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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人生大转折

孔子的人生是存在一个转折的。

孔子的前半生非赏崇尚奋斗,说他是儒雅的学者,倒不如说他是个斗士更恰当,为了实现他“仁”的政治纲领四处奔波游说,不畏艰辛挫折,可以说,那时孔子是一个理想政治的斗士,但他仕途很不顺利,遭受了不少挫折,嘲笑他的人这样描写他:“困于陈蔡之间,惶惶如丧家之犬。”最后,绝望的孔子放弃了,他说:“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其已矣夫。”是这个世道不太理想,不是我孔丘不努力,我还是算了吧。最终孔子不再为实现他的政治理想去奔波,但正因如此,他开始了他人生的大转折,获得了另一次精神的新生。

孔子一生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游说诸国,这是失败的,第二件,就是做编辑,编辑了五经六艺,整理了古代中国的文化,这件事则是极其成功的。

而在孔子的学习方法上,他也经历了一个巨大的转折,而这个转折被忽视了两千多年,学者们都没有想过孔子的这种转折对后世产生的莫大影响。这个转折,发生在他晚年,生命将要走向终结的时候。

早期的孔子是个如山一样坚定的人,这从他不屈不挠地游说诸候可见一般,为了实现他的理想,他说:“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我亦为之。”给人当个司机我都愿意干,孔子不仅是愿意为了理想屈尊当司机,甚至冒着名誉受损的危险,去见了当时号称荡妇的美女南子,以图能找到一点施政的机会。可见孔子对他的政治理想是何等的执著了。

不过,这个执著于周朝政治文化传统的人,一切以古代经典为准的人,最终还是幸运地经历了一场学习的革命。

这次换脑筋的学习或许是老子启发他的,我们不知道孔子去见老子的时候,是否是他“已矣夫”的时候,但老子显然影响了他的学习方法。后来,孔子凡近大水,必驱车前往观看,并要示弟子凡见大水必观,可见向大自然学习的理念已深入孔子之心。

孔子晚年进行了大转变,从山的坚持转为水的流变,甚至他早期反对弟子们去迷信的《易》,也成为他苦苦钻研的对象。

孔子自诩“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从他这句自述来看,他的人生境界是逐渐进步的,我们看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思想是什么,往往要观察他生命最后岁月都在干什么,以孔子而言,孔子的晚年最重要的事情是玩味《易经》,孔子晚年读《易》,“韦编三绝”,用功之刻苦,超出常人的想象。而《易》是一本什么书呢?是一本法天则地,通过对大自然中的天、地、风、雨、雷、泽、山、水,以及动植物等自然现象观察模仿,从而抽象出人生哲学,建立人生准则的一本书,据说孔子晚年为《易经》做了十翼,成为《易经》的第三大组成部分。

从孔子晚年痴迷于读《易》这件事来看,孔子的最后岁月一直都在对天地山川进行观摩学习,这种接受大自然启迪的学习方法,使他在七十岁的时候,达到了可以从心所欲的境界。孔子生命历程中的前一段,基本上是整理前人的东西,编成五经六艺,他自己的思想,则散见于《论语》之中,如果孔子的建树仅就这些的话,那他的学术水平可能还抵不上写作《大学》的曾子。孔子说自己:“述而不作”,这句话应当是在某一年龄说的,正如他早年也曾反对拿《易》来占卜一样。孔子的人生确是有一个大转变的,那就是当孔子后来读《易》,以至于韦编三绝时,他终于从大自然中有所感悟,并创作了解释《易》的诸多文字之后,他将一本算命的《易》学,升华到人生哲学的高度,我们可以说,一直浸淫于周文化之中的孔子并没有获得突破,相反,最终是大自然启迪了孔子良多。而《易》也因为孔子的解释,成为古代中国的“百经之首”,启迪着无数中国人的心灵和智慧。如果历史上确实是孔子创作了《易传》中的文字(此一点学者们有争论,但近年出土的文物证实孔子与周易有着莫大的联系。),那么,孔子的功绩,确乎在两千多年的中国文化中,要处于一个应高度评价的地位了。

老子用水改变了孔子,将他从一个像山一样坚持的人,改变为一个“乐天知命而不忧”的人,一个能够像水那样善于改变自己,适应世界的人。而孔子没有辜负老子的指导,他从观水开始,进而观察天地万物,并利用《周易》这个载体,将他观察天地万物的心得,以一个神秘的形式,历经千古流传了下来。于是,《易》负载着大自然的神秘,传承着孔子的思想,并且还隐含着更多的我们祖先从大自然中得来的感悟,令无数人钻研不已。

最后还要说一点,那就是,老子所指导孔子的水之道,主旨在于变化,观水令孔子这个曾经坚持不变的人,最后从水中深得变化之旨,而他从水之变中得到的变之感悟,也成为了他对《易》经的最根本也最深刻的理解,西方人翻译《易》,书名就叫《变化的书》,大多数人也认定,《易经》是一本研究各种事物怎样变化的科学,这是易的核心内容。那么,可以说,孔子研究《易》,在一定程度上是更深入地开发了水的变智慧,同时,这一点也在一定程度上局限了《易》的智慧。

天、地、山、泽、风、雷……这些自然事物,在《易》中的地位和比例是与水一样的,我们如果想继续开发《易》的智慧,我们就要不局限于观水,可以说,大自然的水智慧得到了更多的开发,而大自然还有更多的智慧等待我们去开发,大自然一直在期待,有一个人能够接受她更多的启迪,从而超越老子,超越孔子……

这个人也许就是你。

据非正史的资料所记载,老子对孔子说了很多与水有关的话,我们摘录在下:

老子手指着浩浩荡荡的黄河,对孔丘说:“汝何不学水之大德欤?”孔丘曰:“水有何德?”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孔丘闻言,恍然大悟道:“先生此言,使我顿开茅塞:众人处上,水独处下;众人处易,水独处险;众人处洁,水独处秽。所处尽人之所恶,夫谁与之争乎?此所以为上善也。”老子点头说:“汝可教也!汝可切记:与世无争,则天下无人能与之争,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几於道:道无所不在,水无所不利,避高趋下,未尝有所逆,善处地也;空处湛静,深不可测。善为渊也;损而不竭,施不求报,善为仁也;圜必旋,方必折,塞必止,决必流,善守信也;洗涤群秽,平准高下,善治物也;以载则浮,以鉴则清,以攻则坚强莫能敌,善用能也;不舍昼夜,盈科后进,善待时也。故圣者随时而行,贤者应事而变;智者无为而治,达者顺天而生。汝此去后,应去骄气于言表,除志欲于容貌。

回到鲁国,众弟子问道:“先生拜访老子,可得见乎?”孔子道:“见之!”弟子问。“老子何样?”孔子道:“鸟,我知它能飞;鱼,吾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龙乘风云而上九天也!吾所见老子也,其犹龙乎?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应时变化。老聃,真吾师也!’”

这段文字的风格和韵味,或许不是周朝的作品,不过,其文中对水的描写,还是非常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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