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观近鉴宋朝人·421·奋勇退敌、名闻外族的“黑王相公”：王德用

    王德用（979-1057），字符辅，临战少有谋略、拙于战斗的宋将王超之子。《宋史·王超传》后有附传。

    附传记，德用的父亲王超任怀州（治今河南沁阳）防御使的时候，德用被录用为亲兵卫队首领“衙内都指挥使”。

    宋太宗至道二年（996），出动5路大军，进击反叛的西北党项族首领李继迁，王超率兵6万，从绥州（治今陕西绥德）、夏州（治今陕西靖边红墩界镇白城子村）出击。德用时年17岁，为先锋官，率1万官兵在“铁门关”（今址不详）与党项军作战，斩首13级，俘掠畜产数万。

    进至乌白池（乌池、白池二盐池合称，在今宁夏盐池县北、内蒙古鄂托克前旗南之北大池一带），其他将领多因迷失道路未能到达，党项军又很锋锐，王超按兵不进，德用请求乘敌不备进击，王超给他精兵5千，德用率军转战3天，党项军气势受挫。

    德用说：“退归之军，临近险地必乱。”领兵在距夏州50里地方断绝党项军归路，下令说：“乱动者斩！”整个部队严整静肃，连王超也听令控马。

    李继迁率军到来，身边的人望见宋军队伍严整，都不敢靠近。王超抚着德用的背说：“王氏有后了！”

    经累次升迁，德用得官职“内殿崇班”，后以“御前忠佐军头司”马军都军头官职出任邢（治今河北邢台）、洺（治今河北永年县广府镇）、磁（治今河北磁县）、相州（治今河南安阳）管理治安的“巡检使”。其时有一名强盗张洪霸，聚众为患，当地官员不能抓捕。德用到任后，用妇人常乘、以毛毡为篷的“毡车”装载妇人装束的勇士，从邯郸招摇而过。张洪霸果然来截击，车中勇士奋勇而出，将其悉数擒获。

    其后，德用转任陕西东部（《宋史》记为“陕西东路”，宋代无“陕西东路”设置，疑误），督责抓捕盗贼。盗贼得知德用到来，互相告戒：“这是擒了张洪霸的那个人啊！”相继逃走。

    后改任环庆路（治庆州，今甘肃庆阳）驻军“指挥使”，但时间不长，因奏事触怒宋真宗，被贬任郓州（治今山东东平）马步军都指挥使。后历官职为“内殿直都虞候”、“殿前左班都虞候”、遥领柳州（治今广西柳州）刺史，升禁军“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遥领英州（治今广东英德）团练使。

    宋仁宗继位的天圣初年（1023），任命德用以博州（治今山东聊城故城）团练使官职实任广信军（治遂城，今河北徐水西25里遂城镇，原威虏军）知军。广信军城毁坏很长时间，一直没有修治，德用到任后，率领所部禁军增筑，宋仁宗下诏褒奖。

    其后，德用改任冀州（治今河北冀州），历官职禁军“龙神卫”、捧日军、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遥领康州（治今广东德庆）防御使、禁军“侍卫司”步军马军都虞候。

    后宋仁宗召德用回朝，又出任并（治今山西太原）、代州（治今山西代县）驻军副长官“马步军副都总管”，升禁军“殿前司”都虞候、步军副都指挥使，遥领桂州（治今广西桂林）、福州（治今福建福州）观察使。

    宋仁宗继位为帝时只有13岁，宋真宗皇后刘娥以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有人求得刘娥下“懿旨”，录用为军官，德用说：“录用军官是军政，不可因太后下旨就任命。”刘娥坚持任命，但德用始终仍“不奉诏”，抗旨不尊，刘娥只得不再坚持。

    刘娥去世，有关部门请求宋仁宗，允许卫士披甲护卫丧葬活动，宋仁宗批准，但德用说：“过去没有这个事。”再次“不奉诏”。

    其后，宋仁宗阅视刘娥遗留的文件盒，发现了德用抗命不录用军官的文件，认为德用是奇才，可以大用，升德用官职为“检校太保”，实任国家最高军政机构“枢密院”副长官“签书枢密院事”。

    但德用辞谢，说：“臣武人，有幸以策马阵前为国家效力，赖陛下威灵，在部队任职足矣。且臣没有文化，不足以担当大事。”

    宋仁宗派出使者，催德用到枢密院就职，德用才遵命。

    时间久了，德用以“奉国军（治明州，今浙江省宁波）节度观察留后”官职任“同知院事”，升长官“知院”，历官职安德军（宋无“安德军”，但得封“安德军节度使”的官员颇多）节度使，“检校太尉”、定国军（治同州，今陕西大荔）节度使、宣徽南院使。

    景祐五年（1038）十月十一，党项族首领李元昊在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南郊筑坛称帝，国号“大夏”（史称西夏），反叛宋朝，德用向宋仁宗请求带兵征讨，宋仁宗“不许”。

    德用相貌勇武刚毅，面黑，脖子以下却皮肤白晳，人们都感到很奇异。有人向宋仁宗上言，称德用的长相类似宋太祖，国家最高监察机构“御史台”长官“御史中丞”孔道辅继之也上言，并且说德用能得军兵拥戴，不宜久掌机密，德用被罢免枢密院“知院”职务，出任武宁军（治今江苏徐州）节度使、徐州大都督府（宋朝以皇子为地方长官时，地方官署为“大都督府”）属官“长史”。

    但仍有人向宋仁宗上言，称德用从府州（治今陕西府谷）买马，德用将买马文书呈送朝廷，证明是从商人手中买的马，而上言者仍不停向宋仁宗进言，德用被降官职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实任随州（治今湖北随县）知州。

    德用到任随州，朝廷很快派来“判官”，似有监视德用之意，家人都惊慌害怕，德用却举止言色如平时，只是不接待宾客。

    其后，德用改任曹州（治今山东菏泽）知州，有人对德用说：“孔中丞曾经害您，现在死了！”

    德用说：“中丞是言官，职责就是向朝廷进言，岂是害我的人？朝廷失去一位忠臣，可惜呀！”

    其后，德用升官职为“保静军（治宿州，今安徽宿迁）节度观察留后”，实任青州（治今山东青州）知州。改任澶州（治今河南濮阳）。

    李元昊称帝后，屡屡进犯宋朝，两国交兵数年，宋朝屡败无功，辽国趁火打劫，派官员刘六符为使者到宋朝，索要后周世宗从其手中夺取的“三关”（在今河北霸州的益津关等）以南10县地，并在边境集结兵力。

    德用得知，入朝进见宋仁宗，哭着说：“臣先前被治罪，陛下赦而不诛，请准臣出征，定不辱使命！”

    宋仁宗说：“河北地区正有警报，是想借卿镇抚。”赐给他手诏慰抚、勉励，升他的官职为“保静军节度使”。

    当年澶州大丰收，路过的刘六符见到德用，施礼拜见说：“这是您的仁政所致啊！”

    不久，朝廷改任德用为真定府（治今河北正定）知府、定州路（治今河北定州）驻军主将“都总管”。德用回朝奏事，复以“宣徽南院使”官职任成德军（治真定）知军。

    未及回真定，又得旨，专任定州路都总管。德用到任后，每天训练士兵，时间久了，士兵非常可用。辽国派来间谍侦察，有人请求捕杀，德用说：“先放过他。他回去后将实情报告长官，我们就能做到不用作战就降服敌人了。”

    第二天，德用举行大阅兵，敲战鼓的军兵都奋身跳踊用力，部队随着鼓声进退坐起，一整天没有一人违规；德用下令，准备干粮，听鼓声、看令旗所向，出发作战。辽国间谍见状，急忙回国报告，称宋军将大举入侵辽国。

    不久，宋辽议和，德用改任陈州（治今河南淮阳）知州，再改河阳府（治今河南孟阳）知府，但德用拒不赴任，入朝，不担任实职，只参加朝会。

    其后，出任相州长官“判相州”，升官职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实任澶州长官“判澶州”，成为“使相”，即出任地方官的宰相。

    后改任郑州（治今河南郑州），得封“祁国公”，回朝，任闲职“会灵观使”。

    德用一向善于射箭，虽老不衰，一次在位于开封城北、景阳门外道东的“瑞圣园”陪侍宋仁宗射箭，德用辞谢说：“臣老了，拿不动弓箭了。”

    宋仁宗再三劝他，德用拿起两支箭，却不发射。

    宋仁宗看着他，希望他一定射中，德用张弓射箭，一箭射中箭靶，再射又中。

    宋仁宗笑着说：“德用想射中就射中，谁能说你年老体衰呢！”且赐予他“袭衣”、金带，加升他的官职为“检校太师”，再任郑州，改澶州，改官职为“集庆军（治亳州，今安徽亳州）节度使”，升爵位为“冀国公”。

    皇祐三年（1051），德用向宋仁宗上书，请求退休，宋仁宗批准他以“太子太师”官职退休，但在举行大朝会的时候，排在宰相之后上朝。

    德用是将门之子，习知军中情伪，善于以恩待下，颇得军心；但虽屡在边境任职，却未尝亲冒箭石、督攻战，而名闻境外，外族村中妇女小儿，都称他为“黑王相公”。

    宋仁宗曾派使者向德用咨询边境战事，德用说：“咸平、景德年间，先帝（宋真宗）曾赐给诸将阵图，命诸将依图作战，诸将都死守战法，出现紧急情况互不救援，以至于屡败。真心希望陛下不再赐阵图，让诸将能够应变出奇，自收奇效。”宋仁宗认为有理。

    德用虽退休，到了宋仁宗的生日“乾元节”，仍上朝为宋仁宗祝寿。辽国使臣对翻译说：“黑王相公又出山了啊？”

    宋仁宗听闻后，再次起用德用，任他官职为“河阳三城（治今河南孟阳）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实任郑州长官“判郑州”。

    至和元年（1054），再任德用为“枢密使”。

    第二年，富弼任相，辽国使者耶律防到宋朝京城开封，德用与耶律防在位于开封城南、南薰门外御街两侧，又称“南御苑”的玉津园射箭，耶律防说：“天子用您为枢密使，用富公为相，将相都得任其人了！”

    宋仁宗听闻很高兴，赐给德用1张弓、50支箭。

    其后，进封爵位为“鲁国公”，但德用连续六七次请求辞职，宋仁宗批准他以“忠武军（治许州，今河南许昌）节度使”官职任闲职“景灵宫使”，又任“同群牧制置使”，且下诏给他，可由1名子孙搀扶，5日上朝一次。

    嘉祐二年（1057），德用去世，享年79岁，朝廷赠予他“太尉、中书令”荣誉职衔，谥号“武恭”，宋仁宗并赐予其家黄金。

    本传最后记，德用的几个儿子中，咸融最受钟爱，德用晚年颇为放纵他，咸融因之多做不法之事，后改变做风，自我约束，以“左藏库使”官职实任眉州（治今四川眉山）防御使。

    《宋史》传后之“论”说，奋勇退敌，名闻外族，矫矫虎臣，德用能归于这样的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