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部《三十而已》刷爆了社交网络。夜风中，邮轮踏浪行，江疏影一袭白裙立于甲板的画面一举登上微博热搜，让人们重拾暌违已久的邮轮出游记忆。
2020年，发展势头强劲的旅游业在突如其来的疫情下戛然而止，邮轮业更因“病毒培养皿”的诟病遭遇毁灭性打击。随着疫情在部分地区逐渐稳定，不少邮轮公司先后立起新防线，复航计划先后崭露。其中，星梦邮轮“探索梦号“的首航船票甚至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甫一上市便被抢购一空。这回，邮轮游能推开行业复苏的大门吗？游客的信任度又恢复了多少？现在究竟能不能重启邮轮之旅？
策划：许玥
采访/撰文：向可卿
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爆发并迅速在世界各地蔓延开来，旅游业首当其冲，受到严重冲击。其中，被誉为“海上移动度假城堡”的邮轮更成了此轮冲击下的重灾区。自2月起，美国嘉年华公司运营的“钻石公主号”出现首例确诊邮轮游客后，多艘邮轮相继被查出游客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全球各大国际邮轮公司先后发布邮轮停运公告。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将禁航令延期至9月30日
3月中旬，全球所有主要的邮轮公司停止了航行；6月19日，国际邮轮协会（CLIA）发布声明称，其远洋邮轮成员自愿暂停从美国港口出发的邮轮航程，直到2020年9月15日；7月16日，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将禁航令延期至9月30日。
中国市场首家复航邮轮船票售罄
沉寂近半年，前不久，云顶邮轮集团旗下星梦邮轮“探索梦”号宣布将于7月26日开启“邮轮跳岛游”航线，成为亚太市场上首家复航的国际邮轮公司。该航线可选择4天3夜或3天2夜的航程，到访澎湖、马祖和金门等特色离岛景点及花莲。据云顶邮轮集团市场部高级副总裁李凤霞表示，新航线甫开卖，市场反应热烈。目前，7月及8月份的航次均售罄，最早只能买到9月出发的航次。
这一真正意义上的“破冰”决策为沉寂已久的邮轮业送去希望，吹响复航的信号。7月15日，皇家加勒比国际游轮发布了2021年中国母港全年部署计划。2021年1月起， “海洋光谱号” 将在上海母港开启覆盖12大日本热门目的地的4至8晚行程，或是选择节日之旅，在圣诞、元旦等节日期间，前往香港、越南和日本等多样化目的地。部署天津母港的“海洋航行者号”则将于5-10月启航运营4至7晚的日本行程。
MSC地中海邮轮也于近期公布了2020/2021年冬季航季和2021年夏季航季的全球整体运营计划。MSC地中海邮轮中国区总裁黄瑞玲在采访中表示，公司将始终坚持旗舰邮轮MSC地中海荣耀号部署中国市场的意愿，“我们仍在等待国际邮轮能够在中国复航的信号，期待在公共卫生状况和中国政府相关规定允许的情况下，将MSC地中海荣耀号带来中国市场。”
目前，虽然中国母港邮轮尚未发布明确的复航时间表，但在近期推出的如“618订金通兑券”、“61元儿童通兑券”等系列促销活动中，MSC地中海邮轮可以感受到消费者对于邮轮出行的热情。
同时，歌诗达邮轮亚洲公布2021年新一轮中国母港航线部署安排，其中包括旗下歌诗达·威尼斯号、歌诗达·赛琳娜号和歌诗达·地中海号从天津、上海及华南地区出发的多种航线。
但邮轮业的重启依然充满不确定性，包括皇家加勒比、MSC地中海邮轮等均多次延长中国母港出发的邮轮运营航次。加勒比游轮相关负责人告诉凤凰网旅游，“无目的地”、“短航线“航程或将成为很多国家和地区邮轮复工复产的第一选择。目前皇家加勒比计划“在不带来任何输入性风险的情况下，有条件地开展邮轮‘无目的游航线’”。
疫情之下，中国市场面临新布局
据统计，2020年随着新冠疫情在全球不断蔓延，亚太、北美、欧洲等三大邮轮市场先后停摆，嘉年华邮轮集团、皇家加勒比游轮和诺唯真邮轮全球前三大邮轮公司股价下跌近80%，总市值蒸发超过500亿美元。
具体来看，仍在中国市场布局的嘉年华邮轮集团出现公司成立以来的首次亏损，2020年一季度净亏损7.8亿美元，二季度亏损24亿美元；皇家加勒比游轮2020年一季度亏损14亿美元。面对一片萧条的邮轮市场，嘉年华制定了削减10亿美元资本支出的计划，推迟部分造船订单生效时间，甚至取消选择性订单。皇家加勒比制定了削减2020年、2021年度30亿美元和14亿美元的资本支出计划，其中2020年减少18亿美元新造船费用，以及12亿美元的非新造船资本支出。诺唯真邮轮制定了削减5.15亿美元资本支出的计划，包括1.7亿美元新造船费用，以及3.45亿美元的非新建船资本支出。
疫情带来的影响不止于资金，各个邮轮公司也不得不放弃对中国市场的原有布局。早在今年2月，公主邮轮便决定暂停运营“蓝宝石公主号”2020年6月3日至9月30日从上海出发往返的所有航次。在皇家加勒比国际游轮最新的部署计划中，旗下“海洋奇迹号“也无法按计划于2021年春季下水，布局中国市场将被延期。
新冠肺炎疫情同样对访问港邮轮造成影响，诺唯真邮轮取消“诺唯真之勇号”从2020年4月15日到2020年12月7日在亚洲（含中国地区）运营的所有航次。
“诺唯真之勇”号原计划于2020年开启的部分亚洲航程
行业自救：邮轮出游新规范
目前，全球疫情仍在发展，邮轮在游客心中种下的“密闭空间恐惧症”迟迟未能消退。为了提振行业复苏发展，整个邮轮业及多家邮轮公司邀请权威机构或专家团队，先后推出了出游安全规范。其中，云顶邮轮集团与DNV GL合作，开创海事业感染风险管理及防控认证CIP-M新规范；皇家加勒比集团宣布同诺唯真邮轮合作，共同成立“安心启航专家组”；MSC地中海邮轮则于近期邀请了包括世界卫生组织（WHO）专家在内的医学和公共卫生专家，共同组成“蓝丝带”新冠专家组，制定更高的邮轮运营卫生准则，不少细则比世界卫生组织、欧盟成员健康关口 (EU HEALTH GATEWAYS) 以及国际海事组织等所制定的准则更为严苛。
事实上，邮轮原已拥有成熟的船上病毒防控措施和流程，准军事组织的执行和应变，行业安全卫生标准远高于岸上餐饮和娱乐休闲场所。此次各种安全新规的推出，是在原有基础上加固防线，制定更高标准。
在疫情传播中，邮轮相对密闭的空间、循环的通风空调系统成为人们讨论的焦点。今年4月，皇家加勒比游轮亚洲区主席刘淄楠博士在“邮轮卫生安全”在线论坛上提出，“现代邮轮绝非密闭空间”，合理开放的空间设计为乘客提供了充分的户外活动场地。意大利船级社大中华区总经理曹之腾则表示，现代邮轮的结构设计会分为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的空调通风系统都是完全独立运作的。
实际上，科学的新风系统早已成为各家邮轮的“标配”。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副院长叶欣梁教授告诉凤凰网旅游：“船上通风空调系统是邮轮在进行现代化设计时的核心硬件之一”。目前，皇家加勒比国际游轮在中国运营的“海洋光谱号”、“海洋量子号”、“海洋航行者号”都可以做到100%新风进入、100%“旧风”排出船外，空气不在客房之间循环。歌诗达集团在防控细则中也表示，船队可实现客房及公共区域100%室外新鲜空气循环，云顶邮轮集团承诺旗下每艘邮轮均配备先进的新风系统。MSC地中海荣耀号对新风模式做了全新升级，不仅能将舱室空气排放至船体之外，邮轮还会在疫情期间，通过关闭能量回收轮的方式避免回风和新风混合。
皇家加勒比邮轮的客房通风系统
皇家加勒比邮轮的公共区域通风系统
还有不少业内人士认为，面对突发性的公共卫生事件，邮轮公司的防疫机制需要进一步加强。制订完备科学的应急隔离预案，并配备专业的医疗设施很有必要。MSC地中海荣耀号可实现利用短波紫外线(UV-C)技术，杀灭船上空气中高达99.97%的微生物；皇家加勒比集团在船上设置了装有HEPA过滤系统的隔离室，可过滤掉99.9%的0.1微米的病毒；在云顶邮轮上，船上医疗中心设有隔离室，紧急情况下部分客房也可转换为隔离房间。
短期难现爆发式增长，行业如何破局
虽然中国市场复航邮轮首战告捷，但并不代表短期内市场的迅速恢复。此次疫情爆发之后，人们对邮轮安全的关注度陡增，在初期报道中“恐怖游轮”一词的频繁出现，使得人们对邮轮的安全性产生一定程度的担忧，对邮轮旅游业发展较为不利。
游客在旅游中的安全感知直接影响其出游意愿，会抑制潜在旅游者的出游动机，也会影响邮轮出游时间段的选择。叶欣梁认为，当前人们最大的风险感知来自卫生安全风险，其次是受疫情影响而导致部分项目不开放造成的旅游体验缩水。他明确表示：“（邮轮市场）短期较难出现爆发式增长。”
但从长期来看，随着疫情趋于稳定，游客对邮轮旅游的需求逐步恢复，仍旧有理由对邮轮旅游的未来充满信心，邮轮公司及行业内各方在运营过程中有以下几方面值得注意。
加强邮轮与口岸联防联控体系建设
口岸部门应利用大数据技术，要求邮轮公司和旅行社将邮轮游客及船员数据信息提前递交至海关、港口和相关卫生健康部门，完善游客和船员登轮信息采集及可追溯管控机制。
加强邮轮国际联防联控体系建设
邮轮旅游涉及国际邮轮公司、母港和访问港当地政府、船籍注册国、游客和船员等多个利益相关方，需要建立邮轮国际合作突发疫情应对机制。
强化邮轮卫生突发事件联防联控工作机制建设，制定口岸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置预案，并依据情况启动预案，构建一套完整、科学、实用的国际邮轮传染病疫情风险评估方法及程序。
多方合作，提振信心
此次疫情爆发之后，人们对邮轮安全的关注度陡增。这就需要邮轮公司学会自我修复，不断提振市场的信心和增加游客的安心。媒体与相关机构也应扩大宣传各邮轮公司近期对于中国市场的投入和新船部署计划，从而提升游客信心。监管部门则要针对各邮轮公司的防疫措施和流程组织检查，出台在中国市场运营的邮轮公司的卫生检疫筛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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