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纯有言:
冲气上冲之病甚多,
而医者识其病者甚少。
1、冲为血海,调节月经,与肝相关。(妇科类疾病)
经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冲为血海,五脏六腑闲余之血藏于肝脏,下注冲脉,冲脉定期蓄溢,形成月经来潮。冲脉的盛衰与月经及妊娠密切相关,张锡纯对此认识极为深刻,故立安冲汤、固冲汤、理冲汤、温冲汤等方。
2、冲脉之血有赖于水谷生化,与胃相关。(消化类疾病)
"冲脉上隶阳明"。
——冲脉和阳明胃“合于宗筋,会于气街”,冲脉同胃经络脉在腹部并行同上。冲脉与脾胃关系密切,脾胃病亦可影响冲脉。胃气上逆者易引动冲气上逆,如伤寒论中有旋覆代赭汤。
3、冲脉导先天肾气而上行,与肾经关系密切。(妇科、肺系疾病)
"冲脉者,……与少阴之大络起于肾下"(内经)。
——人之呼吸由气海上胸膈,入肺管,而出于喉,其路径全循冲脉而上。冲脉起于胞中,导先天肾气而上行。
肾主之元阴、元阳、精气、精血,能够蒸腾、渗灌、冲发周身内外, 是与冲脉"上自头,下自足,后自背,前自腹,内自溪谷,外自肌肉,阴阳表里无所不涉"(张景岳《类经》)分不开的。
冲气上逆咳嗽显症要点:
本症鉴别:咳嗽多由气上冲而作。患者常自觉有气上冲至胸咽,或觉得咽喉有物上顶,轻则声微偶咳,缠绵不去,重则咳声剧烈,咳声连连,甚则面肿,涕泪俱下,此为肺金受冲气上扰。
气上冲而咳可见客热上冲、伏饮上冲等病机,仍待医者仔细鉴别。
1、病位:肝肾阴血分为主;病机:肝肾虚损,冲气上逆。
多发于内伤体质,肝肾虚损,根蒂不牢,不能闭藏而收摄冲气,冲脉震动,上逆而发咳喘。必用补虚填精之法佐以镇纳,敛降冲气,咳喘乃平。
张锡纯曾谓“冲为肾之辅弼,气化相通,是以肾虚之人,冲气多不能收敛,而有上冲之弊”,
A、肝肾阴虚:
气冲则呛咳,卧难着枕,舌淡红(或较红)乏津,有细裂纹,少苔,夜醒口干(咽喉为主),饮水不减,脉细尺沉弱,或腰酸耳鸣。
论治:宜生脉散合都气丸,重用五味子,去泽泻,加怀牛膝、磁石、生牡蛎、代赭石、生龙骨、龟板等,滋养肝肾与敛降冲气兼施。生龙骨、生牡蛎、龟板皆介贝沉降之物,非但能滋阴潜阳,且赭石同行,其降冲之力亦不逊弱。
病例:
乐二九 热病两三反复,真阴必伤,当戌亥时厥昏汗出者,乃虚阳上冒,肝肾根蒂不牢,冲脉震动,则诸脉俱逆,阳泄为汗耳。此咳嗽乃下焦阴不上承,非肺病也。急当收摄固纳。阅医苏子、钩藤,皆泄气锋芒之药,施于阴阳两损之体,最宜斟酌。都气加青铅。
B、肾虚精竭:
舌多暗红无苔,两目无神,头昏耳鸣,腰膝酸软,脉象细数尺沉弱无力等。
论治:左归丸去鹿角霜,加五味子、磁石、代赭石等。
病例:
脉细数促,是肝肾精血内耗,咳嗽必吐呕清涎浊沫,此冲脉气逆,自下及上,气不收纳,喘而汗出,根本先拔,药难奏功。医若见血为热,见嗽治肺,是速其凶矣。
人参(秋石制)熟地 五味子 紫衣胡桃
C、肾阳虚败,命火衰微:
舌淡润,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迟,尺沉弱,形寒肢冷,溲遗且清者。
论治:症轻者可用桂苓味甘汤加紫石英、怀牛膝、熟地黄。方中桂枝既“主上气咳逆”,更具降逆镇冲之能,用量宜大,一般在20~30g之间。紫石英性沉质重,且可温降奔逆之冲气;五味子酸温,一以收耗散之肺气,一以敛上逆之冲气,怀牛膝、熟地黄温补肾气降冲逆。兼肾精不足者合右归丸加紫河车、沉香。中土虚惫;兼脾肺气虚者,合保元汤加紫河车、沉香、五味子。
病例:
孟左 秋冬咳嗽,春夏稍安,遇感则剧,甚则卧难着枕,是脾胃之阳早衰,致水液变化痰沫,随气射肺则咳,冲气逆上则喘,畏寒足冷,跗肿溺少,阳不潜藏,阴浊用事故也。古法外饮治脾,内饮治肾。今仿内饮论治,摄纳肾气,温化痰饮。若以降气泄气,取快一时,恐有暴喘厥脱之虞。
肉桂心三分,大熟地四钱同捣,云茯苓三钱,怀山药三钱,熟附片一钱,泽泻五钱,仙半夏二钱,怀牛膝二钱,甘杞子三钱,厚杜仲三钱,五味子四分,补骨脂五钱,核桃肉二枚。
2、病位:肝经气分为主,病机:肝气恣横,冲气不宁。
患者脾气素暴躁或易郁,咳嗽发作及缓解与情绪相关,咳嗽多从上腹部气上冲咽喉,或见胸胁胀闷、大便不畅及肢凉、头昏头胀,脉弦。
病例:
曹某,女,41岁。2013年5月2日初诊。咳嗽阵作不休,已3个月有余,屡治少效,视其所服之方非止咳化痰即消炎抗过敏等药,言因家事操劳,情志不舒。刻诊:口不甚干,时有痰涎,胃纳不佳,时觉有气从小腹逆上顶冲,咽部不利,或痒或堵,尤以说话及动作时为甚,舌质淡,舌边稍红,苔白,脉沉小滑,尺弱而寸关稍弦数。证属冲气不宁、上犯肺金,治以宁冲降气,佐以调肝。
生龙骨(先煎)、生牡蛎(先煎)、代赭石(先煎)各20g,茯苓15g,旋覆花(包)、桂枝、半夏、合欢皮、枳壳、枇杷叶各10g,炙甘草8g,柴胡、黄芩、五味子各6g,降香(后下)5g,7剂,水煎服。
2013年5月10日二诊:服药后咳嗽减半,精神大振,舌象同前,而脉象趋平和,上方增温摄之品,加熟地黄、巴戟天、怀牛膝各10g,紫石英(先煎)20g,7剂,水煎服,嘱舒情悦志,经随访获知咳嗽已愈。
附:伤寒论中另有肝寒犯胃的吴茱萸汤证。
3、病位:胃经气分,病机:胃失和降,冲气上逆。
冲脉同胃经络脉在腹部并行同上,联系紧密。胃气不降则易影响冲脉,多见胃脘胀闷或疼痛,呕而咳等症。
中阳式微,水饮不化者,无论有痰无痰,皆可重用苓桂五味甘草汤合旋覆代赭石汤加减,以降其冲逆之气。若阳明津伤,肺胃燥热,清燥救肺汤合生脉散化裁,加代赭石等。
可镇降冲气之药:
温阳暖冲:桂枝 沉香 紫石英
重镇摄冲:牡蛎 龙骨 铅 磁石 代赭石
降气镇冲:旋覆花 牛膝
理气降冲:木香 槟榔
纳气固冲:五味子 胡桃肉 紫河车 补骨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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