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中华长江文学奖国际赛】参赛：241号戚思翠

 

芦苇，母亲河的秀发

   戚思翠

 

  　秋日，喜衍水湄，赏芦苇。先生用电瓶车载着我，沿通江路往北，约莫半小时后，抵达江边，那里有长着与家乡一样的芦苇，那里藏着我无尽的乡愁。

暮秋常州，绿意葱茏，繁花似锦。滨江渔港码头，早已没有了往日船舶机械的轰鸣声。江堤上下，是一片铺陈水清岸绿的旖旎风光。而夹江洼地，那一望无际的芦苇滩，流淌着妙不可言的神韵，将常州江边装点得美轮美奂，诗情画意。最爱芦苇清洌、淡雅而悠长的香气，从嫩芽到芦花婆娑，这香气一直未曾也永远不会消散。几乎每年端午前夕，我们都来这里打些苇叶，裹些粽子，一解乡愁。眼前芦苇已换上黄绿相间的秋衣，却依然亭亭玉立，生机勃勃，纺锤似的苇叶全都平平地顺风指向一边，好像无数个风向标。一支支芦穗，如笔似炬，如旗似帜，翻卷着层层的灰彩浪花。细看，它们分明在向我们点头致意：欢迎，欢迎！

此时，一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到我跟前，和蔼可亲地问道：“同志，请问您来江边有什么事吗？千万别闯'禁地’哟！”我却一边挥舞手机，忙不迭地拍摄着江堤南偌大的生态公园，一边微笑地答非所问：“师傅，这江边拆掉了不少家化工企业吧。您看看，现在的江边空气多好啊，风景这边独好，犹如人间仙境！”师傅哈哈大笑：“又来了一个土记者……”然后，他认真地告诉我，为了保护长江母亲河，只能“忍痛割爱”，这里已拆掉了几十家企业呢，有的还在待拆。我这才告诉他，主要看看芦苇。师傅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笑声朗朗起来：“哦…芦苇，以后打不到苇叶了，芦苇与长江鱼一样被保护起来，无法接近了。”我说，打不到苇叶没关系，看看她，闻闻她的香就行了。

芦苇，逐水而生，极易生长。看似柔弱单薄，却天生质朴，不畏风雨，不逐名利，脆弱里孕育刚毅，一枝清瘦筋骨把诗意的生命支撑。芦苇，茎竿虽细，却拔节而长，笔直向上，既有不惧潮水压顶的刚强，又有逆风抗争的坚韧，更有外直中空、挤压不破的品质。芦苇，虽不高大，不名贵，却在人们生活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芦苇浑身是宝，嫩芽做菜肴，苇叶可裹粽，芦膜可作笛。苇竿是造纸原料，人造棉和人造丝是它最美的化身。芦叶、芦花、芦茎、芦根均是入典中草药。芦苇带给人的感觉是生机，是奉献，是希望，是温馨，更是幸福。所以我最爱芦苇了。

“三寺楼台烟雾里，一川芦苇画图中。”行走在西江岸边，沿岸风光尽收眼底，连片芦苇荡里，芦花摇曳、鸥鹭齐飞，俨然成了水生植物和野生鸟类的栖息宝地。夕阳下，江边芦苇倒影在碧水之中，波光灿灿，白鹭低飞，风吹皱一川逝水，芦苇在水中舞动，像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目睹江边芦苇，除了一份震撼，一份感动，还有一份温暖。想象着伸手触摸芦花花絮，那是一份细腻柔滑的美感，轻柔似棉，温润如玉。正是这份柔美品性，儿时每至秋冬来临，我的父母都会用芦花为我们制作御寒品，芦花被、芦花枕、芦花手套等，最为普及的是芦花 “毛窝子”。“毛窝子”虽然外表灰暗粗陋，穿起来却异常暖和，这就是藐视肃杀寒风的芦花在寒冬赐予人们一份特别的馈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远古诗词描摹的画面，与眼前夕阳剪影出的层层翻滚的芦花，跨越时空般地融为一体。伫立江堤，目睹芦苇，我想象着走进芦苇丛中，像往日与芦苇拥抱，亲密接触，身体碰着芦苇发出“嚓嚓”声，头顶芦花，像朵朵白云。渐渐地，觉得自己也成了一株芦苇，一株会行走的芦苇……静静地站着，能听到许多声音，远处不知名动物的跑动声、鸟儿的鸣叫声，好像还有芦花盛开的声音……醉了，醉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多么神圣而神奇的大自然，我只有用心才能够领悟真谛。灵感与长江相遇就会撞出火花，那种爱才会至纯至真。虽然没有明月相伴，没有美酒畅饮，可我真切地读懂了陆游的《烟波即事》：“烟波深处卧孤篷，宿酒醒时闻断鸿。最是平生会心事，芦花千顷月明中。”

“共饮一江水，共护长江美。”2021年3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正式实施的第一天。这部“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长江基本法，为长江母亲河穿上了“法治护甲”。“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长江”——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她是一条具有悠久文明历史的古河流。万里长江水云阔，一江碧水万古流。长江常州段岸线总长25.8公里，是江苏省沿江城市中岸线最短、功能布局最全、化工企业最密集的区域之一，均位于常州市高新区。过去，这个赫赫有名的化工园，附近江岸，人迹罕至，偶有人路过，无不愁眉蹙额、捂鼻疾行。而如今，伫立江堤，工厂成绿地，灰霾去无踪。瞧，绿植成荫、鸟鸣啾啾、步道条条。呈现眼前的是一幅巨大的生态绿肺。

站在常州新北区春江镇的长江录安洲江堤，蓝天下蜿蜒的绿色江岸线勾勒出静谧秀美的长江身姿。透过郁郁葱葱的芦苇，用黄色浮标围起来的区域，就是常州的长江母亲河的取水口，是常州整个供水体系的核心，关系着400多万常州人的生产生活。长风破浪正当时，勇争一流再出发。常州市将把保护与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位置，实施园区封闭式智能化管理，深入开展“停、转、拆、绿、提”五大行动，切实抓好长江“十年禁渔”；坚持全域“生态＋”发展理念，推进山水林田湖草系统的治理，沿长江、沿太湖、沿大运河，扎实开展生态安全缓冲区建设和大规模国土绿化之行动，全面建设国家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示范区。

“老太婆啊，天快黑晚了哇，回家吧。”先生骑车在生态公园里兜了一圈，大声唤我。我，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朦朦胧胧中，那飘逸的芦苇俨然是母亲河的秀发。

 

戚思翠，微信昵称田心。江苏盐城人，自由撰稿者。于《世界日报》《侨报》《泰国中华报》《中国人口报》《中国建设报》《中国环境报》《中国建材报》《中国青年作家报》等全国各地报纸、杂志发表小文1500余篇。参加各地征文获奖证书60多枚。作品《藏在伏天里的爱》荣获江苏省第22届报纸副刊好作品散文类一等奖；散文《说说我经历的五个龙年》获第五届“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联赛金奖；散文《在异地，咀嚼乡愁》获“鲁迅文学杯”全国文化精英大赛联赛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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