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是一个古老的山村，周边山岭纵横，山梁逶迤。二十多年前，这些山岭上全是苹果园，其中小国光树种占70%以上。小国光，圆扁的果形，半红的脸，尝一口甜中带酸、脆中带甜的果光。隔着山水，隔着寒霜，隔着劲风瑟瑟，家乡那片片果园又涌出心窝。
未上小学前，我没有见过苹果园。直到有一年秋天母亲带我去西山岭收地瓜干，正好路过一个不大的苹果园，我看到那些压弯枝的小国光，口水直流，母亲也猜透我的心思，她回头看了看我说.：“现在没人，你进去捡个吧。”隔着篱笆墙，找了个容我小身体能进去的地方，钻进果园，心象小鹿一样扑扑跳，按母亲吩咐，我没敢摘枝上的，从地上的落果中找了一个最红的，谁料，刚捡起拿在手中，就听到林业队看苹果的大爷吆喝，吓得我把苹果迅速扔下又跑了出来。记得第二天，母亲用篮子盛了半篮地瓜干，去林业队那里兑换些小国光，那些小国光其实都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以后才知道那是等外产品，不能运到城里去的疵果。这是我第一次拿公家的东西，也许是那大爷的吆喝声永远回旋在耳边，此后，我再也没有胆量拿公家的任何东西。
上了小学，村里的苹果还是林业队集中管理。齐长城前的岭，村人习惯叫长岭，那里也有一片苹果园，果园的周边是密密实实用刺槐枝子围成的篱笆墙。秋末，我与婶子家姐姐，厌倦了上学，偷偷躲到防震棚玩了半上午，玩腻了，就到处捉蚂蚱，捉了一串串蚂蚱用草棒串着，又饿又渴，眼望那累累小国光，垂涎三尺。围着果园转了一圈，总算转到看苹果的小山屋门口，正好遇到看果园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他问我们是谁家的孩子，我们一一回答。原来他是爷爷辈份，他让我们进了果园，给我们一人一个小国光，嘱咐我们快吃掉，虽然那小国光是被小鸟啄过的疵果，分明也是爷爷对孙女的一片爱心，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那个小国光的味道永远甜在我心里。
曾经的小国光，从荣到无，从无到复种，无不凝聚家乡人的对小国光难以解开的情结，小国光，是家乡人曾赖以生存的经济命脉，是父母用“春蚕到死丝方尽”的无私情怀，用小国光换来的钱支撑我外出求学。小国光的味道永远储藏在我心中，酸甜，酸甜。2018.1.16（8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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