的。我小时候特别顽皮,时常与人打架,有时甚至连堂妹都打,但佬佬从未打骂过我一次,而且还一直是我的保护神。几次很明显都是因为他的护佑,才使我免遭了对方哥哥的报复性惩罚。我年少时,他收工回家或雨天歇工到野外弄鱼,常常会喊我陪同做小帮手,手把手地教我渔技;他到南京老史家或其他的一些朋友家或偶尔上街,有时也会带上我。平常我若遇到什么小问题,他知道了,那肯定都不是个事儿。我十四五岁到离家有十五六里的外地中学上学时,还是个尚未发育的小不点。因为是住校念书,每个月要挑一次米到学校换饭票,再加上还要带上一周吃的咸菜豆酱和书包衣服,以及部分干粮等,这对全靠步行的我来说,的确是一趟令人生畏的艰难行程,一路上不知要歇乏多少次。佬佬主动了解情况后,几次都是利用难得的到外地公干或采购的机会,挑上我三个多月吃的米直接帮我送到学校食堂,再去办事。这种深入骨髓的无声关爱,我一直铭刻在心。

因为从小对佬佬的崇拜,我长大后的性格形成受他的影响不小。我上师范乃至参加工作后,假期里只要他有空,常会叫上我抬着拖网到外河的大水凼里拖鱼。分田到户后,每年太阳最毒时的农村“双抢”——抢收抢栽,恰是我教书放暑假的时候,因为扛水泵扛打稻机等应该是两个大男人的事,而农村那时又家家都在忙双抢,都没有闲人,堂弟太小,堂妹们也不大,不用佬佬讲,我总是积极主动地回去给他帮忙,直到家乡后来不再种植双季稻。我从一个近乎一年衣着光鲜不事稼穑的教书匠,猛地穿上破旧的劳动服,冒着酷暑一直从事这世间最苦最累最熬人的农活,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当然,这种帮忙,我可以有太多的理由不去参加,但就凭佬佬需要我这一条,已经足够,再苦再难,也会心甘情愿义无反顾。有一个画面,我至今印象深刻,我们叔侄俩沿着坑坑洼洼的乡间机耕路到街上卖粮,佬佬非常吃力地拖着满满一板车用麻袋装着的稻或麦,我在后面用劲推着……

经年累月的黙契协作和相互主动关怀,我与佬佬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叔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心灵高度契合的程度。佬佬平常很有威严,小辈们对他一般都有几分惧意,我在他面前却可以放肆到随心所欲。就是我长大后,他有时也还是我雨中的伞,风中的墙。我有什么心结疑惑,自然会常常向他讨教。他那太阳一般的爱,始终伴着我行走天涯……

“窗棂雨叩声声紧,肺腑情思苦苦煎。”如今,我亲爱的佬佬已经走远了,我那爬满悲哀的心也早已碎了,那真是一种永无再见的绝望,是实在让人难以接受的入骨之痛啊!小佬佬,您可知道,“从你离开的那一夜,我的世界一直下着雪”,我是真的好想您。往后,我心有纠结谁可解?侄儿再冒昧恳求您一次,一定要早日托梦告诉我呀。

愿您,天堂幸福安好!

安息吧,我的佬佬。

作者简介

韦德昭,安徽当涂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马鞍山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齐鲁文学》、《人民日报》、《检察日报》、《安徽工人报》、《安徽交通报》、《安徽法制报》等纸媒。

【图文编辑】老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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