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鱼游弋的小碗
许晟
望着火星未灭的洞口,我才惊觉五年未见,连照片上的相貌都已在记忆中模糊。
外公总爱吃鱼,每天离不开那个盛鱼的小碗。白底红花,很常见的款式。这一小碗鱼这是外公的特例,日日不落。
表姐几近由外公抚养长大,我也在大班时一同生活,那个红鱼花纹游弋的小碗,似乎在我第一次吃饭就见到了。
我和表姐还小,总爱打闹。外公端着小碗教育我们在饭桌上要安静。外公的一手好字在卷子上签名流畅端正。“多吃鱼才能聪明”,外公总对不爱吃鱼的我这么说。
外公很固执,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说服他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家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这种脾气。还记得那天辅导我的作业,我说不要用水笔戳在题目上,会让图上的数据花掉,说了好几遍,他一下子气急直接撕了我的本子。
后面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一边哭一边和外婆一起粘我的作业。连带着更讨厌鱼,讨厌那个小碗。我想把小碗摔掉,像他撕掉我的作业本,看着小碗上游弋的红鱼最后还是作罢。
人总是复杂的,我的睡相很差,夜夜踢被子,然后着凉感冒,他总是晚上替我盖被子,无法好好睡觉。早起送我和姐姐去学校,中午接送吃饭,晚上接送放学。那条去学校的路,印刻着外公的身影。小碗也依旧在那桌上。
外公总是穿的笔挺整齐,头发染的乌黑,一股子向上的精神气和知识分子的傲气。听说,他曾经可以成为一名飞行员,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没有达成。
小小的黑白照片显示着外公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但这最终还是消逝在疾病中。切掉半个胃的外公最后还是恶化了。
不知何时起,饭桌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小碗的景象。那个总是精神奕奕的外公只能穿着暗粉色的睡衣躺在支在客厅角落的单人床上。小碗也转移到木质沙发的扶手,离床很近。放学后我也在客厅的桌上沉默的写作业。再后来外公住进了医院。
那个星期一的下午至今印刻在我的脑中。那个我正在校门打扫整洁区的下午。小姨过来找我把我接回家。看着插着一边白一边透明的药水的外公躺在一楼。
一个亲戚让我和姐姐哭,喊喊他,我们照做了,我看见一滴眼泪从外公眼角的皱纹滑落。我有些后悔了。最后还是让我们回了学校,同学们看着我眼眶红肿,很是吃惊,但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外公最终还是走了,家里人为我和外公生肖相冲,那几天甚至让我绕着走。我最后看着那个骨灰盒放在殡仪馆比较靠窗的位置,那个小小的照片告诉我,外公永远不在了。
前几个月,外公终于下葬了,我也很久没有去过外婆家里。看着外公那张遗像,我想到我很多年没有见过外公的照片了。我想起那个小碗,但却无处可寻。
许晟,丽水学院中文系在读学生 曾获语文报杯省级三等奖 新星杯剧本编写演出剧目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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