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秦海影
时光飞逝，犹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已经是爷爷110周年诞辰了。爷爷是省级著名中医师，一生忠于医学事业，知识渊博，治学严谨，医德双馨,誉满杏林。那时的我年小，爷爷的事迹都是从父辈口中得知。
爷爷秦肇封，字龙门，瑞安人，生于1908年，卒于1979年。少时曾从本邑国画高手容轩翁研习丹青，后考入上海美院，因子病殁悲恸，弃画学医，考入上海国医学院。1932年，他毕业归里开设“国医秦龙门诊所”，后受同学南宗景之邀，在温州宗景国医专修社任教。抗战爆发后重返乡里悬壶济世，擅长内妇杂病诊治，尤精“夹湿”之症，常以“二陈” “平胃”随证加减，辨证施治，每收良效，被同仁誉之为“二陈先生”，撰有《谈湿》一文，遗有《退思楼医案》多卷。《浙江历代医林人物》和《瑞安市卫生志·历代名中医传略》《瑞安市志·人物》均有记载。
父亲生前经常对我们说起爷爷的生平事，如数家珍。爷爷在父亲的脑海里是位为人谦和诚实、平易近人、富有同情心的长者。不管童叟贫富，亲疏远近来治病的都一视同仁。对贫苦患者不但不收诊费，有时甚至还代付药费，每开处方后必叮嘱病人煎药服药及饮食方面等注意事项。
父亲记忆最深的是爷爷出诊。当时的出诊受交通条件限制是很辛苦的事，一般都为徒步出诊，只有远诊才坐小船，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阴晴雨雪，只要病家有请，爷爷都会及时出诊。记得一个盛夏夜晚，邻村前河地方一急症患者家属急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要求爷爷出诊。爷爷向来人询问一些病况后，让对方先回去照顾病人，自己准备好药箱随后就到。去前河走大路较远，爷爷为了抓紧时间决定走小路，并让当时年少懂事的父亲陪同前往。此小路一边是水稻田，一边是弯曲的河流，路道高低不平，长满了杂草，还有多处被野草遮盖的排水沟。虽然有父亲在后面提着小桅灯照明，可是被野草遮挡的灯光忽明忽暗，很难辨清哪是水哪是路，一不小心就会有失足落水的危险，爷爷只是默默无言，仍大步流星向前急行……
父亲还常提起爷爷从死亡线上救过人。当时那病人住进医院，天天吃药打针，全身发黄肌瘦，食欲减退，四肢乏力，大便不通，医生表示无药可治，让家属准备后事。在那种情况下，其家人十分恐慌，一筹莫展时，想到了我爷爷。爷爷在了解病情后，先是安慰了一番，然后说开几帖中药让病人试试看。想不到病人吃了几帖中药后胃口竟慢慢开了，大便也通了，过了一些日子，四肢也慢慢活动自如了。经过爷爷一段时间的精心医治，病人逐渐痊愈，个个都说是奇迹，方圆几百里的人都慕名来求医。
有一年老家附近发生霍乱，情势危急，当时农村贫困，医治该病的主药是靠大量注射生理盐水。在极度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爷爷毅然购置医疗设备制作“生理盐水”，并不顾自身被传染的危险，日夜为患者注射，救活了许多村民。爷爷身边没有助手，一切有关注射治疗都得他一人来做，而这种病大多是上门诊治，有时一天多次出诊，忙得来不及吃顿饭，身体疲惫不堪，天长日久，累出了胃病。爷爷常常出诊回来后，胃病发作，呕吐不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有病家来请，他也不推脱，随便吃点面条，服用些胃药，立刻出诊，从无怨言。
爷爷还是位善者，生活一贯勤俭朴素，却乐于助人。有一年冬天，风雨加交，村里来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躲进了庙里，个个饥寒交迫。乐善好施的爷爷闻知此事后，立即吩咐家人做好满满一桶稀饭，带着我的父亲和几个孩子一起送到庙里。听到他们那一声声发自内心的“谢谢”时，父亲就感到说不清的快乐……爷爷事迹不胜枚举，现今爷爷故居被列为文物保护点，故居中堂悬挂“春风风人”匾额，让人如沐春风……回忆往事，怀念一生，但更向往未来，让爷爷精湛医术和高尚的医德一代代传承下去，踵事增华，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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