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去》
又有人背着罗盘，去了云雾凄迷的山中
要寻一处好风水。我见过好几拨这样的人
求仙、寻宝、找风水。他们雄心勃勃
走的那么急，一副时不我待的样子
这样的人，我不能拦，风雨雪霜拦不住
许多山中的事
我现在还不能透露
许多山那边的事
我永远也不说
《在北方》
在北方，山川没有秀美的使命
大河要再浑浊一点，才配得上千年
累积的名声。在北方，树木忌惮冬天
每棵树，至少要装死九九八十一天，才肯泛出
一点点青，这就像，那些杵在墙角咳嗽的老头
年年都摆出一副气绝的样子。在北方
石头就是石头，不必点缀苔藓
下雪就是下雪，从不夹带雨丝
在北方，天宽地广。喝一个朋友的喜酒
要走100里的路。他的新娘子，要盘着腿
坐在热烘烘的炕头上。她穿着对襟的红棉袄
递给你一把喜糖的时候，像极了
一个让人温暖的祖母
《头羊的口信》
芦苇们在风中，一层层荡着
有种魂不守舍的美
柳树无叶可落，用枝条
细细抽打着自己
河岸上的羊群，呆呆地
望着我，眼神里没有一点祈求
真想回到它们中间，不再忍受
羞耻心的折磨。我真该是
它们中的头羊，领受更多的鞭子
也若无其事。我真的，就是一只头羊
在累累鞭痕中，引领着一场洁白的漫游
一一听我说:
当我走向荒草，荒草就是真理
当我离开荒草，荒草就是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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