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条长江（组诗）
蜀乾尔
一滴水
一滴水
如果落错了地方
比如沙漠
比如江河
不是被渴死
就是被淹没
只有此刻，草尖上
或花瓣、荷叶……之上
它才会圆润晶亮
并映照
微翘的睫毛
和，灵动的泪光
巴山的雨
在巴山，在北碚
雨是上帝的泪
每一滴都有如生灵
都自带天然的，灵性
不是清亮了你的眸子
就是生动了青草的眼睛
以及珍珠般滚落的，声音
透过一滴雨望去
巴山更清晰
北碚更清新
风景风情，也更清丽
以至眼前的人经过的事
脑海里更深刻
记忆中更立体
——我们曾小心又小心
把一滴滴雨
赶下山脊
赶下屋顶
赶下树叶
并，赶进秋池
赶进小溪
赶进嘉陵
赶进长江万里
赶进大海无垠
激情般奔腾不息
直至在浪花中重生
且，生生不息
李渡
你渡，你渡
何必这么谦恭
你渡，你渡
又争什么先后
其实谁先谁后都没什么用
看李白，只匆匆一渡
自然名传千秋
当然长江有足够的长度
大海也有足够的宽度
总有一处，最适合你渡
随波逐流
汇聚千溪万壑
挟着风，席卷天空
裹出黑洞的漩涡
大江奔流 ——
流出千古江山的画图
奔出万里如龙的磅礴
一滴水都不放过
也吸引你我
时常岸边走走
看浪花朵朵
人潮汹涌
指点谁先于潮头
谁是最后一朵
谁又踩了谁的脚趾头
我低头喊痛的时候
一朵浪花正好拍在鞋头
的确，我的鞋是湿了
但离开了潮流
再美的浪花
很快就没了影踪
多年后，你才这样说
但我们已都老了
——好在随波逐流
依然还有奔头
只有一条长江
小时候，还不知道黄河
出生在两江交汇处
如果非要问河流有什么不同
长江上游，乌江下游
长江不过更宽，水色更浊
求学时，知道了更多的河流
翻腾在两江交汇处
如果非要说河流有什么异同
长江中游，汉江下游
长江汉江都久，水色都浓
而后，我拜访过长江口黄河口
也会见过塞纳、伏尔加、尼罗河……
越多越不敢说，我，比长江更能走
因为生活，只要你以泪洗面的时候
才发现所有，其实都只有，一条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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