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中国·2022华语诗歌散文大赛】参赛：赵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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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地势地貌的制约我们村都是零碎分散的旱地，几乎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或在山脚旮旯，或是河边一片，秃子老哥戏谑的说“村里地太他妈小，歇工草帽一放能把一块地扣住，再起来耪地的时稍不留神就给忘了。”，种的庄稼大多是耐旱的高粱棒子白薯。唯独在南山脚下，潮河东岸有两块稻田，成了全村人的宝地，更是孩子们玩乐的场所。一块是我们第一生产队的，离的比较远，在村北的密古路旁边。一块是第二生产队的，在村西头靠近潮河边，这也是我们常去的场所。灌溉这两块稻田的水都是从潮河里引来，小时候能吃上大米饭，也得益于它，说是潮河水养育了我们一点不为过，因此我对村里那时候的稻田很熟悉印象也很深刻。
那个时候，我大约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样子，学校对学习不像现在抓的紧，学校每个学期都搞勤工俭学，大队给了一块靠近学校靠近河边的旱地，所以我们每周都去地里干活，春天种上高粱棒子黄豆，夏天薅草施肥，秋天砍高粱掰棒子割黄豆。除劳动外还要向学校交粪，学生下学后最重要一项就是去捡粪，第二天一早上学挎着粪箕子交粪。每天放学干完学校的捡粪任务，家里派给的家务活，才是自己玩的时间。村里好多大人也不怎么看中学习，觉得能写自己的名字或认识几个字就行了，班上的有些同学没上几年学就回家种地去了。我家还是比较看中学习的，父亲说了：“你们只要想学习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们上。”这样一来，我们学要上家里活也得干。看着别的伙伴们在外边疯玩，我心里老大不愿意了，干起来总是毛手毛脚的，盼着早点干完。那会儿的活儿无非是些蒸白薯，挖野菜，打猪草，割柴火，做晚饭等，晚饭就是熬一锅棒子米粥，母亲在出工前把棒子米和水放好，只需我烧火熬熟了就行。我做完了父母指派的活，挎上粪箕子去坟北洼老牛道捡牛粪，有时一会功夫捡满了，有时要走老远的山路才捡满，剩下的才是自己的玩的时间，小时候老想跟着姐姐后头，但她坚决不让我当尾巴。没办法就和自己一般大的玩，还都是男孩跟男孩玩，女孩和女孩玩，谁要是跟了女孩或是男孩玩，别的男孩或女孩就不再和他们玩了。我们几个小男孩玩的比女孩冒险点，可以去远处，或去山上河里，家里大人又是看着又是吓唬不许去远处，不让上山下水的，特别是到河套那里凫水摸鱼更是看的紧紧的，为了玩的尽兴大人又许可，我们还真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
春天刚过，社员们翻着稻田，清除杂草稻根，撒上农家肥，用潮河水灌满每个小块稻田。待秧苗育到五、六寸时，社员开始薅秧苗，捆成小捆。等插秧那天，社员在队长的指派下来到稻田，他们纷纷脱了鞋子，赤着脚下去没入膝深的水田。此时田里扔了许多捆秧苗，三两个社员排成一行，弯着腰一撮儿一撮儿插起来，插秧要背对着，一点一点往后插，插玩秧要横平竖直，高低一致。社员插着聊家常的，讲着笑话，开着玩笑，不时有笑声起哄声响起，爱动手动脚的小伙子用水撩一下旁边的嫂子婶子，泼辣的嫂子抓起一把稀泥扔在小伙子脸上，一下变成花脸猫。等我们这帮淘气的孩子过来玩时，秧苗扎在水里轻轻摇摆着，浑身泛着淡绿，几处秧苗的下面浮着一团团青蛙卵，颗颗蛙卵像小小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稍远处的稻田传来呱呱呱的青蛙声，有低声，有高唱，常常此起彼伏，你想沉思春意却是不能的，搅得你蠢蠢欲动。小伙伴听到蛙声奔了过去，手脚灵快的不会儿就抓了许多只青蛙，一蹦一跳的回家了。可怜欢蹦乱跳的家伙成了我们解馋的美物了，那时我们肚子里缺油水看啥能吃的绝不放过。现在想起来，真对不住我们的好朋友的。夏天刚刚热起来，每个小块稻田里都是水满盈盈，水稻长高了.在亮如镜面的水中亭亭玉立，像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在稻田边一角多了一个茅草帐篷，看来队里已派人来看护了，俩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一来不让小鸟们叼食。二来不许小孩去水田玩耍。他们已有了对付鸟儿的办法，不远处都扎了稻草人，在稻草人上拴了两根不拉条，随风飘舞的不拉条赶跑了许多胆小的鸟儿，只有少数的恶鸟他们吆喝着轰赶着。他们大部分精力用来对付我们这帮淘气的孩子，他们时刻睁大着眼睛盯着我们，让我们没办法遛下水。我们就盼着放水那一刻，水渠这头连着稻田，那头连着潮河。当我们知道哪天放水了，约上要好的伙伴一块去看放水。那天麻麻亮，我们早就等在源头那儿了，终于等到放水一刻，我们蹦跳着跟着水流跑，有时我们跑前面，让水头追我们；有时让水流多流一会儿，我们再去追赶它，一路追一路赶，我们和水流一块进了稻田。如果碰上多雨的时候才是我们最兴奋最有收获的，河水爆满，冲过河堤涌到村边，淹了稻田，水渠稻田里出现许许多多的鱼，什么鲤鱼、鲫鱼、鲶鱼、黑鱼、嘎鱼、鲢鱼的都有，招来不少的大人，当然少不了我们这帮淘气的孩子，大家噗腾腾到稻田水渠摸鱼，没多大会儿水被淌浑了，俩手只能东摸西堵的，鱼儿们也晕头转向了直往脚底下钻。我们开始总捉不住从脚下遛走，后来掌握了分寸觉得脚下有鱼钻着，要屏住呼吸找准方位用双手迅速去卡住鱼的腮部，猛的扔向田边，成我们的俘虏。秋天临近，天高云淡的，已没了暑天起的燥热，气温渐渐转凉，这正是庄稼成熟的好时节，秋后的早晨，社员们带着喜悦拿着镰刀准备收割水稻。我们的心也蠢蠢欲动了，秋天的稻田里有我们必玩的项目，我们随着秋风来到稻田边，发现茅草帐篷不见了，看护人的那双尖锐的眼睛也没见了，这让我们玩性大发，听烦蛐蛐的叫声后，小五哥在田边逮着几个一蹦一蹦的蚂蚱，胜利哥胆大的抓了一只凶恶的螳螂，他拿着大眼挥着两个刀臂的螳螂跑着吓唬大老三了，把大老三吓的绕着田埂跑。玩累了，肚子也咕咕叫了，大家找来干的柴活，堆放一块儿点着，等柴禾烧完熄灭，把捉来的绿油油的肥大蚂蚱埋到火堆里，不一会就烧熟了，大家纷纷的抢起来，三下两下就吃了一个，最后我们嘴角全都吃黑了，那烧熟的肉香味几天后还没散尽，社员们乘着金风来到稻田里，看着遍地金黄的水稻，闻着一丝丝稻草的味，带着欣喜，弯下腰奋力挥着镰刀收割着。蛙声蝉鸣在耳畔，稻田花香留心间。
进入新世纪村里对南山洼筹划建设，在南山洼西侧建起一座高大了古色古香牌坊，在山的东北侧扩建了停车场，山上铺建东西中三个环形台阶步道，山顶上安装几盏太阳能电灯，盖了两层望远亭，其他山顶也建了形状不一的观景亭，增加了公共厕所和景区指示牌等，朴实的南山洼摇身变成了免费景区，山名也洋气了——鸡鸣山，不知谁人所赐。有些商家利用这个名字开办度假村、驿站，市区两级电视台、网络媒体从多角度进行大力宣传，鸡鸣山风景区成了村里玩赏好去处。前年端午节休假在老家，天气晴朗，清风吹面，我招呼妻子女儿再去一趟南山洼，不！该叫鸡鸣山了，从家里出来，沿街道向山上走去，现在的街道很宽敞，铺了柏油，一改过去的狭窄的，尘土飞扬的，两边的院落墙壁也统一装饰了，把一些孝廉的典故画上墙壁。一会儿，我们到了景区的牌楼下，走过牌楼沿着指示牌的路线依抬阶而上，我向她们介绍着山里的一切，其实面对新建的景点我显得有些陌生，全凭过去的印象再介绍，已经没了主人的味道了。五月里的鸡鸣山绿草青青，山阴里松树林立，步道两边野花竞相开着，默默的，小小的，淡淡的，生怕扰了人们爬山的趣味。行至半山腰，女儿开始嚷着不想爬了，我知道她走累了疲了，我正无计可行时，一阵浓浓的花香飘来，细细一辨，原是山南坡开着的洋槐花的香。此刻女儿也闻到了，不嚷着下山了，我们沿着花香寻去。刚转过一个山坳，猛的撞见一簇簇雪白的花团在阳光里，频频向我们招手微笑，越往前去花越多，一片连成一片，我们走在花海里闻着花香，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上，面北俯视，山下是我们二三百户的小山村，像不起眼的山野花坐落群山中。登梯上到二层望远亭，极目望向西边，近处是101国道和京承高速像两条巨龙蜿蜒伸向远方，远处的阳光下是密云新城的幢幢楼房。向南俯瞰，山坡滚动着花的波浪，把那不绝的花香送给山下的村庄。在我们下山的时候，我强烈推荐去松树斗那看一看，我们缓步来到松树斗旁，给她俩讲起关于松树斗的传说，它仍旧是我小时候那样，一样的高耸，一样的伞盖浓荫 ，一样的神秘。还告诉她们在山的东侧曾经有一棵相仿的松树，叫松树升。与松树斗相对的伫立着，一样的粗壮，一样的挺拔，一样的神秘。在闹日本时期，鬼子在沙厂开锰铜矿场时到山上砍掉了，砍伐的时候还从树干里流血呢。如今，南山洼成了鸡鸣山，增加了旅游设施，赋予了传说，多了大龙门小龙门许愿观音庙神树望台顶峰等可去的景点，迎接着村里村外的人们前来赏景，有道是：南山姣月松间照，百鸟啾啭响九霄，五月槐花香满谷，鸡鸣红日分外娆。
赵德华 男，北京市密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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