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旅程，由张法中老师带队，集中走访欧洲的几家博物馆和美术馆。
我记录下令我印象深刻的城市、建筑、艺术家和作品——是作为一名艺术爱好者，对于艺术的真实致意。
安特卫普的鲁本斯
抵达安特卫普已近傍晚，刚下过雨。穿过圣母大教堂前的广场，惊喜发现，它在脚下留下一抹精致的倒影。
摄影：金延哲
住的酒店就在圣母大教堂旁，躺在床上，听到教堂钟声传来，会有瞬间的恍惚。
倘能像《午夜巴黎》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穿越，一定可以在这个广场上看到鲁本斯吧，我想。
摄影：金延哲
时间应该是1610年的一天傍晚，也是这样的雨后。
通透如宝石般湛蓝的夜空下，鲁本斯的身影正从圣母院走出来。
他刚刚完成教堂委托的祭坛三联画《上十字架》的工作，有些疲惫。
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这幅作品是相当满意的。
在意大利游学期间，得以观摩前辈大师们的作品，米开朗基罗的动作、拉斐尔的人物、提香的色彩、丁托莱托的构图，他都领会于心。既汲取众家之长又展现自己的个性特征，在家乡一炮而红，是从接到订单的那天起，他就给自己定下的基调和目标。
所以，在画面中，他一方面强调人物的运动与冲突感，又在人物之外添加了生动的风景细节，使得整个画面看上去就像真实发生的场景一样。
三联画《上十字架》（图片来自网络）
“旋风般的激情”，是刚才所有看到画的人的一致感受。对此，鲁本斯有点得意。
“接下来该考虑《下十字架》怎么处理了。”他对自己说。
室外的空气十分清新，圣母教堂的尖顶在夜空映衬下闪闪发亮。
一阵晚风吹过，他的精神随即一振。
此刻他已经打算好，一定要在风格上进行新的探索。
比如仍然把人物进行对角线安排，但是，激烈的人物动势和强烈的激情应该减少一些。还有，继续强调强烈的明暗对比，但是可以学习意大利新朋友卡拉瓦乔的聚光法来布置画面。
三联画《下十字架》局部（图片来自网络）
“我要用充满崇敬的爱和深沉的哀伤去描绘耶稣，而其他人物都将被黑暗包围——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好似山川大地也在为基督的死而默哀抽泣……”他自言自语道。
对，就这么做！想到这里，鲁本斯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圣母堂的钟声响起。
鲁本斯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街角的暗影中。
这样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中，十分的自然。就像鲁本斯本人，在我的想象中也总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样子。
回到家乡安特卫普之前，鲁本斯一直在意大利学艺，刚刚在罗马崭露头角。作为一个外邦人，能为罗马的新堂的主祭坛绘制祭坛画，当真是莫大的荣耀！
可是去年，也就是1608年，母亲病重的消息传来，他寝食难安，立即动身赶回了安特卫普。
可惜母亲还是离他而去了。
好在家乡人给予他莫大的抚慰。
在安特卫普，很快，这位开朗外向、活跃健谈、极富教养又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迅速成为当地社交界的宠儿。
他不仅被佛兰德斯大公爵聘为宫廷画家，还娶了一位大律师的美丽女儿布兰特为第一任妻子，可谓爱情事业双丰收。
随后的三十年，鲁本斯保持着艺术创作无尽的想象力和持续旺盛的高产，甚至被朋友戏称为“世间大师中的劳工”。
来自欧洲各国的委托不断，工作室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鲁本斯故居，中间那幅画再现了当年鲁本斯工作室的盛况
这也导致现今各大博物馆陈列的鲁本斯作品，有不少都出自工作室，而非鲁本斯亲力完成，尤其是大尺幅作品。
鲁本斯本人也无奈感叹道：“我并非天赋如此雄心，然而数量和题材均过多的委托迫使我毫无勇气地冒险。”
在鲁本斯众多的作品中，有一幅未完成作品我十分喜欢。
他并未用线描做底，而是直接用颜料起稿和修正，尽显大师的才华。
战马呼之欲出
在鲁本斯故居，我们得以仰望鲁本斯当年的成功。
并立的两栋建筑，是鲁本斯的住宅和工作室。事实上，内里对游客开放的建筑仅是当年豪宅的一部分而已，至今仍可一窥当年的豪华。
精雕细刻的家具和日用品
墙上挂着精致的静物画。
我猜，也许是老扬·勃鲁盖尔的作品，他最擅长的是花卉画，一支笔可以画出整个春天。
也有各式各样的肖像画，比如鲁本斯的外婆和外公。
“画画是我的职业，当大使是我的爱好。”画家鲁本斯的另一个身份是外交官。
有九年的时间，鲁本斯受西班牙王室委任，出访欧洲多国进行外交工作，其中最著名的成就就是为西班牙和英国缔结了友好关系。
行走各国，他也将世界各地的艺术品带回家中。
比如：
希腊风的浮雕
直接绘制在大理石上的挂画
带有细密画风格的怪诞画
甚至有一间专门的祷告室，陈列着来自罗马的雕塑。
“我把世界的每一块地方都看作是我自己的故乡。”鲁本斯先生说。
人生的自在潇洒不过如此了吧？
外交上游刃有余，艺术上无人匹及，商业上富甲一方，生活上幸福美满……
——这就是鲁本斯开挂的人生。
有没有羡慕地流口水？
最后，放一张图片，这是鲁本斯豪宅中的一件日用品。
你能猜出它的功用吗？
反正当时我没看出来，是聪明智慧的法中老师最先发现了其中的窍门。
致谢：
感谢摄影师金延哲提供图片。
除标注者外，其他图片均来自我家小摄影师Downes，一并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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