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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我心中的那条河

时光如白驹过隙,曾几何时,家乡成了我的诗和远方。四十年前离开家乡参加工作,一直忙于工作、读书、生活,无问西东,虽然也常常回家乡,但都是来去匆匆,没有再好好用心感受家乡的美,没有再用心观察流淌在家乡小镇上的那条美丽而宁静的河流。但无论如何她都以一种特殊的情感和形态存在于我的心中。

其实,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对家乡的印象还是有不少值得珍藏的。其中印象最深的应该就是那条流经我们小镇上的岩河。它犹如一条靓丽的丝带贯穿在我们美丽的小镇上。五十多年了,她一直静静的流淌在我的记忆里,时不时的想起,童年时期在那儿浣洗、抬水、嬉戏、游泳、抓鱼的情景历历在目。

也许是年纪大了更怀念过去的缘故,也许是挥之不去的乡情,今年夏日的一个早上,先生带着我重访我的家乡小镇。从我出生的地方开始到我离开家乡参加工作时的家,重点是寻访我童年记忆中的那条河流⋯⋯



我的家乡在北仑大碶,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镇,钟灵毓秀,清丽婉约,河网密布,水系纵横,依河成街,桥街相连,还是个华侨之乡。

一直认为:一座城市也好,一个小镇也好,必须有河流,要是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水系更好,有水才能使这个地方显得更为灵动飘逸、充满希望和活力。所幸的是我的家乡就有这样一条水系。叫岩泰水系。

岩泰水系由岩河、泰河两个水系组成,主要河道有岩河、东泰河、沿山大河、中河等,流经大碶、新碶、霞浦三个街道。经过我们大碶的这条河叫岩河。

据说岩泰水系全长178.3公里,有分支河道83条,流经63个行政村和21个社区,河水自南向北缓缓流向北仑港出海口。经过不断的治理,现在岩泰水系两岸垂柳依依、芦苇婆娑,河面碧波荡漾、波光潋滟,尽显水清、流畅、岸绿、景美的江南水乡韵景 。


站在老家的土地上,可再也找不到我们当年居住的房子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有的东西是再也追不回来了。莫名的惆怅……

先生也帮我一起找,我说我都找不到,你怎么可能找到呢?他时不时还冒出一句,这里我没来过,是啊,那时我的生命里还没有你呢,你怎么可能来?他又来一句: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也没陪我来过。呵呵,我只能呵呵了,我们恋爱时我家已搬迁到周隘陈的陈大宝了,你也没说要来看看我的出生地呀。🤭🤭


这里是周隘陈的陈大宝,是我走出家乡外出工作之前住的地方,后来我父亲还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周末回家也是回到这里,在我记忆中我家在这里住的时间最长,直到90年代拆建。在这里我度过了我人生中一段最重要的少年时代,留下了许多美好又深刻的记忆,只是现在房子已经全部拆除重建,原来的家已不复存在,但记忆深处的记忆永存我心⋯⋯

哈哈,还是回到我心心念念的那条河。

岩河,我把它称之为我们大碶的母亲河,她在我童年的心目中是神圣的。我们小时候还没有自来水,人们的日常用水、农田灌溉(当时河岸两旁都是农地)、洗菜、洗衣服都靠这条河的水。她流经不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的名称,有的根据河流上的桥的名称来区别不同河段的,那阵子我还小,我只记得我最初居住的地方叫堍头,那里人们的用水、洗刷都是在大河桥,现在还叫大河桥。通往大河桥的路叫大河桥路。

喜山乐水是本性使然。从小喜欢水的我,在这条小河边留下了我许多童年美好的回忆。

记忆中那是一条幽长的大河,有她的独特之美,两边都是农地,平时河水都是满满的,平静而美好,她与我们的日常生活须臾不可分离,我们在那里浣衣、洗菜,抬水(因为人小,挑不动,只能和姐姐一起抬水)。

到了夏天,白天小河被烈日晒得滚烫,大人们很少出来,来往的行人也寥寥无几,我们小孩子可不怕热,顶着烈日在河岸边的向日葵、瓜果地里捉蜻蜓、抓金虫。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知了,听到知了的叫声感觉特别悦耳,看见大一点的男孩子抓着知了可羡慕了,但我们女孩子胆小也不会爬树,因此退而求其次,抓金虫,觉得抓金虫比抓蜻蜓更有趣、也更高大上些。每次抓了金虫以后就用线从金虫的头和身体连接处嵌入,然后轻轻绑住,这样将线搼在手中,把金虫一放,金虫以为又获自由了,会马上张开翅膀飞翔起来,未曾想线抓在我们手上呢。这样玩也是趣味无穷。

黄昏时分,小河边是最热闹的地方,夕阳西下,褪去了白日的燥热烦闷,辛苦了一天的女人们聚集在河边,挽起裤腿下河,边洗衣服边聊天,享受着这一刻珍贵的清凉。这个时候也是我们小孩子一天最快活的时候,小河则是我们最想往的、玩耍的乐园。小伙伴们或游泳、或戏水、或摸鱼、或抓虾、或捡螺。玩得不亦乐乎,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我们小时候可没有象现在那么讲究的救生圈、救生衣,会游泳的小伙伴就什么都没有,直接跳入河中玩耍、戏水,还比赛谁最先游到对岸。而不会游泳的孩子就从家里拿个木盆或木板就权当救生圏了。我不会游泳,但也挡不住清清凉凉河水的诱惑,在家拿个木盆也下水了,但不敢往水深的地方去,在浅水区玩玩也不错,至少比在岸上凉快。记得有一次,木盆漂走了,想去拿回来,脚下一滑,人失去重心,完全跌倒在河中,喝了好几口水,求生的欲望使我手脚并用拼命的划,大概有十来米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岸的。从此再也不敢去游泳,从此我的游泳记录保持在了十米的距离,50多年过去了,这个记录一直没被打破。也不指望打破了。😊😊真是一遭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哦。



这就是大河桥。现在岸边都盖起了房子,临水而居,成了时尚的水景房。我们小时候两岸全是农地。我站在大河桥上,遥想当年,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脑海中,我静静的站了好久,拍了好多照片,所幸的是这条河还在,我的记忆就会象这条河流一样绵绵不息。

岩河穿过我们小镇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的河面宽阔,河水清澈,波光粼粼,风景秀丽,而且水深适度,适合游泳,所以到了夏天我弟弟和外甥几乎每天都在这里游泳,自从我先生认识我以后,夏天周末到我家,肯定也加入到游泳队伍中,他说比他家的小河宽多了,河水也清澈干净多了。沿河两岸都是大大小小的商店,那时以国营商店为主,因为大碶是华侨之乡,华侨商店特别引人注目,现在还保留着华侨商店。著名的爱国华侨顾宗瑞先生的故居就座落在这里。这里我们叫碶塘墩,桥旁边是菜场。我读小学时每天要穿过碶塘墩去上学,每天早上菜场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那时物资匮乏,家庭经济也比较困难,平时没有什么零食,如能吃上一只大饼、一根油条已经很不错了,我记得那时大饼和油条都是三分钱,而糖糕和油饼则是四分钱。每天早上我妈妈去买菜我就跟着去上学,妈妈总是催促我早点去学校,但我就是磨磨蹭蹭跟在妈妈后面,不肯走,这时候,妈妈就会在有限的买菜钱中挤出四分钱买个糖糕或油饼给我(妈妈知道我不爱吃大饼),我接过妈妈买的点心,不再停留,心满意足的一溜小跑去上学了。可是这样的小确幸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我十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了。从此以后,我经过碶塘墩就会加快脚步,不再去看那些点心店。⋯⋯

这是顾宗瑞先生的故居,面河而建。依然保存完好。顾宗瑞,1886年-1972年,创立泰昌祥报关行,为民国时期的航运业巨头。

岩河流经碶塘墩向东分别经过太平桥、汤家桥,流向我们大碶小学、大碶中学旁边的镇定桥。河流所经过的地方,两岸边都是嫩绿的小草,草丛中长着五彩缤纷的不知名的小野花,正是这一群群一簇簇的小野草、小野花,装点了春天,温润了我们幼小的心灵,丰富了我们的童年生活。我们经常在放学后留恋于这片绿色⋯⋯

我们常常是玩着、玩着忘了时间,忘了回家。我父亲就是大碶小学的老师,经常是他们老师都已经下班了,我们还在河边玩,这时我父亲就会轻轻的走过来,带着我一起回家。

这是我现在能找到的唯一一张四十年前,我们大碶小学和中学前那条河的老照片。

河还是那条河,已是旧貌换新颜,水更清,岸更绿。

岩河,我家乡的母亲河,它没有钱塘江大潮那么的波澜壮阔,也没有西湖那般的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秀丽迷人。她舒缓平静地流过小镇,澄彻清明,波澜不惊,就像我的人生。任凭岁月如何更迭、变迁,对它的依恋、思念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不时想起倍感温暖,她以一种独特的美,永远流淌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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