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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女作家梦娜情感散文《母亲的天》

母亲的天 文/梦娜(荷兰)

(1)

母亲常说,有你们,我就有天。

走进母亲的卧室,一切陈设都是老旧的,简陋的,却又是清爽的,温馨的。洁白的墙面没有一丝一点的扬尘,仍然光亮犹新。洁净的银色镂空沙曼窗帘,珍珠吊环般坠下,百褶裙似的翩然有型。两张蓝底色的单人沙发和相间在沙发中间的长方形实木茶几,仍然像三十几年前我刚出嫁时一样,安静的守候在这里见证家人聚散的悲喜点滴,如今虔诚地陪伴母亲。

整个下午,耄耋之年的母亲一直侧卧在床上收听戏曲节目。比如越剧《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五女拜寿》。还有黄梅戏等等。母亲还常常跟着哼哼几句,甚至有腔有调,模仿得惟妙惟肖,如同票友,自娱自乐。自从她的视力渐渐退化得几乎只能见到一点模糊的光之后,听,便成了她了解外界和与外界沟通的更简捷的途径。我在海外常担心她会随着迟迟寂寂的时间而将自己重重地栽进无趣的老来孤寂和怅惜中,睁开懒倦的眼,望着窗,看暗淡的树叶随风飘逝,触景伤情,产生害怕死亡的苦恼而灰心。然而,母亲却乐而忘忧,丝毫没有我担心的点滴存在。仿佛她的心智和情志仍然像父亲在世一样,像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河,清澈而热烈。至少在儿女面前,在我探家期间。抑或这就是母亲的表面坚强之处,为人母而克己之处。亦是母亲最让儿女心疼之所在,惭愧之所在,牵挂之所在。

初夏的雨从半开的窗口湿湿的飘进来,怀念父亲让母亲开始喜欢下雨也开窗,下意识的拉回过去的时光:无论是晚霞飘然落帷帐,还是夜风随雨打窗牖,只要母亲从窗口往外望去,父亲回家的身影便成为她眼里最美的风景和她心中最终的盼望。雨越下越起劲,飘进的雨水早把靠窗的书桌玻璃台板洒满花露,渐渐蒙上一层轻雾。但我不敢关窗。虽然玻璃板下面的照片清晰度模糊起来,我的视线也模糊起来,几次取下眼镜默默的擦拭,不是泪水,是我的心已穿越了雨林,穿越了岁月的磨痕。

这块久经风雨的玻璃台板下面刊登着各个时期的家庭成员照片,有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与父母一起曾经的合影,有各个人的单照,黑白、彩色兼有。更有父母与子女及儿孙们一起的天伦之乐全家福。家人便是母亲的天。与其不同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父母年轻时的半身黑白合影。照片上的母亲正值二八花季的恋爱时期。她粉面桃花含羞,半推半就的与父亲端坐在一条长凳上,看似略有距离,生怕在摄影师面前失了体面。他俩一个黛眉玉颜;一个浓眉大眼;一个皓齿露悦;一个笑靥含情。母亲身上的那件蓝色布褂,旧时学生服式样,合身合体,恰到好处的显露了母亲小巧玲珑的婀娜身姿,娇美雅致。乌黑的直发中线分开后用漂亮的发夹一边捋一缕黑发稍微往上撩起,整洁大方,利落精神。垂下的直发绸缎般飘逸两肩,几分青春,几分妩媚,几分待嫁情。至于身边的父亲如何痴心地凝视着她,如何情义浓稠。她仿佛没有感觉,一味恪守矜持,大家闺秀风范不减半分。其中深意,想来只有读懂母亲的父亲才能体会得到吧?照片上的父亲穿一件洗白了的蓝色中山装,中山装上方口袋里还插着两支老金星牌钢笔。这装束的一点一滴都有历史印迹。父亲高大魁梧,浓浓的两道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温暖。鼻梁笔直笔直,嘴巴好看得有点像被修饰过,浑身透着男人的魅力。在我的记忆中,他俩相互凝视的瞬间,是一道美轮美奂的风景。他们的爱情如同一首诗,不事雕琢,却字字珠玑。而母亲的爱,让父亲反复吟诵了一辈子。 

(2)

父亲过世后,这块玻璃台板下的照片就被定格在此。母亲不再愿意更换新的。仿佛一更换,父亲就真的不再出现了。

父亲走了整整二十年。每年清明临近,母亲都会用自己的方式祭奠父亲。她自己制作祭司的物品来祭奠亡夫。记得父亲走后的一个晚上,母亲在清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了父亲的一个日记本,小小的一个旧笔记本,用一块干净的布包裹着。里面的内容写满了对母亲日后孤

单生活的担心和对儿女的惦记。母亲喊着泪,双手捧着日记本喃喃自语:“他有预感。他看到了我形单影只的景象,也看到了儿女们的哀悼和怀念。他就是这样心底仔细的人。”

母亲操劳了一辈子。父亲在世时常常觉得愧疚。年轻只顾了工作,少照顾了妻儿。这种感觉像白蚁,几乎要蛀空他的心。所以他一直想弥补母亲。只要有时间父亲就会走进厨房,和母亲同演一台锅碗瓢勺的热闹戏。出差他一定要给母亲挑选一件母亲和他都觉得最精美的礼物。而这礼物一定不是以价格来衡量的。是用他们自己的尺度。

母亲老来发胖得厉害,完全没有了年轻时的身材和风韵。穿起衣服来她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身上就像节节莲藕,凹凸明显。怎么瞧都觉得线条太多。而我们这些儿女,怎么看都觉得得体富态。而这时的母亲在父亲的眼里便是灿烂。

母亲在父亲面前特别任性,即便是进淋浴间洗澡,对父亲也要大呼小叫的支使。要么是将衣服遗忘在外面,要么是水的温度不够适中。她洗澡父亲不得不站在浴室的门口守候着,而且看上去他好像是那样的心甘情愿,乐呵呵地。总之,父亲在家,她的事儿多得繁琐。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就会为父亲打抱不平,父亲总是笑笑。其实我们哪里懂得,这是父母之间的乐趣。母亲也是女人,她也需要在父亲面前撒娇。就象她有时在父亲面前横蛮不讲理一样,那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理解的幸福。

母亲在父亲走的时候,殇葬期间很坚强,她说:我的儿女们都成了泪人儿了,我不能。他走了,我要支撑起来,要热热闹闹的让老伴走得安心。

她安排所有的事宜,坚强得象个男人,一改往日有父亲在世时的怯弱和依赖,变得勇敢而异样的独立和有主见。她让我们在极其悲伤的日子里看到了我们头顶上的那片过去由父亲撑起的天现在由她来擎起。而母亲却说,有你们,我就有天。母亲让我们四个孩子紧紧的背靠着过去由父亲与母亲共同撑起的顶粱柱而现在由她一个人撑起的顶梁柱而什么也不用怕,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家。她那会儿变成了一座巍然的山,在我们的身后抵挡已经来临的洪水猛兽。她同时点燃了由过去和父亲共同为我们照亮的灯,让我们不至于在悲伤中迷失方向。她和父亲一直为我们撑起了家的伞,只要遇到风雨就会躲进他们的庇护下得安宁,不会淋湿衣裳。母亲用行动又一次的让我们有着一种不同凡响的崇拜与骄傲。

但我知道,没有了父亲,这个家是有些残缺的完整。但我们能够和母亲一起坚强。

当我们都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城市里去返回岗位时,我们四个孩子对她的担心是可想而知的。我们四个人背着她开了一个小会,商量轮流照顾母亲。但结果是她谁的情都不领。她请求我们相信她能行。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家里。她要按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的守节守孝的方式来纪念和怀念自己的丈夫。

我们对母亲都没有什么贡献。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满足她的心愿。她还有什么更大的心愿需要我们来支持的?我们学会了懂得母亲。母亲不得不承担全部的悲伤,并不会因为我们的分担能够减少她的任何悲伤的分量。相反,很可能会让她感到更沉重。我们在万般无赖中挥泪跟母亲说再见,请她保重,我们保证回去安排一下工作后就再回来陪她。

她含泪将我们一个一个的送上了回程的车上,她强忍着心中难舍的凄凉,让老泪纵横在憔悴的脸上。车慢慢的开动了,越来越远,只剩下车尾的一溜灰色的烟,在尘土中下沉,下沉。她挥动的手还在无力的向着没有了影儿的汽车驶过的那条白灰的铂油马路的方向招呼,嘴里还在说:“不担心我。” 可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她将一个袖珍播放器放在父亲遗像前,呆呆的听“南阿弥陀佛”的送行挽歌,她一直播放着这首带有浓厚宗教色彩的曲子。她说,父亲听到这首曲子,会一路走好。

邻居们都来看望母亲,她仍然是周到的接待他们。反倒安慰那些正要安慰她的好心人。

母亲一辈子注重礼尚往来,对谁都慷慨大方。甚至对街上的乞丐也一样。哪怕很多人说,现在街上的乞丐很多是假的。但她不信。抑或她将信将疑。不管怎么样,她见到了,一定慷慨解囊。她可怜那些跪在街上的残疾孩子,她看他们的眼神,恨不得抱养几个家去。她同情那些无家可归的年老体弱的乞讨妇人和衣衫褴褛的行乞老人。她总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一定是无路可走,无计可施。她信奉,人之初性本善。遇乞不施,实属罪过。更乐于助人,有时是倾其所有。 

(3)

我一直非常感激母亲。她曾待我的一位好同学如同待我。我的这位同学是遗腹子,家里姊妹多,她母亲没正式工作,每天提着一个箱子大小的玻璃箱在街上卖些针线发夹小梳等日常用品,赚些零钱养家。孤儿寡母,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我母亲知道后,便从此将这位同学视为己出,一样对待。我有新衣服,一定也给她添置。

母亲对亲人也一样。我叔父上大学,她每月寄钱支助。我爷爷,她照样赡养。我们四个孩子,她安排得妥妥贴贴。母亲一辈子为大家庭操劳,为孩子和亲人而克勤克己。

母亲是位出生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她知书达理,不骄不躁,心静如水的美才女。不说她学富五车,却也是满腹经纶。这在讲究传统论,出身论的特殊年代,她吃尽了苦头。她写的字,刚劲却又娟秀。花鸟虫草,她可随便在白布上掐指绘画,然后绣出的美图,栩栩如生,活龙活现。这是传承了外祖母的绝技。母亲的柔软和善良,还有她的旧时三从四德的封建礼教传统思想,总在不轻易间显露。丈夫在,丈夫是她的天。有儿女,儿女是她的天。我有时想,这也许是旧时女子的悲哀,抑或也是她们获得安逸生活的法宝。总之,母亲是柔软的,坚强的,她是我们的天。

靠正厅的墙边,母亲做了一个小小的祭台,祭台的周围有漆黑挽纱悲凉的挂着。还有那祭台上哭泣的香烛在香坛里不分昼夜地悲嚎,魂魄的轻烟在满屋子里袅绕。父亲的遗像就挂在祭台的上方,在镜框四周簇拥著一圈黑挽绸带,轻轻的为悼念的伤心人拭泪。镜框里那张熟悉的脸孔,那慈祥的微笑,仿佛还在昨天。

母亲凝视着他,她感觉那笑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似乎又看到了他的嘴唇微微的张开了,像往常一样的和自己说着话,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温和。她有一种被温暖所包裹着的恍惚。突然,祭台上有一根香烛的芯蕊在摇摇晃晃,这样的悲伤连香烛也伤心断肠。她下意思的想去换上一根新的,可抬起的手颤抖得把不准方向。她又抬头望了望父亲,想告诉他,别着急,她将点着这长明香烛为他照亮回去的路。她几乎没有了力气。是啊,整整一个星期的伤心劳累,她时刻都强忍着比任何人都的承受的巨大悲痛。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啊。

眼前她看到父亲的笑僵持了,声音也微弱了,身体变得那样的凉,这满屋子的凉气充斥了一切。她觉得好冷,环视屋子,一切都没有了,好空好空。再听听屋里屋外的声音,好静啊。她突然扑倒在父亲的祭坛前,久久的长跪不起,一声哀嚎。可她除了能够叫出父亲的名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泉涌。整个脑子里,除了父亲的形象,还是父亲的形象。

千头万绪,往事如烟。这夜多黑呀,这会儿她才真正的意思到,自己从此将形单影只的度日如年。过去的人,往日的恩爱都变成了那冰冷的骨灰带走了,飘飞了。

她的声音嘶哑了,她再也喊不出他的名字。她想告诉他,她好怕。她坚强是因为她是孩子们的母亲。但她更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她也需要丈夫的爱和陪伴,可现在这一切都在她还没有意思到的时候就突然消失殆尽,像天上的一颗陨石坠落,瞬间便消失了。她伸手想抓住,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成。可是,一切都是措手不及,那样的无情和残酷。现在,此时此刻,她除了斯心裂肺的嚎啕外,还能做什么?上了天堂的灵魂,不知飘浮在哪儿栖身。活在世上的人,已没有了依附的根。

邻居们闻声赶来了。她说对不起,她想控制自己不要吵醒了邻居。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她已经憋了好多天了,她要让孩子们不要为她担心,哪怕有人误解她的坚强也在所不惜。她想念她的丈夫,人生最惨烈的不过生离死别啊。邻居们,她说,请你们原谅,她只这一次的打搅你们的安宁。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哭再也见不到了的夫君。

好久好久,母亲哪儿也不愿意去,哪儿也不想去。哪怕是儿女家里,还有亲戚朋友同事家里,请她去散散心,她都很固执的守在家里。她坚定的相信:父亲一定也不习惯没有了她的阴暗日子,他一定会在夜里回来看她。她要告诉父亲,她要好好的责怪他,说他不守信誉,质问他为什么撇下她一个人远走高飞,多么残忍自私,连道别都没有来得及。是啊,她有理由,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责备父亲。父亲走的那一瞬间,母亲刚从他身边走开到楼下去了,所以她没有能够在父亲那一秒钟的弥留里守候。 

(4)

父亲没等,父亲不想让她伤心,所以就在她刚刚下楼的瞬间狠心的闭上了眼睛。

我弟弟守护了父亲一整夜没有合眼,他也没有能够看到父亲最后的一瞬间。他遗憾,他后悔,他几乎是骂着自己。他没有责怪我们,因为是我们大家让他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他本来不肯,我们姐妹三强迫他回家哪怕躺一会儿再来也行。

可谁料想得到,死神已经早早的守候在父亲的身边。我们多么想是火眼金睛,能够将张牙舞爪和凶悍的死神看得清,可我们都是凡人。

也许我们都有过失,可这过失已经铸成。我们一辈子也悔不清。

死神紧紧的抓着父亲的手的那一刻,父亲求情的说请等等,容我再看一眼亲人。

他紧闭的眼突然睁开,很清晰的望了望守护在他周围的我们姐妹三,然后又扫了扫房间的其他的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是他没有如愿。他痛苦而焦急的呼喊道:“来呀,快来呀!”听到父亲那无助的凄凉的呼唤,心被撕裂得粉碎。

大家慌成一团,叫的叫医生,打的打电话让弟弟赶快返回医院:爸爸不行了!

大姐企图从他的呼喊声中得到准确的回答。但他连痛苦的呻吟都没有了可能。只见他一口淤血从口腔里涌了出来,溅满了他的全身,他再也唤不醒。

大姐将他吐出的血含泪擦干,双手扶上去,将父亲不甘心离去亲人而睁大的眼睛合上,他走得很遗憾。

我们拼命地呼喊着:爸爸!爸爸!......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意思到,他再也听不到了。我们永远的失去了亲爱的父亲!

那一刻,天,真的塌下来了。

所有的人泪流成河。母亲站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了思维和知觉。

母亲在父亲弥留之际一直都坚持想让父亲回到家里去,不要在医院。她坚持说,父亲要从自己家里走,她要送他一程。但我们不理解她,我们还认为她这样说太残忍。总觉得在医院里就会有一线的希望,哪怕明知道这希望是在自欺欺人,但还是不肯放下哪怕唯一的一丝一毫的奇迹。其实母亲是对的。她的预感是绝对准确的。

是啊,只有她,最了解父亲,只有她,才有资格决定在父亲弥留之际应该呆的地方。她知道父亲一定想再看看那个他多么热爱的家,睡一睡他曾经睡过的床,他已经开始厌倦吊在他头顶上的挂针,不再相信什么灵丹妙药能够治好他的病,那些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在他跟前晃来晃去的让他头昏。还有儿女们每天在他身边守候的焦急的眼神。他想回家,想最后一次回到干干净净的家。和母亲再叙叙年轻时候的恩情,再笑笑儿女们的趣闻,吃一口母亲亲自下厨做的哪怕是稀粥也行。

“行李收拾好了吗?”母亲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湿湿的视线从照片上移开,心却被一股巨大的忧伤之手掏空。母亲养育我

们兄弟姐妹四个,如今都为了生活远走高飞了。而她却从来不抱怨。只有担心和嘱咐。我突然好想从此回国后不再远游他国,不再只是遥望故乡,思念母亲,想念亲人。不再只是给文字安上翅膀,让泪水赛过雨水。树上一只青鸟鸣唱,以为是家人送达的鸿雁。梦里的呼唤,总在醒后惆怅。曾经如火的热情,只能为故乡点燃。一颗心,越来越沧桑。灵魂的基点在延长,延长。

母亲慢慢起身,由着我搀扶她。顺势拉着我的手下床。她戴上眼镜,一脸微笑的望着我说,“你太远了,不要老回国来看我。你看你,体质这么差,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又叨叨着让我带上这个,那个,全都是补身体的东西。

“谁的臭脚脚?让我闻闻。”我耳边突然有母亲年轻的声音和我幼儿时的画面。我也是母亲,我也曾这样与女儿逗趣,也这样抚育孩子。一代一代,就这样繁衍重复,繁衍慈爱和大恩。我抑制不住的泪水流淌下来,儿时的记忆点点星星,母亲的爱,在心底开花,芬芳。

我悄悄擦泪,凑近母亲的脸,给她一个甜甜的吻,伸出双臂,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回过头,母亲蹒跚着靠近被窗外的雨水飘湿的书桌,盯着玻璃板下的照片,满眼是泪。 

【作者简介】

梦娜 Mona(笔名) 本名 李民鸣 女 旅荷华人。

曾做过专栏作家、签约作家。诗歌、散文、随笔、纪实、小说等散见香港、台湾、内陆、国外报刊杂志。诗歌、散文曾获奖。出版发行长篇小说《飘梦秾华》,出版发行散文、短、中篇小说合集。出版发行格律诗词合集。出版发行现代诗歌合集多部。 




文中插图:来自君君摄影作品

编辑:北石

本文及文章图片由文章作者,作品摄影者授权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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