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问我的爷爷,解放战争中最艰难的时刻是什么。他说,在南下的行军过程中,他感到比参与三大战役还要疲惫。
他们不仅需要打仗,还要行军跋涉,穿越各种气候和地域,身心俱疲,几乎崩溃。
他们渴望打完仗后能找个地方挖个战壕,然后躺在土地上休息,晒晒太阳。
一件军装从三大战役一直穿到惠州,从中国北方一直穿行到南方沿海。
由于没有修整时间,他们根本无法获取新的军服,新的军装大多分配给新兵。
与电视上展示的整齐一致的军装不同,他们的服装各色各样,有灰色的、黑色的、黄色的、土黄色的、蓝色的、浅绿色的,以及褪色到发白的各种服装。表面满是层层的大补丁,尤其是肘部和臀部,打得跟鞋底似的。
因为扣子掉得太多,有些战士会自己制作木扣子或者布扣子,有些则干脆就缝在一起。
由于扣子掉得太多,战后常常需要从阵亡士兵那里收集扣子。
鞋子基本上别想了,他们赤脚行军,有空的时候打草鞋,或者地方上的同志会提供布鞋或草鞋,有时候他们干脆绑上腿,用草绳裹住脚。
在一般情况下他们都舍不得穿布鞋,但在战斗时则是例外。战士们会赶紧穿上鞋子,因为不穿鞋子怎么能快速冲锋呢?
当时的人脚底都练成了铁脚板,有着极厚的角质层,踩到东西了也几乎察觉不到。
有一次,他们一路小跑时踩到了一条毒蛇,他在前面几乎没有感觉,后面的战友则将蛇捡了起来:“是谁踩了!都踩扁了,没被咬到吧!”这个情景让人忍不住泪奔。
最难受的是穿着厚重的棉袄,根本没有时间清洗,让泥土和汗水渗透其中。炎热得让人难以忍受,有时候他们在行军过程中会把棉絮从衣服里取出。
起初他们打算节俭使用这些棉絮做冬装,但打仗后就不知道何时丢失了。
在过长江的途中,他们终于有机会下水洗了一把。洗完鞋子后还意外丢失了,这让他们感到心疼。
北方的战士过于不适应南方的气候,不断下雨导致全身泥泞,走路时感到炎热,坐下来又感到寒冷,水洼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生病了。
很多人都生病了,但那个时代根本没有体温计,卫生员会简单测一下额头温度,然后宣布“高烧”,这样他们就能享受稍微好一点的病号饭。
病号饭是什么?就是一碗加了些中药和生姜的面疙瘩,有时甚至都没有这些,因为只要发高烧,就得继续行军。
食物也让不少人生病,比如有一个连队,全体士兵都患了腹泻。在反复调查后也未找到问题食品的来源,最后怀疑是购买的一包腊肉和几包盐有问题。
这些行军使许多人送命,但他们的指导员一直在前方不断鼓舞士气,告诉他们前方就是胜利,考验的是谁能坚持下去,数以万计的受苦群众等待他们的解放。不能因为自身不适就让敌人安逸地盖起碉堡、架设炮楼。
他们最终踏上了南下之路,对没完没了的艰难行军满怀怨言。这段路上甚至有骡子被累死,有些士兵的炊事班听闻后都跑去分尸处理,但却遭到某高级首长的训斥——那只骡子比你们更早投身革命,对革命贡献良多!谁都不得伤害它!把它埋了!
当新中国成立时,这些部队就像叫花子一样辛苦行军,终于打败了白崇禧,取得了胜利。在惠州观海时,虽然不能去海边,但远远地站在山上,指导员昂首挺胸地说:“同志们!那边就是太平洋!我们打到了头!但事情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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