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这是20万彩礼。”
“别说20万彩礼,就是100万也别想娶我女儿!”
我叹了口气,和我的乌克兰女友恋爱5年了,岳父始终不肯同意女儿远嫁中国,我都快放弃这段感情了,没想到3个月后,岳父的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弯,拉着我的手,恳切地说:
“我们不要彩礼,求求你,带我女儿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
我叫陈立为,出生于浙江温州,爷爷是体制内的干部,外公在上海做生意,爸妈在温州开了一家机械设备厂,可以说从小家里条件就非常好。
别人家都还在愁吃愁钱,我就整天吵着爸妈和爷爷给我买玩具和漫画书。
2010年,我考上了湖州师范大学的国际贸易专业,成绩一般,但是我英语好,胆子大,主动跟外教聊天,练习口语,还在学校创业倒卖二手电脑。
那时,一个月能赚4,5千块,都不用花家里的钱了。
2014年,我大学毕业了,没去找工作,而是在我爸的帮助下,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奶茶店,因为地段偏,我又不熟悉奶茶生意,做得不太好。
那时,全国都流行学习外语,于是,我干脆把奶茶店换成了一家语言学校,招聘外国人教英语,后来还扩展到法语,德语,甚至是俄语,刚好认识了,来应聘做外教的蒂娜。
第一次见到她,我爱上了她,因为她实在太好看了!
好看到每周不管工作多忙,我都会接她下班,吃饭的时候,经常像个傻子一样盯着她看半小时都不腻。
还经常为给她送花,还给她亲手煲鸡汤,但追求她的人实在太多,我并不是最起眼的那个,肯定是最长情的。
3年了,就算她回应冷淡,我也不气馁,终于,2019年,我带她去泰国跨年,她靠在我肩头,和我手牵手,我激动地快哭了出来。
回国后,迫不及待她回家见爸妈,爸妈都特别喜欢她,夸她乖巧懂事,还让她以准媳妇儿的身份,跟着参加祭祖。
2020年,我和蒂娜原本就准备结婚,受疫情影响,直到2021年,我才有机会跟她到乌克兰见父母。
我满心欢喜地带着20万彩礼和一些中国特色的茶叶,烟酒给岳父岳母,结果岳父却说:
“别说20万彩礼,就是100万彩礼也别想娶我女儿!”
还把我的礼物连同我一起赶出了家门,我站在门外,只听见蒂娜和她爸爸的争吵声。
“我就算去中国,也会回来看你和妈妈的啊!”
“你要是嫁到中国,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没办法,我只能留在乌克兰,想像当初追求蒂娜一样,感化她爸爸。
谁想到这一呆就是大半年,不管我送多少礼,上门多少次,岳父就是不肯把女儿嫁给我,就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战争打响了。
2月24日凌晨3,4点左右,我突然听见窗外有车轮声,爬起来一看,透过窗户,我竟然看到一辆辆重型卡车就这么行驶在大马路上。
没多久,就听见天空一阵一阵巨响,成批的战机低空飞过,我打开手机一看。
乌克兰华人群的消息已经几千条了:
“打仗了!”
“看到好多飞机大炮了,快跑啊!”
我第一反应就是蒂娜怎么办?顾不上大街的军人和坦克,趁着局势还没乱,我赶紧抄小路去蒂娜家。
可我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正担心蒂娜家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小声叫蒂娜的名字,没一会儿,就听见急切的脚步声,门开了,蒂娜激动地抱住了我,而她身后正是一脸恐惧的岳父岳母,岳父手里还拿着锅,像是准备随时战斗。
“你来干什么?”
岳父警惕地问我,我直言说要带蒂娜走,战火纷飞,受伤的永远是老百姓,我不想让蒂娜平白无故死于战火。
岳父放下了锅,突然揽住了我的肩膀,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对我说:
“彩礼我们不要,求求你,带我女儿走吧!”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还想把岳父岳母也带走,岳父却拒绝了。
“我们老了,你们年轻人走吧。”
岳父岳母唯一的希望就是蒂娜能好好活下去,他们对乌克兰的感情太深,不想离开,我本想继续劝说他们,这个时候,爸妈打来电话。
“孩子,赶紧离开乌克兰!怕再不离开,你就没机会离开了!”
我赶紧联系大使馆,按照指示到指定的安置区进行转移。
结果到处都有轰炸声,我和蒂娜白天走走停停,晚上就躲在卫生间,睡一晚醒来就发现,整栋楼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了我们。
我们赶紧出发,可去往安置区的路又被封了。
只能绕远路去大使馆,可路上全是坦克和军用汽车,我们没法开车,只能步行到大使馆附近,结果一阵防空警报拉响,我和蒂娜赶紧躲了起来。
晚上,政府突然宣布宵禁39小时,不让人出去,我们只能回到我的宿舍,躲了3天,都没有食物吃了,我冒险出门,蒂娜拉着我不让。
“万一你被打死怎么办?”
“没东西吃,我们迟早饿死!”
我让蒂娜在家等着,刚拉开单位的门,拐角突然冒出两个穿迷彩服,手持冲锋枪的军人,我立刻下意识举起双手,说我是中国人。
那一刻,我紧张地嗓子都干了,脑子里出现,军人一枪把人脑袋打开花的血腥画面。
幸好,我没死,对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只是挥挥手,就示意我赶紧走。
这次惊险,让我更加坚定,要赶紧立刻乌克兰。
带着蒂娜,我们不顾宵禁的规定,在夜里的寒风中奔跑,眼看就要到中国大使馆了,后面传来一阵大叫,一车辆撞了过来,把我的腿压伤了。
紧接着,车上跳下一个人,持枪不知喊了什么,瘦小的蒂娜急忙扛着我,一瘸一拐地跑。
砰!一颗炮弹在我们附近炸了。
强烈的冲击波,我和蒂娜都飞出了好几米远,子弹在巷子口噼里啪啦地响起,像烧柴火一样,我预感不妙,不想拖累蒂娜,让她先走。
“你先去大使馆,别管我。”
蒂娜扭头跑了两步,子弹就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来,我痛苦地叫了一声,脸上全是血,等我再回头,蒂娜又跑了回来。
“快跑啊,你会死的!”
“要死一起死!”
蒂娜没听话,扛着我一点点往前走,什么是患难见真情,我这才有了深刻体会。
而子弹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我听到后面有人不断地发出惨叫声,内心无数次祈祷,让我们活下去,让我们活下去!
突然,大使馆门一开,我看见熟悉的华人冲出来接应我们。
那一刻,我感动哭了,觉得自己身为中国人真的是太幸运了。
半个月后,在大使馆的安排下,我和蒂娜回到中国。
在家人的祝福中我们结婚了,蒂娜也怀孕了,可惜,至今,乌克兰战争还在继续,而我和蒂娜经历过的枪火和炮弹,却还记忆犹新。
我多希望蒂娜的爸爸妈妈也能来中国,希望宝宝生下来前能看到外公外婆,能看到和平的乌克兰。
因为曾经历过生死,我才知道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我也更渴望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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