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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麟日记04:她告我有强奸之嫌,而且是针对其女儿而言

刘培麟肖像 / 摄影:宋蓬勃



一九九八年三月二十七日
自95年3月份酝酿租房子到请进老单已有三年多的时间,这三年多的时间,我不但没从他那里挣来租金,反而赔进去不少,细算起来,我亏吃大啦。但又对他无计可施,你来软的,他不听;你来硬的,他比你还横;你撵他走,他回头再回来;你若报警,反累及于我本人。思来想去,还是和为贵吧,权当没他这个人,至于房租在他身上是没指望了。

事坏就坏在我当时不应该心太软,让他钻了空子。

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我想,也挺不容易,撇家舍地,到城市找活儿干,咱能照顾的,尽量照顾,诚奈我也不富裕,租房的目的就是解决生活上的困难,但适得其反,你越对他“施仁”他越觉得你软弱可欺。

做买卖,不论亏赚,理应不欠房租,可是他们兄弟俩个,今日不是这个叫苦连天,就是那哀声叹气,众口一词,买卖不好干。天知道,他们一天又挣了多少钱,可房租呢?多一分也不纳。你奈何为?

初讲定为两个人,一个人每晚8元,可是钱在哪儿呢?

除去他们的吃喝,每晚上俩人交了14元钱,有时甚至还拒交,气得你真是不得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真想把他们撵走,可是无论怎样,他就赖上了,死皮赖脸,令你奈他不得。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包括拉家常,给他们讲我为什么租房,你目前交得得钱,还不及你们的吃喝。

纵然你费尽口舌,他还是我行我素。

他说,我们是亲戚,从你母亲那里算起,我们应该是亲戚关係(因为我母亲是高密人氏,他们也是高密),理应照顾些。你瞧,他就是这样来对付。我说我不管这些,你来做一天买卖,也是赚钱的生意,没有道理不多交房租,这和走亲串门又是两回事。既然你住进来,就非是一天两天,而是长期租住,你应该交这个钱。他不听,反而说我,今天说这个,明天说那个。

我说我是上一辈欠他的,这次来是算计我的。我对他们,那可真是“恩威并施”,可并不奏效,他们依然故我。

至于我的一切,全然不顾,论别的,还都好说,一讲到钱,他比我变得快。


一九九八年三月二十八日
我自单位下岗后,托“朋友”的照顾,来到观海山(俗称凉台山)工作,任务是打扫卫生,月薪少点,因我知道我自己,任啥本事没有,要说挣大钱,咱不沾边,也就是搞点小闹腾啥的。

本来,论说,我有房子租着,饿不着,干不干的没啥,可是不行,咱还得依靠自己,干多干少是另一回事,多少还能自食其力,所挣的是自己的血汗钱,坦然无虞。

去年,十二月底大约是快过春节吧,单位放假,一直到节后,也没上班,很长时间啦,我知道,光指望老单这个人的房钱是不行的,干脆,自己再找点活儿干。

说话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复工的信息,我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人不能总在家里闲着,我去找职介所,职介所倒很热情,但一要“下岗证”我傻眼了,只好告辞。

偶遇刘仲和,他在园林局工作,是个负责的,我跟他谈了我的处境后,他也挺同情,第三天,他就介绍我上山啦,就是刚才谈到的凉台山。
去那里,我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经理,他姓董,他负责有几个山头的绿化工作。他告诉我具体任务,应该注意的事项。末了,他说,首先,别累着,慢慢干,我不要求你几天之内干完它,但活儿要干得顺。时间上没有限定,完全由你自己,只要能把活干好就行。

观海山,站在山上你往四处看,一切风光尽收眼底:碧波荡漾的大海,鳞次栉比的高楼……

但是,此山近在咫尺无人识,这确实是一大遗憾,据说,此山游客并不多,只有邻近的人上山来锻炼一下身体,再就是小孩子来这里打闹嬉戏,偶尔也有几个外来谈恋爱的青年男女……


一九九八年三月三十日
今天,山上来了一个姓贺的(我的新同事)他高高的个,性格比较内向,不大讲话,人家和他说话,他也很少搭茬。

我想,这个人很怪,不大好接近。

因为是初次见面,我挺尊重他的,但有好几次,我问他什么事,他总是不回答我。于是,我就尽量不和他讲什么。

今天的任务是挖树穴,这活儿挺累,一上午下来,我都快坚持不住了,但是,我咬咬牙,还是坚持了下来,回到家,汗水湿透了内衣。


一九九八年四月一日
没想到,天气突然变化得这么大,31日淅淅沥沥地下了点小雨丝,晚上狂风大作,掌灯时分,外面大雨不止,今天早上却格外的冷。

昨天晚上,吃完晚饭,我和老单吵了起来。

饭后,他去收拾他的东西,我无意地问了句:“要走?”他抬起头,煞有介事地回答:“星期五回去。”
我一听,有点火,我也不动声色,过去,把他的被和小四的被打起包,说:“你要走不是?把它都带走,从今往后,别再回来!”
他一听,便说:“快清明啦,不回去过节?”
“过节,过节!过个屁!你挣了几个钱,回去过节?你回来有没有一个月,自己心里有没个数?这两天,你简直太不像话啦,给我的房钱一个劲儿地往下落,由每晚的4元减至3元,你想干什么?!“我大声地斥责。
“哎呀,你不知道不好挣?”他可怜兮兮地回答。
“你少拿这套来讹人,谁不知道你,帐往里算不往外算,算计人算计到我这儿来。”我说。
“这样吧,明天晚上还是4元。”他看着我说。
“4元我也不要啦,我担不起,你不要走么?把你的东西全部带走,我看看,离开你,我是不是就不行。”我说。
“好吧,那我不回去啦,还不中?”他说。
“别,你别这么说,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走不走,自己说了算,别扣在我的头上!”

他没有再说话,手里玩弄着杯子。过了好一阵,他说:“不是在外面上的货不好卖,那你光说。”
“好卖不好卖,那个我管不了,就你们这个卖法,卖不卖就不干啦,你挣出谁的了?你能挣出个什么来。”我说。
“好话孬话都给你说啦,你不听,不该我事,人家把你当人来看,你自己偏不往人上走。要走不留!”我又说。

他不知是听见没有,好一阵没有再说什么。就在今早上,早早收拾完,他拎起包,就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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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年四月二日

时也!运也!命也!

从近期的《生活导报》上的招聘信息称市环卫处近日将招收一批待岗失业职工,从事收集垃圾和清扫街片的工作,其优惠的政策和优厚的报酬,使我“怦然心动”,有点想“入非非”,到单位想开个证明,厂长说:“开可以,厂里补给一百四十元钱,从此一切不管。”

“那么怎么办?”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据职介处的工作人员说:“此工作属长期临时工,工厂因工作需要,可以随时调回。不过还是需单位出具《失业证明》,只不过是暂时性的。”

以我目前在观海山工作的情况看,薪水很低,加上单位上的140元,再扣去房租,也只能维持一下生活。

陈说:“你别傻了,那么些年的工龄不要了?”她只是小声地地说。

周华说:开也不起作用,咱厂没出《待岗证》。

看来,此路是暂时走不通啦。先在这里干着吧,看看以后的情况是否能允许再回厂。


一九九八年四月五日

休息了两天,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艳阳高照,与昨日不同,昨日阴云密布,傍晚下了一场小雨,应了古人“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一诗中所说情景。

今天还是个清明节。

老单走了,不辞而别,这一走,归期无望。算计着单位好发工资啦,下午到单位去看看,到了厂才知道今天他们休息。正欲回返,碰见范永安,我和他打了个招呼,我们俩在车间外的马路上谈了一阵,话题自然是关于我。

“哎,小刘,你在那边怎么样?”他问。

“嗐,对付着有活干呗。”我说。

“叫我说,你最好能办过去,那边怎么说也比这儿强。”他说。

“可不。就是目前来说,在那边干工资有点少。”我说。

“能离开这个厂就好,别管他钱多少。我是上了岁数,不行了,你还是个中年,抓紧时间,别再拖啦。”他说。

“我上个星期三去找过王瑞玉,她很不耐烦,听了以后说,我可以给你开,但开了证明以后,你别后悔,一切厂里可都不管啦。”我说。

“你别听她的,她那是唬你,想拴住你。这个厂就叫她弄得不景气。”他说。

“我现在心里很矛盾,想在那边干吧,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工资又少;想回来吧,厂里又没有我的活干,且又不能和她顶牛。”我这样说。

“你先办办看吗,不行再说。”停了一会儿,他又说,“这厂支撑不了几年了,要工龄还有什么用。”

我们又随便谈了点别的,我告辞出来后,想想他的话不无道理,可究竟应该怎么办呢?此时的我,又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一九九八年四月九日 

关于女人,不管她温柔贤淑也好,撒泼刁蛮也好,她总归是女人。男人还真离不开她,要不为什么造物主把人类造得有男有女?

我说实话,也想身边有一个比较贤惠而可爱的妻子,有一个美满而幸福的家。但是,这一切,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近乎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可能我的命不好,注定要与女人无缘?

世界上的事很复杂,男女之间的事也不简单。过去的婚姻观和现在婚姻观有很大的不同,所以,这是我在这方面失败的主要原因。

同样,我并非把女人看得很重要,但是生理上的需要,你又不能忽视。

尽管这个道理人人都懂,结婚的目的是为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属于我的一次婚姻,以喜剧形式开始,而以悲剧的结局结束,本来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场人间的闹剧,有人劝我,但我对她还充满了些许的浪漫蒂克,觉得人嘛,十个指头伸出来不一样齐,不一定要求她十全十美。

但是,我终没想到的是,她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采取了卑劣的手段,到有关部门告我有强奸之嫌,而且是针对其女儿而言,我震怒的心情难以名状,我惩罚了她,然后提出分手。而实际上,这个家已经在她的“指挥”下,几经覆没。

有一段时间,我想好好地对待她,但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场噩梦!通过这场婚姻的失败,我确实实感到,在以后的时间里,如果有这方面的女人,一定要先看清楚了人再说,避免重蹈覆辙。




本文作者、朗读:

刘培麟(大喜)

本名刘培麟,网名大喜,现年63岁,原籍青岛,现居福州,因男扮女装引起网络关注。人生经历种种波折,近二十年依靠拾荒为生。80年代至今,其坚持用日记体记录生活,共计百万字,2019年 得到网友捐赠善款,并将日记扫描并整理成书《我的一生》。现已脱离拾荒生活,仍穿着女装,继续坚持写作, 并关注社会反歧视话题和公益事业。

点击下图,收藏纸质读本:刘培麟日记《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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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配乐:
唐冠华

1989年生于山东青岛,高一退学从商。十七岁时旅行港澳,亲眼目睹资本如何透过产业,诱导人出卖自己最高贵的尊严。回大陆后,深思不已,对人类互害的社会结构深恶痛绝,进行近1年的节食和寒冷苦行,从此拒绝个人保险、房产、存款等社会保障体系和财产。后从事概念艺术创作。20岁时,在从未读过《瓦尔登湖》、《乌托邦》,不知嬉皮士运动和生态村概念存在的情形下,于日本名古屋,依托于童年时期对《老子》、《庄子》连环画和父亲收藏的黑格尔著作只言片语的印象,写下名为《家园》的文章,提出了5年自给自足生活实验(2010-2015年已完成),20年探索“自给自足群居社区”的目标(2015年至今)。为了便于大众理解传播,后将这种群居目标定义为:共识社区,概括了:生态村、理念村、合作居住、共同体、共享社区、共生社区等集体生活方式,并被广为沿用。

2015年在福州发起南部生活共识社区实验,同年在朋友推荐下担任全球生态社区网络(GEN)国家代表,2018年获联合国地球卫士青年奖终选提名。著有《独立之道-自给自足生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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