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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方语言及思维差异的根源

前言

以我们最熟悉的英语为例,可以找到很多英语顺序与汉语相反的例子,

地址,北京市东花市北里20号楼6单元bai501室 vs Room 501, unit 6, building 20, North Lane, east flower market, Beijing

日期,2020年6月25日 vs 25 JUNE,2020

方向,东南 vs southeast(太阳东升西落,东西为参照方向)

姓名,曾牛 vs niuzeng

定语后置,那边的男士 vs the man over there

盒子里的苹果 vs the apple in the box

这反映出人们认知事物的两种运动过程,

英语:先目标(个体)再整体

汉语:先整体后目标(个体)

但同时,他们整句均以目标物为中心。

为何会有东西方会有两种不同的认知方式?这要追溯两地的语言发源时使用环境及东西方思想体系的长期影响。

古希腊文明及主客二分思想

欧洲文明来源于古希腊爱琴海文明,以海为伴的生活,环境恶劣,族群一开始就表现出对自然的控制和征服的强烈欲望。人与自然的对立,古希腊慢慢产生了主客二分思想。主客二分是在统一的世界中把“人”划分出来,以人的思维为认识主体,而以思维之外的一切为认识客体。认识活动就是主体主动去接近、把握在主体之外的客体的过程。主客二分思想贯穿整个西方古代和近代文化思想史,并成为西方文化的基因和根由。

主客二分体现的是二元对立,这种对立还体现在对社会关系的认识上。古希腊文化的观念:个人是自由独立的,有鲜明个性特征的,而群体则注重共同目标。马林诺夫斯基讲:“合作是牺牲个人的兴趣及倾向而服从一个共同目的,于是发生了社会的强制。”从这种意义上讲,社会共同利益对个人毫无疑问是一种制约。而个人总要反抗这种束缚。正是这种反抗,使得欧洲在历史长河里大部分国家保持着城邦或部落联盟制度,始终没有形成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国家。可以说欧洲人集体观念是相对薄弱的。

而这种极度尊重主体(个体、个人、观察者)的行为,形成了古希腊思想中先目标(个体)再整体(客体)的顺序,从而影响到语言的顺序。

希腊文明

而在当时古希腊的生存环境中,先目标再整体也适合当时城邦制的小'国”。

以地址为例。古希腊城邦制时,个人的活动范围局限于自己的小城市,地址只需要知道街道和门牌号就行,而经常联系的同街道的人只需要门牌号。当地址在其它城市时,才需要加上城市名,这种情况已经较少。地址中要用到国家的更少之又少(事实上古希腊缺乏国家的概念)。从使用频率来说,从城市到门牌号越小越精确的单位越常使用越实用

海上的恶劣环境瞬息万变(例如捕鱼时,狂风暴雨来临时),同时战争是古希腊人日常生活的中心!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战争都要求语言快捷(高效),而直接目标是最高效的。例如要共同攻击某个敌人,最佳方式是一边指着人,一边语言表达:Attack the man in the hat(攻击那位戴着帽子的男人)【英文只听前面部分已经在行动,定语只是用于确认就是这个目标】。

由此可见,在小范围或紧急情况下,先目标更有利于语言的高效实用。

欧洲国家地址的顺序,大部分遵循由小及大的规律。而在现代实际的应用中,很多国家会用街道+门牌号+城市+国家的更优写法。

中华文明及天人合一精神

中华传统文化的天人合一精神,则是战国时期由庄子提出,经汉代思想家董仲舒发展成思想体系,其后影响遍及儒、道、佛家,并成为中华文化发展的基础性缘由和深层次根源。

它培育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大众文化;它向往大同,中央集权,家天下。

所谓天人合一,即追求人和自然的和谐统一。它强调主客一体,自然是整体,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它对世界所做的是一种整体性而非分解式的把握,它以主体的整体思维对人生、世界作从外到内融为一体的整体性把握,并由此而更好地把握个别存在。

中华文明中天人合一思想

中华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属于典型的农耕文明,水稻是主要作物!大陆农耕文明是劳动密集型文明,需要大规模协调式的开荒、修葺水利工程等,所以农耕民族的集体主义感强烈(整体性)。农耕文明的迅速发展,我国早在约公元前2070年~前1600年,形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国家——夏朝。(约公元前200年,秦朝形成统一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而欧洲中央集权国家的出现要直到近现代英(1649年)法(1589年))。中华民族从夏朝开始就有了“家天下”的思想。

与古希腊的物质匮乏,生存环境恶劣不同,中华文明物质的相对富足,集体主义感强烈以及国家的较早完成,促使人们在思考时要更多要兼顾整体。天人合一的思想就是中央集权大一统的思想,于是统治者其后通过儒、道、佛家的形式,向社会推广。

中国古代邮驿

我国的社会情况与古希腊截然不同。我国居民数量庞大,物质富饶,国家疆域辽阔,行政级别多,居民因农耕大规模协调的需要活动范围广,面对重复的物质或名称非常多。

同样以地址为例,小单位例如街道名称重复的可能性非常大。据甲骨文记载,商朝时就已经有了邮驿,数量庞大的官府公文、信件通过邮驿,一站接一站传递下去,这种传递就是界门纲目科属种从大到小的划分,类似现代快递分拣。从中可以看到,当数量量庞大时,地址从大到小可以大大降低检索查阅量,提高效率。

同时由于集权主义和国家意识的早早形成,中华文明逐渐适应了由整体至个体的语言思维。

游牧民族对文明的影响深远

这种由整体到个体的写法,主要在中华文明圈流行。而与中华文明有强烈碰撞的蒙古、突厥等游牧民族文明也是这种顺序,包括受到游牧民族影响的俄罗斯、中亚(哈萨克斯坦等)、阿尔泰语系(如土耳其语,蒙古语)、芬兰-乌拉尔语系(如匈牙利语、爱沙尼亚语等,芬兰语除外)等等。

爱琴海海岸

后记

正是古希腊爱琴海文明的环境,在物质匮乏、活动范围小,经常面临紧急情况的环境,由目标至整体的语言顺序,更体现了语言的高效实用。于是这种语言思维在西方主客二分的思想体系影响下得以延续发扬。

而中华民族的农耕文明,物质富饶、居民及政府活动范围广,集权主义强,先国家再个人即由整体至目标的语言顺序,反而更能提高效率,更加适合社会发展!而在中央集权的政权推动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体系影响下得以延续发扬。

先整体后目标的方式,逻辑性更强,又因为符合科学的“界门纲目科属种”分类法,在全球化和大数据时代应用越来越广泛。

例如,国际标准 ISO 8601的日期和时间书写已完全遵循我国的标准。而英美先名后姓的书写,在实质检索中也是先姓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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