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观近鉴宋朝人·148·有宰相才干却遭诬陷被罢官：赵上交

赵上交（895-961），涿州范阳（治今河北涿州）人，《宋史·卷二百六十二·列传第二十一》有传。

《宋史》本传记，上交本名赵远，字上交，为避讳后汉高祖刘知远名字中的“远”字，就把自己的“字”上交改做名字。

上交出身于低级官僚世家，他的祖父赵光邺，曾任鄂州（治今湖北武汉市武昌区）录事参军，录事参军是古代官职“司录参军事”的简称，一般设在府一级官衙，唐玄宗年间始设，“掌符印，参议府政得失”，宋代“掌府衙庶务，户婚诉讼，通书六曹案牒”，官阶为“正七品上”，上交的父亲赵简章，曾任涿州司马，州司马始设于唐高宗年间，“州衙佐官,位长史下,同掌统州衙僚属,纲纪众务”,官阶“上州从五品下,中州正六品下,下州从六品上”。

上交身长七尺，面黑，仪容、风度美好，善于谈论，自负有才，意气用事，受到乡里人们的推重。

后唐同光年间（923-925），上交到中山府（治今河北定州）求见节度使王都，想在王都衙中谋取职位，但王都门下有一位名叫和少微的人，忌妒上交的才能，在王都面前很是诋毁上交，王都受到和少微鼓惑，没有礼待上交。

上交在王都处不能实现愿望，离开定州，南游洛阳，在洛阳与宦官、骠骑大将军马绍宏相处很好。马绍宏兼任“北面转运制置大使”，上表朝廷，举荐上交担任属官“判官”，后上表升任中央最高机构“三省”之一的门下省属官“殿中丞”。

后唐明宗李亶的次子、秦王李从荣出任河南府（后唐京城，治今河南洛阳）尹兼“判军卫”，统帅禁军，任命上交以“虞部员外郎”职衔担任“六军诸卫推官”，掌管军法。当时的名士李浣、张沆、鱼崇远等人以平民身份在李从荣府中做幕僚，都和上交成为很好的朋友。后上交经多次提升，以“司封郎中”职衔担任“六军诸卫判官”。

李从荣一向性情豪纵，不遵礼法，好亲近小人。上交寻找机会向李从容进言：“王地位尊崇，应当培养美好品德，以抚慰百姓的期望，王忍心做这样的事，难道不见春秋时晋国恭世子申生、汉武帝时戾太子的事吗？”晋国恭世子申生因不受父亲晋献公喜爱被赐死，汉武帝时戾太子是汉武帝的嫡长子，本为太子，但因遭受陷害，想杀害父亲汉武帝，最终自缢而亡。上交的话触怒了李从荣，被李从荣赶出京城，先后担任泾、秦二镇的节度使府属官“判官”。后来李从荣拥兵造反，兵败被杀，他的幕僚、属下都受到贬斥。上交因此知名天下。

后晋取代后唐的初年（936），将上交召回朝堂，任中央“三省”之一的尚书省中级官员“左司郎中”、掌管全国财政的“度支判官”，又任高级谏官“右谏议大夫”。后晋废除翰林学士职位，任命上交为掌管皇帝文书起草事务的主管官员中书舍人、“知内外制”，升任刑部侍郎。在刑部侍郎任上，上交向后晋的建立者、后晋高祖石敬瑭进言：“后唐长兴年间的诏书中说：'州县官在任详细审查案件、昭雪人命的，可以不限岁月到刑部备案，给予破格提拔，并赐予华贵礼服，以杜绝冤案，激励官员。’但诏书中只说到州县官，未涉及中央机构官员，请从现在起，只要能雪活冤狱，不论朝堂、地方官员，一并给予表彰、赏赐，地方官员有这样的业绩，各道州县要上报刑部，待本人任满，到刑部报告案情，不得隔越年岁，以便朝堂内外执行同一规定。”石敬瑭下诏，实施上交的建议。不久，上交升任户部侍郎，又升国家最高监察机构御史台的长官御史中丞。在御史中丞任上，上交弹劾官员从无避讳。

后晋末年与契丹交恶，契丹攻入后晋京城汴梁，立后唐明宗李亶的小儿子许王李从益为帝，任命后晋礼部尚书王崧为左丞相，上交为右丞相。契丹北去，上交提请李从益罢去帝号，称梁王。后汉高祖刘知远建国，即将到达汴梁，李从益派上交迎接刘知远，献上表章，愿意投诚，刘知远授予上交“检校礼部尚书”职衔，实任太仆寺长官“太仆寺卿”，后升任中央“三省”之一的秘书省长官“秘书监”。

后汉末年，后周太祖郭威“监国”，命令太师冯道到徐州迎接准备立为后汉皇帝的“湘阴公”刘赟，上交为副使。

郭威取代后汉建立后周的第一年即广顺初年（951），任命上交为礼部侍郎。其时恰逢准备举行“会试”考录进士，上交出任主考官，申明规定，颇为精密，从此恢复了“糊名”即密封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以避免作弊。这一科会试录取扈载为甲科进士，梁周翰、董淳等有名的读书人也都考中，时人称赞上交为国家选取了人才。其后，上交转任户部侍郎。

但第二年上交再次担任会试主考官，却受到严重非议。当时枢密使王峻执掌朝政，曾经向上交推荐考生，上交拒绝了王峻。王峻非常愤怒，奏告郭威说上交录取进士失实，上交被贬任商州司马，朝堂议论认为对上交的处罚太重，只是恰好此时王峻被贬，才没有重罚上交，但上交还是由于录取了在所作的“赋”中押韵不当的李观、侯璨，被贬任掌管太子府内外事务的“詹事府”长官“太子詹事”。

后周显德初年（854），上交升任太子府官员“太子宾客”。二年，任吏部侍郎，但上交多数时候请假不上朝，经常到别墅游玩。周世宗因此问另一大臣陶穀：“上交难道是老了吗？”陶穀回答：“上交曾做会试主考官，收钱后录取商人子弟李观为进士，且收受李观家进献的有名花园，载植了很多花卉，优游自乐。”世宗大怒，免去了上交的官职。

宋朝建立初年即建隆元年（960），起用上交为尚书省长官“尚书右丞”。第二年正月，上交去世，享年六十七岁。

本传最后记，上交任职以能干闻名，当时人称有“公辅器”，即有宰相之才，而上交尤其喜好吟咏诗赋，有文集二十卷，著名文人张昭为文集做了序。

《宋史》传后之“论”未对上交做出评价。我以为，《宋史》本传最后所记，可以视同为对他的评价，观鉴上交一生行事，这样的评价还算公允。而上交因为担任会试主考官受到非议，明显是受了王峻的诬陷，后来陶榖在周世宗面前重新提起，被周世宗罢官，这就是再次受冤枉了。

那么，陶榖为什么要随着王峻诬陷上交呢？将来我们观鉴陶榖其人的时候，也许会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