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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注》2

48.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 寒。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怫 郁在表,当解之熏之;若发汗不彻,不足言,阳气怫郁不得越,当汗不汗,其人躁烦,不 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以汗出不彻故也,更发汗则 愈。何以知汗出不彻,以脉涩故知也。

二阳并病,原因是太阳病初起时,治不得法,这条的当汗,然汗出不彻。

当然也有汗出太过,重伤其阴津而用白虎汤加减,重伤其阳气而用四逆汤加减的情形。

汗出不彻,既有汗滞于毛窍的桂麻各半汤,也有这条的转入阳明的自微汗出,不恶寒。

虽阳明郁热,但太阳症还未解除,既非大热迫津外溢,又非浊热互结阳明。故不可下,也不可以折其内热,而仍当稍稍发汗而解表即可。如桂麻各半汤,桂二麻一汤之类。

面色泛红,是热郁在表在上,也是可以小发下汗的,当然面红也有下寒而上热的情形,是需要双管其下了。

发汗不彻的表现是难以一一道来的,有在表的面赤,也有在里的躁烦,或痛而游走不定,难以捉摸,或短气而呼吸浅而急促。无非因为(但坐)汗出不彻的原因,再发下汗也就解决了。

何以知汗出不彻?即如何确诊为汗出不彻?因为脉涩。

望而难决故闻(听病人陈述),闻而难决故问,问而难决故脉,共为四诊,以为决疑而决断。

脉法是接触人体决断中的主要方法,而当今科学诊断技术,完全可以取代这种人体接触的古老方法。

况且中医重在意取,系统算法也是模糊算法,不再适用一加一必等于二的运算规则。中医将脉诊居末,正是取意重过取形。

49.脉浮数者,法当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当自汗出乃解。所以 然者,尺中脉微,此里虚。须表里实,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

脉浮而数,浮主表,数主郁热,本当用汗法而误用下法,出现身重之水湿滞表,与心悸之水湿凌心,这就不可以再用药发汗了,而是待其自汗出则解。

脉浮可汗,脉数呢?当然分情形了,可汗而越之,可寒而折之,也可下而泻之。所以脉浮数误用下法,虽然没有解决表症,又添水湿犯表犯胸的情形,这也表示了正气迫邪浊向外向上发散,邪热是解决了,但在里之阴津也受伤了,这时需要阴津自复,而阴阳并实,就能自汗出而将邪浊驱离。因为阴津不足,是不宜用药再发汗的。

50.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荣气 不足,血少故也。

这一条与上一条都有尺中迟,尺中微的情形,迟是脉起落慢的样子,微是脉小,迟寒而数热,热则血液流动加快,故脉起落也急促,寒令血液流动变缓,故起落也要慢些。不过这不是指至数,原以为是至数,后来觉得是不对的。心脏博动决定至数,而血液流速决定迟数。

尺脉定下焦,在下在里。尺中迟是下有寒而血流过缓,而尺中微是血流量过小,都是不宜发汗的,流量X流速,如果偏小就是供血不足,而汗血同源。

51.脉浮者,病在表,可发汗,宜麻黄汤。

52.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

寒结在表与郁热在胸,是一对矛盾,但同时却可以是统一而并存的,因同属太阳而可一汗而解,这就是治阴而阳动,但为什么不可以反过来呢?不是治阳而阴随嘛?这就是结构有表里,治则有先后了,阴寒居表而阳热居里,在里本当和当泻,先治里之阳热,阴邪趁势而入里,反为引狼入室了。

有表症当先解表,这就是原则。虽有例外,无非权而用之。

53.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以荣行 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荣卫和则愈。宜桂枝汤。

54.病患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

两条略同,54条当为原文,53条为窜注。

55.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

56.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一云大便清) 者,知不在里, 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

伤寒脉浮紧,本当发汗而不发汗,从而导致鼻衄者,当用麻黄汤发汗。

鼻衄是血热妄行,为何会血热呢?热犯厥阴了,少阳府既然是内循环的空腔性外包管道,当然血行脉中,血液也就归属于厥阴了,少阳与厥阴相呼应,因此循少阳而犯厥阴,是府病传藏的重要途径。

当然不是所有出血都是可以发汗的,这里的鼻衄是太阳伤寒而出现的特殊情形,一是热并不重,二是因衄而热泻。

用麻黄汤发汗,既能去寒开表加大散热,又能宣散在里的郁热。

伤寒不大便六七日,这自然是阳明腑实症,六七日不大便,只能是积聚在肠道。头痛发热,又是太阳病症状,本来伤寒多不易发热,伤风热随汗出而易发热,但伤寒而致郁热于里,也是会发热的。就如此条,伤寒六七日,里热早就成了。

有表症当先救表,但此条为急则从权,故用承气类急下,这与前面所说误下,待自汗出也是可以的。

如果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小便清者,可以判断出仍在表而不在里,仍当发汗,用桂枝汤。

伤寒条文,有主症与兼症之别,要特别注意断句。

不大便六七日,不仅有承气方症,也有桂枝汤症。

这也否定了后人伤寒无汗不可用桂枝汤的说法,因为素体阴亏呢?

这种六七日不大便,而小便清说明没有郁热,是不可以用承气类泻下的,不大便六七日,无非下窍闭约,水津不能下注肠道,肠道无力传导这三种可能,并有可能同时存在。

寒闭窍穴,素体津亏而小便自利而清,水津不能润滑肠道,也意味着阳气也无法敷布而动力匮乏,这就是阴阳并虚的情形,用桂枝汤阴阳并进,发汗而使其水津四布,则解。

至于不大便六七日,若头痛者必衄,衄是热入厥阴了,头痛是风寒致痉又失养的缘故,这介于承气症与桂枝汤症之间了,因为热犯厥阴又随衄泄于外了。

不用承气类是虽腑实但无热结,衄不用麻黄汤,因其里阴阳俱虚,仍当用桂枝汤和其阴阳,当然也包括和其表里上下。

57.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

伤寒发汗而表已解,半日许复烦,说明烦是原有症状,并未得到解决,故复烦。烦是热扰厥阴,自然是郁热于内,犯于厥阴了。又因为已发过汗了,当有气津并虚于内的情形,这时选用桂枝汤发汗,既可补其内虚,又可外散郁热了。

脉浮数,数首先表现为脉短促,如果是代偿性的,为里气津阴阳并虚的体现。

58.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

凡三阳病,因为有向外的交换通道,如果经历了汗法,或吐法,或泻法,以及出血或脱水的方式,而能保持人体阴阳平衡的,必然会自愈了。

也就是说阴阳相和就是健康标准。

物质与能量的相和,形与神的相和,府与藏的相和,以及寒热相和,虚实相和,升降相和,沉浮相和等等,这既是治病惟一目的,也是基本方法。

59.大下之后,复发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

泻下还是发汗,都会伤津损液,出现小便不利,自然是顺症,因为津液亏损了,自然当小便不利,此为顺症,无需治疗,待其津液自复,而小便利时,为自愈。

这一条作为药后转归判断,极为重要。不仅病症相合为顺,药症相符也为顺。如四逆汤症用药后,反觉困倦欲寐加重,这仍属四逆汤症,此为顺症,主病退。

就如上条津液本就不足,反小便利,就是病进了。又如用四逆汤而出现白虎汤症,自然是误投了。

60.下之后,复发汗,必振寒、脉微细。所以然者,以内外俱虚故也。

61.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 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 

干姜附子汤方

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切八片)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59条是大下后,复发汗,出现伤津伤血的阴亏症状,顺症可以自愈。

60条下之后,复发汗,却出现了伤阳的情形,必振寒,脉微细。振寒是寒颤的样子,脉微细,微是脉隐而不显,有沉脉的样子,细是脉体小,所反应的是鼓动血管乏力。振寒是体温不足的应激,脉微细是供给乏力,故称表里俱虚。

61条,出现了白天烦躁,而又无散热不及的表症,又无阴伤的呕渴,夜而安静表示阳气内敛又无阻滞,身无大热脉沉微,再加阴未伤,就不会有阴不济阳的化热。既非由外而内,由府而藏所致的烦躁,那么就只能是阴不涵阳的虚脱,而这种阴盛阳脱(阴阳严重失衡)的情形,与阳盛阴脱相比,更加危急了。

少阳厥阴相对应,共为内循环的通道与体液,故厥阴首当其冲,阴不涵阳,在三阳表现为阴不济阳,即热能不被水津相济而化热,而三阴所藏之阳,是高级形式的结合能,可以做功,也可以被储存,是用来维持生命的一切活动的,而不是直接用来维持体温的。这里由自由能直接释放出热能,而省掉了做功这一环节,对生命已带来了严重威胁。

而阳气随太阳活动而出入,在日出的诱导下,内储能迅速释放为热能,烦躁是热扰厥阴,反过来厥阴之阳化热,也会烦躁,这只是过程相逆而已。

用干姜温其中,附子温其里,而更重要的是,附子能振奋先天肾阳,干姜能振奋后天脾阳,能量的摄入在于脾胃,振奋其功能自然会促进能源的补充,而有一半以上的能量会直接转化为热能,而循三府而维持体温,而另一小半会由肾阳气化功能而转换为自由能,作为生命活动的能源。

至于不用甘草,一是更利于单刀深入,一是甘草恋阴,如过食甘草易水肿,而这里阴盛就有不宜了。

62.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

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 

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 芍药四两 甘草二两(炙) 人参三两 大枣十二枚(擘) 生姜四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芍药生姜人参。

风寒皆可致痉,但痉未必会痛,只是膜腠舒张不利,有受牵制的样子,如强直,俯仰不能自如,吞咽不能自如,呼吸不能自如,活动不能自如,排泄不能自如等等等等。

但痉而挛就一定会痛了,这是不经意的剧烈舒张,即抽搐,是应激反应,当然也是节律调节紊乱。紊乱的目的恰恰是为了恢复正常的舒张,因为相反才能相成,如有时会抽一下,反而觉得活动自如了。

痉挛虚实皆可致之,膜腠填实还是内容空虚,都会有一个后果,就是新的物质与能量难以送达而缺乏营养了。抽搐也有加快疏通与传送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膜腠失养才是痉挛而疼痛的原因。

发汗后,身疼痛,自然是虚以致痉,脉沉迟,不仅动力不足,也有阴血不充的原因。所以这里的身疼痛是因为发汗后阴阳俱亏的情形,脉沉主里,迟主血少,自然阴伤更重了。

桂枝新加汤,加了芍药一两,以敛津入脉,加生姜一两温胃散水而助其生源,补人参三两而助津之化源。再合桂枝汤的阴阳并进而和其表里上下,则一身疼痛因膜腠得养而解了。

人参补的是少阴气化之源,类于生津,故亡津失血多用,以其能快速补充阴液,因为是涵有自由能,而自由能可以转化为动能,势能,从而形成动力与压差,体液循环因此才能动起来。

63.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方 麻黄四两(去节) 杏仁五十个(去皮尖) 甘草二两(炙) 石膏半斤(碎,绵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发汗后,不可再用桂枝汤,原因与62条相反,为实症,既有郁热于内之热结,又有阴浊之水湿盘踞高原,故汗出(郁热迫津外泄)而喘(气道壅滞,为何不是气道痉而狭呢?因为已发过汗了)。

故用麻黄汤去桂枝而易石膏,去温而就凉,去升浮而用敛降,去兴奋而用抑制,以石膏监制麻黄,抑其宣散而用其宣降,则湿浊自下而解,不可外解者,因表卫已虚,不可一损再损了。石膏能除胸中郁热,足见石膏虽质沉然其性凉,而非性寒,更非大寒了。

64.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 

桂枝甘草汤方 

桂枝四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悸是湿滞于心脏或主动脉周围,而出现的振动传导出表的现象。

心跳还是动脉搏动,这种状态在正常情形下是难以通过体表而感知的,而这种搏动被传导出体表,自然是水湿弥漫于空腔,而通过水湿传导出来的,它既不会是水津,也不会是水饮,一个密度太小而不粘,一个密度偏大而粘滞,要么不能传导,要么被覆盖而难以达表。

叉手自冒心,冒通帽,就是按压住心的样子。这就是水气凌心。

为什么会水气凌心呢?因为发汗过多,汗多易亡阳,泻多易亡阴,因为阳质轻清而阴质重浊。当然也有汗多亡阴,泻多亡阳的情形,毕竟二者是互根互动的。

这一条是汗多亡阳,阳气不足而津凝为湿,滞于心脏周围。

前面有桂枝去芍药汤治胸满,而桂枝甘草汤去的更彻底,生姜大枣都不用了,这也是单刀直入的用法,桂枝四两以温心阳,既有释放热能以化凝,又有强心利尿之功,甘草一是致中和,一是恋中而延长药的滞留胸府的时间。

65.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 

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方 

茯苓半斤 桂枝四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大枣十五枚(擘) 上四味,以甘澜水一斗,先煮茯苓,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 服。 作甘澜水法∶取水二斗,置大盆内,以勺扬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颗相逐,取用之。

脐下悸,自然是腹部主动脉搏动传导了,原因也是水气(湿)弥漫于腹腔动脉周围,此条不言腹满与上条不言胸满,说明是局部性的。

欲发奔豚,奔豚是一种比悸动更剧烈的不随意痉挛,同是悸动,腹部就多了一条欲发奔豚的可能,这与心属火居上,而腹属水居下有关,腹中的水湿更寒更重,更能隔绝津气输送而失养,故更易发生痉挛的可能。而肠道及腹动脉都是平滑肌为主体,皆属于膜腠,膜腠致病多为痉,而腹内寒湿填实而致痉挛,即奔豚。

在桂枝甘草汤的基础上,以茯苓为主药,茯苓利小便而祛在内之湿以布津,与白术偏于表而泻湿行津是大不一样的。辅以大枣,无非实必挟虚,以大枣以滋生源。这条还没出现严重的内气不足,毕竟还有劲抽搐,所以也就不必附子了。

“师曰:病有奔豚,有吐脓,有惊怖,有火邪,此四部病,皆从惊发得之。

师曰:奔豚病,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之,皆从惊恐得之”。

“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

“发汗后,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

气从小腹上至心,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主之”。

“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

这几条摘自金匮与伤寒,论及奔豚的病因病症与治疗方法。

从少腹起,上冲至咽喉,这就是奔豚发作的体位范围。这看似为阳明(消化腔道)所在的范围,实则为少阳厥阴所主,为胸腹主动脉周围。

发作欲死,复还之。这是奔豚病发的特点,发作时有痛不欲生的难受,但又会自已恢复。

病因有情志(从惊而发),(惊恐而得)。汗后心腹动悸,针处被寒等等。

奔豚是心腹动悸的基础上,暂时性发作的,胸腹主动脉周围神经性痉挛,是节律肌的应激反应,出现神经性的节律频率突然增加,造成肌群的强直性收缩与扩张。

表现为发作性下腹气上冲胸,直达咽喉,腹部绞痛,胸闷气急,头昏目眩,心悸易凉,烦躁不安,发作过后如常,有的夹杂寒热往来或吐脓症状。因其发作时胸腹如有小豚奔闯,故名。

66条。发汗后,腹胀满。这与上条脐下悸,同样是太阳病伤寒发汗后可能出现的情形之一。

腹满而胀与脐下悸,都是湿滞腹中膜腠,深浅与大小范围不同。腹满胀从阳明(内之表)论治,而脐下悸从少阳(半表半里)论治。

从用药对比,即以方测症来分析,苓桂草枣汤,用茯苓去湿,用桂枝强心脉,用甘草守中,用大枣生津。而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用半夏燥湿,用厚朴宽中降逆,辅以生姜温散,用人参生津。同是治湿苓桂是利小便为主,朴夏是利谷道为主,同为生津补虚,大枣补津助心火,人参补津以助气化。

汗后悸与胀满,一是收缩剧烈所致,一是收缩驰废所致,桂枝助阳而厚朴降浊,虽同能解肌,一是腹中血脉为主,一是肠道为主。

去实补虚苓桂剂重在温,朴夏重在降,一是强调热能的补给,一是强调动能的补给。

厚朴有加强胃肠道动力的作用,半夏能燥能降,生姜温胃散水,合人参甘草以恢复胃肠道降泄功能。

病痰饮湿者,都需以温药和之。实必挟实,去湿与补津,同样是因为相反,所以相成的。

苓桂剂的变方很多的,有名的如苓桂术甘汤,苓桂枣甘汤,苓桂姜甘汤,五苓散,桂枝去桂加术苓汤等等。

67条就是苓桂术甘汤的适应症,理解苓桂剂的对应与变化,可以提升理法方药的基础水平。

苓桂剂的主要应用特点就是湿蔽清阳。

茯苓祛湿行津,是利尿而祛里湿的要药,二便窍道,居前者为阴,居后者为阳,而阴为里为下为寒,利尿而治在里在下之寒湿,多选茯苓,而辅以猪苓,茯苓可以布津,有推动津液敷布的作用,而猪苓重在祛阴湿而没有布津的作用。同为祛里湿,茯苓降中有升,猪苓有降无升,这是二药的重要区别。

如药理实验中,茯苓利尿作用不明显,猪苓利尿作用很明显。

白术是祛在表在上之湿的,同时也有行津布津的作用,白术偏表偏上,茯苓偏里偏下,都是降中有升,攻中有补的。

如小便不利多用茯苓,而大便不利多用白术,白术能祛湿从肠道而走,同样也能布津于肠道。而太阳及阳明为内外之表,故白术常辅佐而用,以其能祛在表在上之湿,兼以布津。

泽泻与白术又是一对祛表上之湿要药,白术能降能升,能祛实也能补虚,而泽泻则偏阴了,就如猪苓之于茯苓一样,而乏布津之用了。

当然这里的表里是针对湿滞体位而言的,毕竟湿在里,水津滞留于体内才会成湿,术苓走下窍而祛湿,自当是偏里之湿,真的偏表之湿,是当用麻桂从汗而解的。

苓桂治湿蔽清阳,是以走下窍而祛偏里之湿的,麻桂走汗窍而祛偏表之湿的。

同为偏里之湿,二苓又以偏里为主,术泽又以偏阳为主。阴阳作为形式矛盾划分时,是可以不断地层层划分的,如术为阳而泽泻为阴……。

治湿为何用桂枝?清阳不得四布,因为水湿弥漫,而蒙蔽了清阳上升,外散与四达的途径,而清阳是以水津为载体的,而水津的初级形式是水与热能的结合,这就是水火相济而成津的初级形态,而这种初级形式经过肾的气化,而再次结合了可以做功的自由能,这种是津的高级形式。热能是可以温熙而维持体温的,同时也有防凝,与自内而外的升散作用。从能级划分,初级的津当划为津之阳,高级的津当划为津之阴。阳津因肾系在里在下的气化作用而转化为阴津,用于实体性组织器官(阴藏)的活动,而最终仍然转化为阳津,而由三阳府排泄出体外。

土→金→水→木→火,所演化的正是一个能量从初级,到高级再到初级的体内周期性新陈代谢的过程。胃的分解与脾的合成,完成了能量的摄入与初化,肺的宣降,一是朝百脉而完成热能向心脉的传送,一是通降水道至肾的传送,也就是说阳津至此而有了分支,即有一半的能量是直接用于热能,而另一半会用于气化而转换为高级能。高级能是用于内循环的,肝木的调度而有了水津的四布,最终仍然会转化为热能而归于心火,火的发散而排泄出热能。因为这一循环中,气化能的由阳入阴才是生命活动的主线,而热能的存在只是为了气化提供基础的材料与得以实现的恒温环境。

苓桂剂的津凝会导致气化不利,因为津凝为湿,自然是温熙不足,用桂枝的目的首在温心阳以壮火,其次才是调肝以通一身之窍隧,从而达到宣通阳津,散寒祛凝,强心利尿的升清降浊的目的。

苓桂剂用茯苓治湿,用桂枝温心阳,二者又有类似的升清降浊的互相增益的功用,故成治湿之和剂。和法一般都是双管齐下,阴阳并进,所以苓桂剂也是阴阳兼顾升降齐施的,为君二的组方架构。

苓桂加术,自当有犯表犯上的症状,如67条,心下逆满而非胀满,气上冲胸都有犯上作乱的情形,而起则头眩,更是如此,故增术。

68.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 

芍药甘草附子汤方 

芍药 甘草(炙) 各三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三服。

太阳病,发汗而不解,这与自汗而不解是有区别的,用过发汗剂后病情未得缓解,自然是里虚。

桂枝汤是用于自汗出而太阳病不解的。

发汗后不解用芍药甘草附子汤。

桂枝汤用桂枝配芍药,而易桂枝为附子,由温在胸之心阳,改为用附子温在里在下的肾阳,心阳取资于肾阳,即肾的气化提供能量的高级形式,最终转换为低级的热能。

不用桂枝汤,是因为用发汗剂后病不解,原已是里虚,发汗之后更会加重这一情形,单用桂枝汤补充热能己是不够了,投附子以补充气化能,维持人体的正常生命活动才更重要。

汗出反而恶寒,热能不足以温熙体表,就会动用能源储备,即ATP。

(ATP?ADP,细胞内ATP与ADP相互转化的能量供应机制,是生物界的共性,ATP在细胞中易于再生,所以是源源不断的能源。这种通过ATP的水解和合成而使放能反应所释放的能量用于吸能反应的过程称为ATP循环。因为ATP是细胞中普遍应用的能量的载体,所以常称之为细胞中的能量通货。

ATP发生水解时,形成ADP并释放一个磷酸根,同时释放能量。这些能量在细胞中就会被利用,肌肉收缩产生的运动,神经细胞的活动,生物体内的其他一切活动利用的都是ATP水解时产生的能量。

从生物能量学的角度来看,ATP是生化系统的核心,即各种生化循环(如卡尔文循环、糖酵解和三羧酸循环等)均与ATP相耦联,或者说将ATP—ADP与各种代谢(合成与分解)相耦联。ATP是光能转化为化学能的唯一产物,而遗传系统是生化系统的一部分,因此,ATP被认为在遗传密码子的起源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69.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 

茯苓四逆汤方 

茯苓四两 人参一两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上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二服。

在上一条的基础上,又多了一句'若下之’,病情仍旧未能缓解,反而增加了'烦躁’这一症状。

汗与下后,在里之阴阳俱伤,这种情况下再出现'烦躁’,就是里阳欲脱的情形了,即虚脱。中医的虚脱类似于西医的脏器衰竭,即ATP供应不足以维持细胞生理活动而出现的危险症侯。

茯苓四逆汤,是在四逆汤的基础上,增加茯苓和人参,茯苓能降能升,加快肾系水津的吐故纳新,人参滋水津之下源,能助肾的气化有源,附子生用而激发元阳,以振奋气化,从而加快细胞内在ATP的生化,而获得生理活动的能源。

凡四逆汤症,多为少阴重症或危证,取附子生用,一为了快速激发在里之极的元阳(ATP生化是遗传密码的核心),一是为破其在里之极的阴凝。

70.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当和胃气,与调胃承气汤。 

调胃承气汤方 

芒硝半升 甘草二两(炙) 大黄四两(去皮,清酒洗)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芒硝,更煮两沸,顿服。

发汗后恶寒,用芍药甘草附子汤,在里之阴阳俱虚,用附子(炮用)以助津的气化,用芍药入肝而敛津入脉。如果出现虚脱,就只得从核心(元阳)部位入手了。

如果不恶寒而发热,说明阳气未衰,只是津伤肠燥,水不济火而热了。这时用调胃承气汤和之。

三阳府郁闭而导致热的排泄不畅,是表上发热的主要原因之一。

阳明里热的主要原因是水不济火,又肠燥而排泻不畅,形成的热浊互结。水不济火是津伤于内,而难水火平衡。

用芒硝逐水以归于肠道,大黄泻下排浊,共泻其热浊,则腑气得通,从而解决阳明内热的郁闭问题。虽为治标之法,也为急则权而用之。

表热上热多以汗解,内热下热多以泻解,然在中位,当以和解,即以寒折,以水济。此条为中偏下,故以和下共用。

71条,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 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 

五苓散方 

猪苓十八铢(去皮) 泽泻一两六铢 白术十八铢 茯苓十八铢 桂枝半两(去皮) 上五味,捣为散,以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多饮暖水,汗出愈,如法将息。

72.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烦躁而不得眠,由阳入阴为实热侵扰厥阴,而由阴入阳为虚脱,即阴不涵阳而阳脱,二者过程相反,但病性病情大不相同。

此条是误汗,本当微汗而解,却大汗出,出现了阳明胃中干(津伤),水不济火则热。

如果渴而思饮者,一点点慢慢喝水,让胃气和,水火相衡,就可以了。

如果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脉浮主病在表在阳府,小便不利是小便不畅或少,提示有里湿,微热为散热不畅,有表闭而郁热在里。胃中干则热,消食善饥且口渴。

消而渴,小便不利,胃中干而上渴,小便不利而湿滞于里,这就是一对矛盾了,上半部位水不济火,或燥或渴或热,而下半部小便不利,当有里湿。一虚一实,下为上根,治以五苓散。

猪苓茯苓,泽泻白术均为治里湿要药,一组偏里偏下,一组偏表偏上。

又术苓皆可布津,水津不能四布是因为下实(堵车了),去实则上虚可解,胃得津濡则消食可解,津气上承则口渴可解,火得水济则郁热可解。桂枝入肝畅窍隧,宣通津气,既可外散达表,又可升津上承。

散剂取其缓,与上条少少与之,是异曲同功的。

此为治湿神剂,二苓与泽术同用,凡水津不得四布,津虚湿滞并存者并皆调之,深得《老子》的因为相反,所以相成之至理。

渴有烦渴,消渴,燥渴,自利而渴,大烦渴,呕而渴等,又渴而思饮,渴不思饮或水入则吐等等,然病性病位各有不同。

若津伤于上而无湿滞的烦渴燥渴,多治以白虎加参汤。

有表闭而致的水津不布,津虚湿滞并存者,或治以小青龙汤加减,或用五苓散加减。

有少阳枢机不利,和其寒热虚实,当用小柴胡汤加减。

而下利或下消,而津伤致渴者,当治以四逆汤或真武汤加减。

湿滞于府而阴血不足以致渴者,治以猪苓汤。

……

73.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 

茯苓甘草汤方 

茯苓 桂枝二两(去皮) 甘草一两(炙) 生姜三两(切) 上四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伤寒是太阳病,汗出而渴者。这里的伤寒是伤风伤寒的统称,风无寒则不伤人,就如夏季炎热,用风扇则不伤,用空调就易伤。

这里用伤寒汗出而渴,既不是汗出不利的麻黄汤症,也不是汗出发热的桂枝汤症,而是汗出而渴的五苓散症。

汗出发热,津伤在表,故用桂枝汤,即表里失和,为浮沉失常。

汗出而渴,为津伤在内,为上下失和,升降失调,故用五苓散,降其在下之湿浊,升其在下之水津。

火上水下为水火未济,水上火下为水火既济。易卦命名就反应了相反才能相成的道理。

又如天上地下为天地否,而地上天下为地天泰,阳居下而升,阴居上而降,此为清浊,虚实,寒热……相济,故安泰,否则阳上而阴下,就会阴阳相离,而不相往来,闭塞不通了。

伤寒汗出不渴,为苓桂姜甘汤症。

前面有苓桂枣甘汤,苓桂术甘汤,五苓散,苓桂杏甘汤,苓桂味甘汤,苓桂苡甘汤,各有特点。

脐下湿滞,有脐下悸而未犯上者,用苓桂剂加大枣生津入脉。

脐下湿滞而犯上者,用苓桂剂加术以祛湿布津于上。

或渴者用五苓散,以其湿滞更甚,轻清者上冲之势都不能够,故加猪苓泽泻而重利其湿。

此条不渴,水津还能上承,胃中不燥而反湿,故去术而加生姜温胃散水。

74.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 主之。

太阳伤风,发热六七日而不缓解,且内烦,表里症都有了。这是表症未解而内有郁热。渴为津不上承,水入则吐为湿滞留于胃下。这就是外虚而内实,上虚而下实的情形,治其在内在下之湿,而向上向外布津,则诸症可解。故用五苓散即可。

5.未持脉时,病患手叉自冒心。师因教试令咳,而不咳者,此必两耳聋无闻也。所以然 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发汗后,饮水多必喘;以水灌之亦喘。

此条亦是后人注窜入。

64条有: 心下悸而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

此条不仅仅是欲得按,且有耳聋的情形了。

耳为窍穴,耳膜为府,本当归于太阳,然耳在体侧,又有枢机司开阖之用,故少阳亦为其主。

两耳失聪,虚实皆可致之,此条为虚,如人熟睡则两耳不闻,以其阳气内敛于阴,而耳窍闭塞。

此条治以桂枝甘草汤即可,桂枝可宣通阳气达太阳之表,又桂枝入肝木,可解窍膜枢机之不利。

76.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 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 ,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 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香豉(绵裹,四合)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 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甘草二两(炙) 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 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生姜五两 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 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134条:“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解也。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拒痛。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短气躁烦,心中懊憹,阳气内陷,心下因硬,则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

238条:“阳明病,下之,心中懊憹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腹微满,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若有燥屎者,宜大承气汤。”

199条:“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憹者,身必发黄。”

《金匮要略·黄疸病脉证并治第十五》:“酒黄疸,心中懊憹,或热痛,栀子大黄汤主之。”

心中懊憹,是胃中嘈杂而有烧灼感,为郁热在内,为汗后,吐后,下后,津伤而水不济火。这种情形是虚烦不得眠的强化版,即有津伤而无湿滞,因为吐下后,在内之湿已是难存了。

故用栀子折其热,膏栀芩连硝黄之属,皆可折热,因其性凉或寒或大寒,膏栀多用于热浅,以其有轻清发散之功,当然相较于连翘升麻又升散不足了,故膏栀表热鲜有用之,多用于肺胃郁热,而急需热则寒之,以免内犯三阴之臟,为权而用之。

栀子折热又有升散之力,辅以豆豉的升散而催吐,此用法不仅可以折热,而且以吐而泄热于外,这正是和中带通的用法。

少气者即呼吸较浅,加甘草而固护中气。若有呕者,加生姜以温胃散水止痉。

水以载火而温熙人体,水借火势而向外向上升散,而火得水济方不发热,火乏水济而郁热,火乏水载以行而难以敷布,故内寒得生。呕者为胃以上的腔道致痉,一是隧道乏津而燥急,一是寒气内生而收引,故烦而呕。同是消化道,偏上用生姜升散水津,胃中用大枣生津。

人体之内,寒与热,虚与实,燥与湿,升与降,沉与浮……,大多数情形下是因为相反才能相存的,这就是病机,就如同标与本,同样是因为相反,所以能共存于一体的!

孤阳不生,孤阴不存,万物负阴而抱阳,要正反看,一分为二地看。

77.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

78.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

太阳病发汗治疗后,水药不得入,入则吐,为水逆。如果再催吐泻下之后,水湿去了,但郁热结胸了,在胸者,郁而发之,取栀子直折其热,辅豆豉催吐宣郁,服栀子豉汤后吐而愈。

此两条为发汗后,水逆却大下之,湿去而热结,或烦热烦闷,或身热胸痛,也为栀子豉汤症。

痛因痉而挛急,虚实皆有可能,无非膜腠失养而已。

79.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 

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厚朴四两(炙,去皮) 枳实四枚(水泡,炙令黄),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80.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 

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81.凡用栀子汤,病患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

伤寒发汗再下后,心烦,又兼腹满,卧起不安。心烦为热郁,腹满因湿聚,水不济火于上,则热郁于胸,火不济水于下,则湿滞在腹。此为升降失调所致水火不济,而升降失调的原因是汗后水逆误下。胃不和则卧不安,即中土失和,此条为阳明府升降失调。

栀子可折胸中郁热,以其寒中有升,致于服药后吐,不一定得催吐药,凡邪结在胸,胃下浊结而腑道不畅时,吐也是可以自发的,在上宜吐,可用药催吐,也可以是邪去正安而自吐,栀子可直折其热邪,邪微而正安,故自吐其浊。热结亦当有可依附之物,即浊。

上烦下满,用栀子折热除烦,厚朴燥湿宽中除满,枳实助厚朴降逆,又有促胃肠道蠕动而助推的作用,故阳明病于胃以下之浊结,常多联用。

82.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 动,振振欲擗(一作僻) 地 者,真武汤主之。 

真武汤方 

茯苓 芍药 生姜(切) 各三两 白术二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82: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316: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

苓桂剂与真武汤都是治疗水湿内停的,两者的异同不仅反映了水津的两大循环方式与作用,也为水湿内停提供了普适的治疗方法。

水占人体的70%左右,是人体一切物质的或能量的循环流通的载体,也可以说是主体部份,人体之病,病于流通者,十居其七,或不畅,或泄泻,并为水津流通失常。

人体能量形式可以再分阴阳,即热能与自由能,热能是初级形式,不能再进行转换,自由能是高级形式,可以转换为动能或势能,最终转换为热能。

热能五行属火,有温熙人体的作用,即保持恒定的体温,为体液循环提供恒定的温度条件。

同时热能其性轻清而易浮易升,故能从内而外,从下而上地予以发散,这种特点不仅有利于热能被人体排放出体外,也有利于人体完成饮入于胃,脾气散精,上归于肺这一生化过程。

水火相济即热能与水津融合与平衡,这既是热能得以流通的,阳以阴为舟的形式,也是水津借热能的易升易浮而向外向上发散的动力。

水不济火则热,火不济水则寒,水火相济则寒热相和。郁热在表,多为表之散热不足,郁热在里,多为水不济火,寒之在表,多为热能不足以达表,寒之在里,多为火不足以济水。水寒则凝,或成湿饮或成痰癥,从而阻碍人体流通。

肺朝百脉,即肺循环是血液循环的重要组成,也是热能归于心火的实质性依据。水津至肺,或归于心(火),或宣降水道而下行于肾(水),由肾系主导而完成水津的气化过程,即高级能的生化与融合。而这种以ATP为主要形式的自由能,是一切生命活动的主要动力来源,所以水津热化与气化是一切物质能量流通的两大形式,也是一切生命活动得以持续进行的必要条件。

同构同功是易学中的重要应用性原理,也是中医的核心理论之一。从阴阳的辨证,到三维的阴阳六经,从四象的气血津精,寒热虚实,升降沉浮……,到五行的系统化循环,因为结构的自相似,所以功用也是自相似的。

就如阳以阴为根,阴以阳为用,这里的阴阳既可以是世界的本质矛盾,即物质与能量,也可以是人类的本质性矛盾,主观意识与客观存在。即便是系统化的内外结构关系,整体与个体的阴阳辨证关系,当然还有各种形式矛盾,都必然具有阴阳结构与功用的自相似。

就如在中医阴藏阳府的辨证方法中,府以藏为根,藏以府发用,府有固护与出入的功用,无论是体表的窍穴,还是体内的隧道,无论是从人体还是细胞,都存在着这种这一辨证结构,同样也是同构同功而能同用的。

能量在人体有两种基本形式,一种为热能,一种为自由能,热能不可以再转换为下一级能量形式,为人体最终的能量代谢形式。主要用于恒定体温,热能的生成与发散必须要保持动态平衡,热能在向外发散的过程中,也是可以作功的,但这种作功只局限于温差的存在,即热量可以自发地从温度高的物体传递到较冷的物体,但不可能自发地从温度低的物体传递到温度高的物体。

在体内的热能传递,因其轻清而易浮易升,故有向外向上的发散特点,这也是三阳府的体位的共同特点,所以三阳府病更多的是热能发散失调类疾病。又热能是需要水津的承载的,它不能单独存在,否则在人体内恒温条件下,是难以进行温差传递的,而温差传递主要存在于体表与环境之间。

人体温度的恒定,是代谢循环的优化保障,体温偏高或偏低既是人体生理性失调的表现,也是人体自发性的温度调控,是自我防御与保护的行为。三阳府病多有热而体温会有升高,三阴藏病多有寒而体温会有降低。体温升高有防御外源性入侵的作用,而体温降低有应对内源性供给不足的作用,这两种情形都是具有危害性的自我保护行为。

能量的热化与气化,都是以水津为载体的,热化的主要病理性特点是外源性的水火不能相济,而导致水湿内停与火郁化热,这也是苓桂剂适用范围。气化的主要病理性特点是内源性的津气生化不足。

气化不足主要体现,一是能源(糖脂肪蛋白质)利用不充分,而导致泄泻与沉积,二是动力不足而导致的新陈代谢缓慢,三是热能总量供给不足而导致的体温偏低。此三者合而为一,互为因果,是一切慢性疾病的深层次原因。

39条: 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发之。

此条指出,太阳病无少阴证者才可汗而解之。

82: 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汗出不解,则已不是单一的太阳症了,当有少阴症。太阳症为表症,无少阴症时可汗出而解,而此条汗出不解,为误治,因其有少阴症。少阴与太阳互为呼应,是表与里,虚与实的藏府对应关系。太阳病直中少阴,此为表里传变。

水气化为津,津以载气,气以行津。气是人体能量的高级形式,是可以作功的,并最终转换为热能(火)。津是承载有气的水,也是水的高级形式,也就是说水在人体是以三种形态存在的,高级形态是气化后的津,初级形态是热化后的水火既济,也统称为津。还有一种形态就是寒湿了,是能量不足的凝聚态,包括湿饮痰癥,即寒湿为患,既无气之推动,也少火之温熙。

水火不能相济,水不济火则火郁化热,火不济水则水寒凝湿,在表者可用麻黄桂枝发汗,无非是麻黄能宣散水湿,桂枝能宣通阳气(火),而在里者可用苓桂剂,用茯苓泄其内湿,用桂枝宣通阳气(火)。

太阳症兼有气化不足的少阴症,就当先救其里了,如92条: 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若不瘥,身体疼痛,当救其里,四逆汤方。还有本条也是,即直中少阴而兼有少阴症,寒重用四逆汤,湿重用真武汤。

气化不足的后果不仅会影响到府的流通,也会影响到藏的功能,不仅会有能量性(阳)推动与温熙的不足,也会有物质性(阴)的泄泻与内滞的太过。

太阳热化与少阴气化,一是外源性的入侵,一是内源性的不足,二者可由阳而损及阴,也可以是由阴而损及阳,太阳府主一身热能(火)的发散,而少阴藏主一身自由能(气)的生化,而气的生化酶与其它酶一样,都是需要特定的恒温环境,当体内温度暂时性升高或降低时,会导致生化酶的暂时性的应激反应,如果是持续性的变化,则酶活性会降低,甚至完全丧失。也就是说太阳府的体温调节失律,会影响到少阴藏的气化功能不足,而气化功能不足又会加重太阳府的水火未济的情形。

少阴病既可以有头痛身痛发热的表症,也会有心下悸动,头眩,身瞤动(痉挛抽搐)的里症,总之都是津气生化不足而导致的种种表现。

阳气不足以沉浮而御表,如畏寒怯冷,自汗或无汗,风丹隐疹,肢体痠软,或重着,或痉挛而疼痛,或不仁而不用,或浮肿……。阳气不足以升降,水湿不降而清阳不升,或吐或泻,或呕或咳,或消或渴,或泄泻或秘闭,或窍穴不利或失用,或胀或痛,或悸动或怔忡,或失眠或嗜睡,或抑郁或狂燥……,这些都是气化不足所能导致的升降沉浮四运失常的表现,而这些看似相反的病症,而其深层次的病机却是相同的。

少阴气化不足,不仅要问责于肾水系,而心火,肝木,肺金,脾胃土这四系同样也是协同责任的,正因为是协同的系统化效应,所以病因和病症也可以是全方位的,五行系统化协同不仅要保持五行的线性循环的平滑,还得保持五行的环形结构的平衡。

真武汤是从五行论治的,从组方用药可以揣摩仲圣之理之法,经方之中,此方堪称治水神方,药仅五味,却五行皆备,所虑之深与所治之广,实为群方之首了。

真武汤以附子入水脏,即少阴肾系为主药,一般认为附子回阳救逆、补阳助火功效主要与其强心、抗心律失常、抗休克、扩张血管、增加血流量、增强肾上腺皮质系统的功能、抗寒冷等作用相关;逐风寒湿邪又与抗炎、镇痛、抗寒冷、提高对缺氧的耐受能力等作用相关。

其中生附子对中枢神经与植物神经有明显的抑制与兴奋作用,对于抑制自发行为,抑制体温下降及回温有特效,而炮附子在这方面没有明显的作用,强心抗缺氧镇痛的作用生附子比炮附子更强,但炮附子更安全而利于久服。

不过从中医的角度来理解,应该是附子可以振奋肾阳,生附子守而不走,能入少阴之极里,有了破寒回温的深层次急救作用,而附子炮制后不仅降低了毒性,也使得其药性有了升发的特点,即走而不守,在振奋少阴肾阳的同时,也可以振奋厥阴与太阴之阳,即一身之阳皆取资于肾阳。

生附子更深入,更专一,往往单刀直入少阴而破寒回阳以救逆。以其毒性很大,所适用的病症多为急症危症或顽症,需要用生附子单刀直入来深入与突破。

少阴是人体极里的层次,而气化的主要形式,即ATP的合成是在细胞内的线粒体完成的,而细胞内是恒温的,炮附子振奋少阴之阳应该是振奋细胞层次的线粒体的作用,而生附子的振奋作用会更为深入以至于细胞核,不过目前仍就只是一种推测。桂枝的作用是以宣通心脉为主的,主要是提升热能的供给,对于恒温的细胞层次的作用就力所不及了。

附子振奋少阴气化从而提振一身之阳气,是本着从深层的高级能量的生化,来提升能量供给与物质流通的。桂枝温心脉,从厥阴层次来提升热量的供给与发散的,二者一为气化要药,一为热化要药,提升的能量形式是不同的。气化能最终还是会转换为热能,当然气化能的生化也离不开热能提供的温度条件,这也是桂枝应用更广泛,附子应用更深入的原因。

真武汤以茯苓祛在里在下之湿而从小便导出,而以白术祛在表在上之湿而从大便导出,二者不仅能祛体内之湿,又长于布津,虽然祛湿不及猪苓泽泻,但布津作用却强了太多,虽同为治湿要药,白术茯苓应偏温而有化凝助推的作用,而猪苓泽泻药性应偏寒而有沉降导湿下行的作用。

前面说过,很多常用中药的认识绝大部份成就,都是源自于对经方用药的揣测,以及用药经验的统计。

白术茯苓的选用,自然是针对水津四布,五经并行的。

而饮入于胃,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这一过程是由生姜与白术来助推的。

生姜的主要作用就是温胃散水,助推饮入于胃的水热互济的过程,这样水才有利于借热能向上向外发散而上行,白术布津于上,津载有气,气可以转换为动能而向上做功,水津借姜术的散水布津于上于外的升浮作用,实现了上归于肺的升与浮。

肺的宣散水津的功能,一是肺循环而直接进入心脉,由心脉进行热能敷布,一是通调水道而下输于少阴肾系,由少阴完成水津气化。而这一下输少阴的过程,是水津在肺的势能作为动力的,而茯苓有了向里向下的助推作用。

少阴肾系在附子的振奋作用加强了对水的气化,即津气的生成,津气的高能形态会体现为动力十足,这就需要肝木的约束,即节律。芍药的作用就是入肝木而司节律,敛津入血入脉而调度津气的分配,使其水津得以四布,五经得以并行。

水津气化从土系的散水散津,到上输于肺,正是土生金的过程。水津从肺系的通调水道,下输于肾,正是金生水的过程,由肾系完成气化而敛津于肝,正是水生木的过程,而由肝系而进入心脉,正是木生火的过程。

而能量的生化过程与水津的运化过程是一致的,只不过水津气化的过程在肺金系有了分支,一半左右以热能生成形式进入心脉,一半左右以气化能生成形式进入少阴肾系。而真武汤就是专注于气化能的生化全过程,生姜色黄而入胃土,白术黄白而入脾肺,茯苓皮黑肉白而兼入肺肾,附子皮黑肉灰白而入肾,芍药原指赤芍,皮色红褐而归厥阴入血脉。这种药物归经的理解比起后来的性味归经说法要靠谱一些,不过仍然觉得牵强,经方用药对于药物的掌握程度,至今还是难以企及,至于识药方法还是困扰后人的一大谜题。

真武汤从五行流通入手,层层助推水津的生成与流通,以达到水津气化的生成量的加大,与生化循环周期的加快的目的,在这个不断强化的流通过程中,可以加大加快体内滞留的水湿及过剩的能源的排放与利用,消除流通不畅与五行(臟)功能不足的线性与环性结构失调。

83.咽喉干燥者,不可发汗。 84.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 

85.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 。

86.衄家,不可发汗;汗出必额上陷、脉急紧、直视不能眴(眼皮跳动,肌肉掣动) 不得眠。

87.亡血家,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栗而振。

这几条都是讲发汗的禁忌,无非是津血不足是不可以发汗的,而津血不足是可以通过咽喉干燥,淋家疮家衄家,亡血家等表现来进行判断。

但如果津血并非亏虚的情形,也是可以用发汗的方式来解决的,如55条的麻黄汤,56条的桂枝汤,都是衄者而发汗。

津伤血亏者不宜发汗,因为汗法会伤津,以津入血而可载血以行,故伤津也会伤血。津以载气,故伤津也会亡阳,阳气里虚者,也是不可以发汗的。

无论是汗法,吐法,下法,利法,都是府病的四大基本方法,但以驱除入侵之外邪,排除其病理性产物为要,而窍穴就是内外交换的出入通道。

在汗吐泻利的病理性产物排泄过程中,必然存在着气血津精的消耗,因为这些产物的排泄,同样是需要津的承载与气的推动的,这也是大实祛后必大虚的又一重要原因。

88.汗家,重发汗,必恍惚心乱,小便已阴疼,与禹余粮丸。(方本阙。) 

89.病患有寒,复发汗,胃中冷,必吐蛔。(一作逆。)

平时有汗,汗为津液外泄所致,会伤阴而损及阳,再发汗就犯了虚虚之戒。

心神恍惚而乱,为神不守舍,即阴藏不足以涵阳(精神)。阴平阳秘,平和与秘藏是互根互用的。心神不秘藏的原因不同,表现也不会一样,但无非阴阳之间失衡而不能共济,所表现为抑郁或烦躁等兴奋与抑制节律失常。

阴阳有失平和有四种情形,阴胜阳而阴盛旺衰,阳胜阴而阳盛阴衰,阴阳不济,阴阳俱衰。而正常的情形应该是阴阳不衰而相济。

此条当为阴阳俱衰,神不守舍而从上从阳,小便后阴疼是从下从阴,阴不足以涵阳于上,阳不足以役阴于下,故心神失养而恍惚,下窍失养而痉疼。

禹余粮丸方已不可见,禹余粮的主要作用是收涩窍穴的,与赤石脂相类,皆能收涩下焦溺窍,禹余粮多用于前窍,当有收涩阴津而止遗泄的作用。

89条是体内有寒,本当温里而误用汗法,汗可伤阳,气与火是人体能量的两种形态,火即热能,只能用于温熙,不能发散而郁结于内,就会积热,不仅物质性的水湿会滞留为患,能量性的郁滞也是要作乱的。气就不会作乱了,因为它是可以作功的,同时也是可以储存与转换为其能量形态的,所以气是不会有余的,只存在气有不足的情形。而火则不一样,除了温熙就基本无用了,只能发散而不能储存,是气的转换的终极形态,就如尿液一样是需要排放的。如果排放不足就会内郁作乱。

火不济水则寒,火气不足以调节体温至正常范围,这就是寒,可外源性的,也可以是内源性的。

本条火气不足而内寒,再发汗来加大散热,就会雪上加霜了,肠胃中冷而吐蛔,蛔喜欢暖和的地方,这种因虚致寒是由下冷至上的,这就是蛔上逆的原因。

90.本发汗,而复下之,此为逆也。若先发汗,治不为逆;本先下之,而反汗之,为逆; 若先下之,治不为逆。

病在表在上,无论是体之外表,还是体内腔道之内表,在表者宜汗而散之。人胸以上的部位除汗法优先外,还有吐法也要优先考虑,即在上者宜吐而越之。 这就是邪浊就近排泄的原则,如果在内在下,稍近阳府者通其大便而用下法,而近阴藏者利其小便而用消法。 三阳之府以其与外界有出入口,而可以就近而逐除。

驱邪外出,就近排放。这就是三阳府病的基本原则,合此为顺,反之为逆。

在表在上者为阳,汗法乃阳中之阳法,吐法乃阳中之阴法。在内在下者为阴,下法乃阴中之阳法,消法乃阴中之阴法。

91.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 急当救表,救里宜四逆汤,救表宜桂枝汤。

92.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若不瘥,身体疼痛,当救其里,四逆汤方。 

四逆汤方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

伤寒在表上之阳,而用下法为误治,下法多以硝黄为主药,不仅能泄阴之浊结,也可伤正,泄热而肠胃转寒,泄津而肠胃失养以致功能削弱甚至丧失。

而表病误下又有引邪深入,导邪下行的后果,肠胃正伤而邪入,不仅本脏完谷不化,泄泻不止,还会让体表之痉而雪上加霜,失养致痛。

表里之阴阳是相对而分的,如此条,表病为太阳府,而里病为阳明府,虽同为府病,但表里结构仍是存在的,救里用四逆汤,救表用桂枝汤。不只是少阴症可以用四逆汤,阳明症也是可以用四逆汤,只要存在着病位的阴阳(表里上下)结构,就可以同构同功而可以同用。

就如麻黄剂也不只是用于表闭无汗的,上闭而停饮也是可以用的。桂枝剂也不只是用于表虚出汗的,水火不能相济在三阳府都是可以存在的。四逆汤救里,里也只是相对于表于上的,偏内偏下的体位,既可以是极内的深层次组织,也可以是极下的空间性通道。

发热头疼本为太阳表症,表症当脉浮,而脉反沉,这会有两种可能,一是病退而脉由浮转沉。一是表里同病,身体上下俱痛,当用四逆汤先救其里,在下与在里都为阴位,同构同功而可以同用。

四逆汤是破内寒的,桂枝汤是逐外寒的。可以通过两方用药组方结构的比较一下。

四逆汤用生附子入下而振奋少阴肾阳以助气,桂枝入上而振奋厥阴心阳以助火,气是无需温差就能助推的,而火是需要温差才能助推的,人体之里是恒温的,没有温度差。

干姜能振奋太阴脾土之阳,脾主化源,太阴为阳明之藏,主收藏,即营养吸收,阳明为太阴之府,主运化,即食物消化。附子干姜都可入阴而兴阳,即进入器官组织甚至细胞层面而振奋其内在的功能。而组织或细胞没有明显的温度差,具有发散特点的药物是难入三阴的,能进入三阴的药物得合于三阴之藏的特点,即同构同功才能同用。这对于性热(兴阳之用)的且能入阴的药物筛选,就只能从虚实沉浮升降方面来考虑了,内实,沉里,降下的热性药物也是可以入阴的,以其同构同功而可同用。至于性寒药物多可入阴,而质虚而升而浮者,又可入于三阳。干姜附子性热却可入阴,不仅与其居下的根茎结构有关,主要与其生发之性已尽有关,干姜是母姜,其生发之性已尽,附子收于夏至,阳极而阴生,同样是生发之性已尽。生发之力有宣通之用,即走而不守,干姜附子虽热但守而不走。

生姜是仔姜,生发之力正盛,温胃散水而入府,有宣通阳府之用。桂枝取其枝条尖,亦是生发之力最盛,去皮而取心者,以其当入心脉。

厥阴为少阳之臟,少阳为厥阴之府,主人体一身内在循环的体液与隧道,既无窍穴与外界相连,又非固定不移的内在组织,相对于太阳外表与阳明内表,而少阳不在表,相对于太阴少阴之在里,厥阴又是流动而类于府,这种似府非府,似藏非臟的结构特点,故有半表半里之说,是联通表里的中间性体位。

少阳府并不是指胆府,胆液循环只是内循环中最近内之表的少阳府之一,故失常也容易自觉。府为循环通道,少阳府为体内循环通道,类似于中空夹层的结构组织,而其中流通的体液,如血液,淋巴液,胰液胆液等等津液,都可以归于厥阴。厥阴为少阳所府藏,是可以流通的阴性物质。

(从五行与六经的对应来看,太阴对应脾土,阳明对应胃土,少阴对应肾水,太阳对应肺金,厥阴对应心火,少阳对应肝木。阳主外上而阴主内下,阳为能量而阴为物质,阳为功能而阴为组织,阳司运化而阴司收藏,阳以固护而阴以承载……。)

厥阴用药的局限性就少了很多,就如桂枝去皮就可入于厥阴,无非厥阴是流通着的藏,有着阴阳相杂的特点。桂枝助火以宣通,是从内而外,从下而上的,这也是热能生发的特点,助阴化阳,毕竟当以厥阴为生化之源,把流通中的体液的能源转化为热能,然后借热能的发散而宣通三阳之府,桂枝与生姜一从在下之阳明,一从半里之厥阴而进行热能的向上与向外生发。

炙甘草的作用当然是致中和,既包括寒热虚实升降沉浮的中和,也包括舒张节律与五行流通的结构性的中和,而这种作用不仅存在于组方之中,也存在于人体调节之中,即同构同功同用。

而桂枝汤比四逆汤多了一组阴津化生的药物,就是芍药和大枣,大枣色红肉黄,入脾生津(热化之津)以入血,而赤芍是入肝敛津(气化之津)入脉,二者主要作用就是补充津液的,以阴济阳而助流通。

桂枝汤走而不守以宣通阳府之流通,故以桂枝生姜以发散,以芍药大枣助阴而济阳,这也是三阳府尤其是太阳阳明二府的基本方法,即以通阳为主。

四逆汤守而不走,以阳济阴,重在回阳于里于下,生发之药不能为用,而助阴敛阴之药也会杂了其纯阳之性的。

阳生之而阴成之,人生也柔弱,以其阳盛也,其死也刚强,以其阴盛也。生命在于运动,运动在于能量的推动,从出生到长成,是阳胜于阴的积阴化形的过程,至阴阳平衡则壮,物壮则老,而进入阴胜于阳的衰退过程。

阳气者如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生命的活力十足,才是健康长寿的第一推动力。

人体的代谢过程主要还是对能量的代谢过程,物质仅仅是获取能量的手段。

能量,精神,系统,功能,流通……,这些阳性的概念正是中医关注的主要内容,也是生命的健康长寿的真正保障。

93.太阳病,先下而不愈,因复发汗。以此表里俱虚,其人因致冒,冒家汗出自愈。所以 然者,汗出表和故也。里未和,然后复下之。

94.太阳病未解,脉阴阳俱停,(一作微) 必先振栗,汗出而解;但阳脉微者,先汗出而 解;但阴脉微(一作尺脉实) 者,下之而解。若欲下之,宜调胃承气汤。

太阳病本当先解表,如果先下里而后解表,就会表里俱虚,而导致头昏头沉,此为津气不足以濡养与推动而清阳不升则昏,浊阴不降而沉。候其自汗出,为津气足而自愈。表和而里未和,可用下法。

94条当为93注文窜入。

95.太阳病,发热、汗出者,此为荣弱卫强,故使汗出。欲救邪风者,宜桂枝汤。

伤寒论条文中,53条,54条,95条涉及到了营卫说,这种说法更多出现在平脉辨症一文中。

营卫说与张仲景无关,当为王叔和收集整理时窜入。

张仲景是以阴阳,三维之六经,系统之五行为纲的。阴阳不仅指藏府,表里上下的体位结构,即三维之六经,也包括循环流通中阳之能量的火与气,阴之物质的津与血,即系统之五行。五行是动态的系统化分析,六经是静态的整体性结构分析。这已经构成了中医完美的辨证体系,已无画蛇添足而增加营卫说而杂其中。

营行脉中,卫行脉外,只是为迎合平脉法而提出的,那么营是能量形式还是物质形式的?如果营卫都是以能量形式存在的,二者又有何区别?即便是热能也是可以行于脉中的,气化能也是可以行于脉外的。营卫这种提法是阴阳范畴中一组混杂不清的概念,除了添乱,再无贡献。

96.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 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 小柴胡汤主之。 

小柴胡汤方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人参三两 半夏半升(洗) 甘草(炙) 生姜(切) 各三两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若胸中烦而 不呕者,去半夏人参,加栝蒌实一枚;若渴,去半夏,加人参,合前成四两半,栝蒌根四 两;若腹中痛者,去黄芩,加芍药三两;若胁下痞硬,去大枣,加牡蛎四两;若心下悸, 小便不利者,去黄芩,加茯苓四两;若不渴,外有微热者,去人参,加桂枝三两,温覆微 汗愈;若咳者,去人参、大枣、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两。

伤于风寒五六日,可能由太阳而传入少阳。

少阳介于表里之间,为内循环通道,从五行而论,对应于肝木一系,主疏泄司节律,是调度调控的交通枢纽。

六经是体位组织性划分,如少阳经就是内循环交通网络,而五行是系统功能性划分,肝木系是交通网络的中心枢纽。

太阳府是最大的热能消耗大户,90%以上的热能需要太阳府排放至体外,太阳府对应的五行中枢是肺金系,在人体细胞中线粒体的呼吸作用下,消耗有机物(产能营养素)和氧气,产生二氧化碳和水,然后释放出能量。释放出的能量中,热能与自由能两种形态各占一半左右。热能是人体终极能量形态,是需要排出体外的,而太阳与阳明两府才有外界接触通道,除阳明府的排便过程有少量的热能排放外,其它都是由太阳府进行排放的。

所以太阳府的散热对于体温的维持是至关重要的,表闭不开而热能发散不足为不通,开而不闭而热能发散有余为过通,发散的过与不及就是太阳府病的一般性特征。

热能发散不足则郁热于内,热能发散有余则热盈于表,这也是伤风还是伤寒都有可能发热的原因,而区别是伤寒而易里热,伤风而易里寒。

再回到伤寒五六日,中风这一句话的理解,伤寒是统称,五六日是太阳病传变至少阳的大约时间,中风即伤风,是伤寒大类的小类。伤风则表开,因风挟寒邪而伤人,迅猛而令人猝不及防,表窍来不及关闭,热盈于表则发热汗出,而热能发散太过而里热相对不足,则内寒生。这才有少阳府的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的三大症。

也就是说风邪更易传变至少阳,少阳以肝木为中枢,自然气候中有木藏风的特点,古人通过同构同功同用,将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串联了起来。

伤风而里寒,又风寒滞留于府之膜腠皆有可能致痉,痉是府膜的节律性驰张失常,风主驰缓,寒主收引。

太阳府以窍穴为主,阳明府以消化道为主,少阳府是内循环通道为主,即膜腠,是体内交通网络,肝木为调控中枢。

同时少阳之半表半里,在表的划分中,体侧亦兼归于少阳,如耳居头的两侧,胁居腋下即胸背两侧,当然还有四肢,这也是四逆散可以治厥(手足逆冷)的原因。

可见三维划分法,可以是从表中里,也可以是前中后,当然还有上中下的划分法。居表居后居上为阳之多,居里居前居下为阳之少。而阳本主表上,太阳以头项定位,而少阳以胸胁定位就可以理解了。

少阳府是内循环通道,是联通表里的中间性体位,所以少阳府病,既有胸胁苦满而喜呕不欲食,胁下痞硬的胸肋实体自觉症状,也有厥阴所主的心烦与嘿嘿(情绪低落)等精神状况。还有或渴或不渴而发热,或咳或小便不利的太阳府症,也有腹中疼痛心下悸动的阳明府症。

而胸胁是少阳府位,厥阴为少阳之里之实,太阳为少阳之外之上,阳明为少阳之内之下,少阳之病对厥阴太阳阳明都会产生直接的影响。

小柴胡汤是用来治疗热郁湿凝的。少阳府的循环不畅,首先表现为津气的运行与敷布,气(动能)行受阻而不能及时外达,就会内郁而化热,水津也会因为动能转化为热而导致运能不足而滞留,热能是人体能量的终极形式,不能被再利用,气化为热而津失气化而成湿,这才有少阳厥阴太阳阳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用柴胡黄芩清其内热,半夏生姜化其内湿,人参大枣补其津气,甘草缓急而舒畅通道,可谓寒温并进,攻补兼施,融升降沉浮于一方,药仅七味,却冠绝群方。

如果说桂枝汤所体现的是阴阳并进,真武汤所体现的是五行并调,那么小柴胡汤所演示的就是融寒热虚实升降沉浮于一方。

桂枝汤主治太阳府出入不畅,真武汤主治少阴藏气化不及,而小柴胡汤主治少阳枢机不利。三方各主表中里,不仅演示了各自层位的治疗方法,也反映出病位深浅的施治原则。

后人称之为和法,桂枝汤和其阴阳,小柴胡汤和其表里。不过称和法是很赞的,小柴胡汤和的可不只是表里了,寒热虚实四性,升降沉浮四运都涉及到了,所以小柴胡汤可谓面面俱到,主和其四性四运。这与真武汤的和其五行,并为伤寒三大主方,亦可以说是冠绝群方了。三方所治之众,衍化之多,疗效之著,的确是当之无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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