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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书法盛极而衰引发的思考

                               张鑫书法盛极而衰引发的思考

“心仪旭素更尚草意,鬃笔低执,如犁划地,迅疾增力,运肩奋臂,翻绞腾挪,浑脱剑器,左臂作草,拗拙凌厉。”这或许张鑫作草的核心秘诀。他生于1939年,青年时师从邓散木,历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书协评委,中国书法》杂志编委,中国书法家协会收藏鉴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书协创作评审委员会委员,江西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曾经是中国书坛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张鑫作书,有其独到之处。他通常左手握笔,执笔位置几近笔头,运笔迅疾,起笔落笔,忽东忽西,忽上忽下,上下翻飞,左右盘旋,渺若鸿踪,不可捉摸,刹那间只见满纸乾坤旋转,天地空濛,恍兮惚兮,吞吐大荒,令观者目不暇接,如痴如醉,屏住呼吸,不敢造次。书法中的擒与纵,形与神,情与理在这里交汇,在这里集合,在这里碰撞,张鑫的书法借助对于内容的书写,通过高度概括和抽象化的点画线条表现出他内心生命的姿致和对生活的体悟。

张鑫的草书线条将书法的多维空间感演绎得淋漓尽致。那绞转用笔刻画出的线条像扭动的铜丝,不再是简单的中锋运笔,而是中侧锋并用,在平面上反映出三维甚至四维的立体空间,体现出空间的相互立体交叉,这种特征已经成为了人们所熟知的张鑫风格。

日本当代著名书法家内山雨海曾经说过:“书法的造型是很命苦的,必须原原本本的书写文字,受文字的约束。”对于草书来说,更是面临这样的尴尬,难识难辨,字形变化诡异,气势跌宕起伏,点画多狼藉,笔画有增减,但张鑫能够大胆落笔,突破成法而求变法,甚至自成一派,显得难能可贵。他主张用硬毫,低执笔,奋大臂,使绞转,推管前行,中侧锋混用,增强线条的质感和力道。张鑫作草,挥洒自如,一气呵成,散淡玄远,风骨凛然,彰显了草书书法的文人书卷气和逸境的营构。

尽管张鑫有过辉煌的成就,但他个人却早已经对书法感到了巨大的失望。我在省城某报担任文字记者时曾经专访过张鑫,在谈及书法的前途时,张鑫语出惊人地说,中国书法已经如同夕阳,如同京剧昆曲一样不可避免地走向衰弱,这是时代的命运,书法的时代过去了!其实,这是生性耿介正直的老艺术家对当下书法艺术跌入商业炒作的一种痛心疾首的无奈和失望。

在张鑫的心目中,古代根本没有职业书法家。就是到了近现代,也没有哪个书法大家是“专业”的,张大千、齐白石、黄宾虹,乃至于鲁迅、郭沫若、李叔同、马一浮、于右任、叶恭绰、毛泽东等,这些书法大家中有谁是以书法为专业的呢?现在书法江湖热闹非凡,一些以职业书法家自诩的人,实际上往往就是无职无业的人,这都是人为炒作,利益驱动惹的祸。在当下这个人心浮躁,急功近利的书法江湖中,书法的“创新求变”似乎走进了狂怪荒唐的死胡同,书法家用毛笔在女人裸体上写《心经》已经屡见不鲜,女人用性器官夹着毛笔涂鸦的场景在网络上也有图为证,叫人大跌眼镜匪夷所思,书法真个是斯文扫地,叫人情何以堪。当代书法被江湖化、低俗化、娱乐化,直接把书法品位拉低,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与书法是古代文人士大夫用书法来消遣时间,抒发个人情绪,不参杂丝毫的功利色彩的“无意于佳乃佳”的优雅从容背道而驰。所以,我们不难理解张鑫内心对于书法前景的迷茫失望!

古来圣贤皆寂寞,张鑫就是这样一位书法江湖中传说最高傲最孤僻最看不起人的甘于寂寞之道的书法大家。他内心有一种曲高和寡的寂寞和对传统文化被“功利”二字所糟蹋的担忧。因此,张鑫躲进小楼成一统,沉醉在自己的古玩收藏鉴赏当中觅得人生大自在!

毋庸置疑,张鑫作为江右书坛的重量级人物,甚至在中国书法史上都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物。但是,张鑫书法并非完美无暇,他的用笔单调,线性单一,一味的绞转翻腾,盘旋缠绕,不知提按收纵,难免有拖沓之嫌,常为火眼金睛者所诟病,甚至被人戏称“刨皮子字”(意思指张鑫的书法线条像木工用刨子刨木头产生的刨花一样翻卷、扁薄),更有人称之为理发店中散落狼藉的“头发茬”。据江南都市报·艺术与市场周刊》(2013年6月1日和2013年6月15日)的公开报道称:“目前,他(张鑫)的书法每平尺100元的价位,很具有收藏潜力,值得投资”。我不清楚《江南都市报·艺术与市场》这样一份在江西本土有着广泛阅读受众的都市类报纸,为什么会连续两期推出关于张鑫书法的品鉴,而这“每平尺100元价位”也着实令人膛目结舌,大跌眼镜,《江南都市报·艺术与市场》说“张鑫的书法每平尺100元价位,值得投资”,不知道是损他还是捧他,真是啼笑皆非······这,不能不说是张鑫这样一代书法名家的悲哀,一种莫大的悲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同一版面上推出的几位南昌书法家的价码高出了张鑫5至10倍。

张鑫的书法价格低迷,沦落到如同地摊上卖大白菜的价格,证明了艺术品收藏市场不相信书法家的资历、影响,只看功力和实力的真理。或许,张鑫书法在艺术品收藏市场上的冷遇可以反衬他草书取法单一,用笔枯燥、一味绞转且鼓弩为力的硬伤并不足效法,正所谓物极必反。但可悲的是,这个硬伤居然成为了不少愚痴汉争相效法的“大法”。不少人跟在张鑫后面亦步亦趋,照葫芦画瓢,成为书坛笑柄,这恐怕是张鑫先生所不愿看见的吧。艺术就是如此,学别人学得再像,也是在别人阴影下生活,古往今来,还从没有听说过靠模仿就能模仿出艺术大师的。可悲的是,齐白石的“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的警世恒言居然没能唤醒这些愚痴汉,真是江西书法界的一大不幸!

张鑫此君对江西书法界的影响深远,惜乎其人自视甚高目空一切,且有某种癖好,以至于从中国书协的圣殿,回归到江西老区,日趋沉寂。而今,江南都市报更是公开其书法作品的价码:每平尺100块钱,真是悲哀!不仅仅是张鑫个人的悲哀,如果是他个人的悲哀也就罢了,这是整个书法圈及书法爱好者的悲哀。我个人表示强烈关注!
我认为,对待张鑫这样的前辈名家要客观看待,既不要过于拔高,也不可过于糟践,100元一平尺,不知所云!另一方面,学他者,千人一面的亦步亦趋的学,不敢擅越雷池半步,复制、僵化、扁薄,面目可憎,书风影响江西书法一代人,悲哀!

对于张鑫此老,我深表同情,曾经有一次,我坐公交车在广场附近遇见他从大雨中颤颤巍巍的走上车来,一身的落汤鸡,目光浑浊,头发凌乱,一脸的茫然,我实在不忍心看见昔日的大师级人物沦落到这般田地,我将来之不易的座位让给他,我问他认得我不?他茫茫然不知我是谁,他肯定是不会记得我这个曾经为他写过专访,然后再没见面的小记者的。他或许记得他有几位嫡传弟子,但此时此刻,他的弟子何在?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帮闲何在?如今,张鑫被某公司包装成“江西书法十老”,醉翁之意,想必各位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谁料,《江南都市报·艺术与市场》却连续爆出张鑫书法作品“张鑫的书法每平尺100元价位,值得投资”的新闻,究竟穿上“十老”“法袍”戴上“十老”的王冠的张鑫的书法作品市场价格走势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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